36.反咬一口

榮琤在瓊霄派呆了幾日, 發現這裡存在的問題不僅僅是與妖界之間的關係緊張,甚至連派內的弟子們之間也是爭端不斷,爲了提高修爲簡直是不擇手段。

呆在瓊霄派不過短短三日, 榮琤就見到五次弟子們爲了爭奪一把好劍或者是一顆靈丹, 打得頭破血流。

無痕對於此事自然是臉紅不已, 囁嚅着說道:“上仙見笑了, 瓊霄派本不是如此……”

見榮琤的面上沒有什麼怪異之色, 才繼續說道:“自從邇衡師祖渡劫成仙之後,天下拜入瓊霄派的修士簡直如同過江之鯽,師父秉着救濟天下的慈悲心腸, 自然是來者不拒……可如此一來,也給瓊霄派帶來了大災禍。”

“這些弟子來自五湖四海, 習性更是千差萬別, 許多人還未練好心經便迫不及待想要渡劫成仙, 故而纔會如此,如此冒失。”

榮琤點頭, 一進瓊華派便覺得這裡閒散人員甚多,原本還以爲是請的‘臨時工’,卻沒想到原來是因爲如此。

聽聞此言,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人有追求與夢想固然是件好事,可若幾千個幾百個人, 懷揣着與自己一樣的夢想時, 大多數人的心思便不在如何努力, 讓夢想實現一事。想得更多的, 反而是如何阻礙他人, 生怕他走在自己面前,擋住了自己前進的路。

殊不知, 這樣反而讓自己前進的腳步更加緩慢。

“凡事都有利弊兩面,邇衡散仙若是知道,他心心念的瓊霄派問題竟然是因自己而起,想必心內亦是十分不忍,唉。”

無痕見榮琤上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也是有些吃驚。

他一直以爲仙者是脫離了凡夫俗子的喜怒哀樂,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們也是跟普通人一樣……

二人正談着話,就看見遠遠地跑過來一個身影。

瓊霄派正殿前就算再緊急的事也不允許御劍而行,因此這弟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卻也不敢壞了規矩。

“明德師弟,何事如此慌張?”

被喚作明德的小弟子一見榮琤還有些緊張,結巴着說道:“門,門口來了兩個說是錦鯉池的妖怪,跟此刻值守的無華師兄打起來了!”

榮琤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是李一白來了。

不知爲何,他的心裡反而有些開心。

“莫要緊張,此刻既是我在瓊霄派,定是會主持公道。”榮琤話一說完,身形一淡便沒了蹤影。

明德止不住驚歎道:“這可比御劍術快得多……”

無痕急忙跟上榮琤的腳步,心中隱隱的有些期待。

不知道陽澈有沒有跟着過來。

此刻在瓊霄派門口‘胡鬧’的,正是李一白和陽澈。

自從那日不成功的動員之後,陽澈就採取迂迴的辦法來激起李一白的怒火。他深知自己打不過瓊華派那羣臭道士,既然李一白不願意用整個錦鯉池來犯險,那就讓李一白自己出手。

陽澈‘送’給無痕的避水珠此刻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李一白冷靜的時候精明的可怕,但更多的時候是處於一種一點就着的炮火無腦狀態。也許是之前的明星身份給了他許多特權,後來榮琤對他也是有求必應,更加增長了他這種脾性。

因此在知道這所謂的正派弟子竟然‘偷盜’了錦鯉池的避水珠時,馬上就火冒三丈,帶着陽澈就殺到了瓊霄派。

好巧不巧,此刻守衛的竟然就是無華。

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

二人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開打。

無華就算使出了渾身解數,對於李一白來說仍舊是如同班門弄斧,李一白漸漸的也就失了興致,就在他打算一招解決這個纏人的小蟲時,手腕卻被人捉住。

李一白自然是沒想到瓊霄派的弟子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手,一時間還有些吃驚。熟悉的低沉悅耳聲音傳來。

“一白,不要胡鬧了。”

李一白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榮琤此刻還在瓊霄派呢!

既然榮琤已經開了口,他自然乖乖的收了手,卻還是氣鼓鼓的說道:“你不要被這羣道貌岸然的混蛋騙了!”

榮琤就算想問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麼,但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如此多的瓊霄派弟子面前詢問,只能裝作兩個人不是甚熟悉的樣子,使着眼色對李一白說道:“錦鯉池之時雙方不是已經握手言和了麼,錦鯉王這次來,難不成是來做客的麼。”

衆人見榮琤上仙一出手,簡簡單單的就解決了這個讓人頭疼的錦鯉王,此刻又問出這樣的話來,很明顯就是站在瓊霄派這邊,不知道那羣參加了所謂錦鯉池惡戰的人,爲何會說出榮琤上仙偏頗妖精的渾話來。

李一白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上次冰釋前嫌,我自然不會再來尋瓊霄派的麻煩。只是我有一事要問問這位無痕道長,”李一白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便從無痕衣襟內掏出來一枚幽蘭色的珠子。

“不知錦鯉池的聖物,爲何會在無痕道長手中?”

無痕自跟隨榮琤到達山門,看見陽澈的那一瞬起,心內便開始鼓譟不停。

這幾日修煉之時,他就始終無法靜下心來,滿心想的就是陽澈的音容笑貌,此刻見到他才發現自己的思念更加厲害。

恰好榮琤上仙與那錦鯉王正在交談,他鑽個空子,可以將陽澈看個仔細。

只是沒想到,正在自己出神之時,李一白竟然突然閃身到自己面前,自衣襟之內掏出了他最爲珍視的寶物。

無痕又是驚詫又是羞赧,不自覺的看向陽澈,卻見他的眼神裡滿是戾氣。

“尊上,先前聽聞瓊霄派內爲了提高修爲不擇手段的四處搜刮寶物,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把注意打到錦鯉池身上。”

無痕自心底升騰起一股涼氣,牙齒幾乎有些打顫。“你,你說什麼?”

陽澈的眼神絲毫沒有畏懼,反而對上他的目光。

“我說,是你偷了我錦鯉池寶物!”

無痕渾身力氣都被抽去一般,臉色馬上變得慘白。

他原本想再見到陽澈之時,便將這枚避水珠交還給他,若是他不想要,自己也可贈予他瓊霄派的寶物;他原本想再次見面時一定要好好謝謝陽澈,他隱藏如此多年的秘密,如此輕易的就被陽澈識破,而他不但沒有笑話自己,反而將避水珠送給自己……

他想了很多種兩人見面之後的情景,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衆弟子見大師兄面色慘白,還以爲是他受了這妖物侮辱的緣故,一時間整個瓊霄派如同炸開了鍋,有人亮兵器有人打嘴仗,噼裡啪啦的聲響好不熱鬧。

“安靜。”無痕咬牙說道。“只怕我此刻如何辯白,也無法洗脫冤屈。不過我想知道,錦鯉王想如何處置此事?”

李一白見他如此爽快,說道:“自然是還給我們,就沒事了。”

“尊上!”陽澈急忙打斷他的話,說道:“這枚避水珠乃是錦鯉池水脈,錦鯉池內一切生靈都與它息息相關,您沒有發現這幾日錦鯉池內的異變麼?全是因爲缺少了此珠的緣故!”

李一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榮琤的眉頭卻微微的皺起來,他已經料到這次的任務是什麼了。

“所以這件事不能如此輕易的結束!”陽澈憤恨異常,疾言厲色的說道:“應當讓瓊霄派交出雪魄珠,才能免去此事!”

話音一落,衆人的面色都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