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幽冥!
冥尊的目光,漸漸清亮。他眼中的幽冥正一點點的清晰。這裡如今對於他來說,即是根基,也是牢籠。
不過,即使被封印,力量沒有完全覺醒,冥尊也能掌控諸多。
蘇墨看見眼前的山,漸漸清晰;諸多死魂,開始在黑色大澤外朝拜。冥尊賜予他們力量,甚至讓他們重新回到人間。
魂兵、鬼將、冥修……
這些存在都在黑色的大澤上出現過。
他們叩拜冥尊,無比虔誠。
幽冥漸漸強大,不知過了多少年。
有一日,七大魂魄,跪在了大澤之上;他們是七大星君。他們的身前,則是白衣蕭落。那一刻,蘇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在跪拜自己。兩個聲音,幾乎都在他的腦中上響起。
“參拜冥尊!”蕭落的聲音有些激動。
“參拜冥尊!”七大星君齊聲道。
“一魔雙生,呵呵!”冥尊笑了笑,可惜誰也不看見他的樣子,“蕭落,我給予你力量、魂兵。再送你的所有部下回到修羅界,聚魂重生!”。
“謝聖尊!”
呼——
冥尊單手一揮,蕭落及七大星君都瞬間消失了。那一切,他擡手之間,就可做到。冥尊背對一切,白色小島上他的身影落寞、孤獨。
蘇墨能感覺到那種深沉的悲哀。
誰把他封印於此?
三界之內,即使是滄海似乎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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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記憶的復甦,還在繼續。
蘇墨心中明白,這灰色殘片上的記憶遠勝黑色殘片。目前,蘇墨還看不見那些記憶的盡頭。
修羅界,殘北星域,一片茫茫。
這裡是修羅世界內最爲貧瘠的也最爲遙遠的地域。殘北天坑,洞府正中有一處似乎廢棄了的小型域門。
域門上面符印散亂,不見半點光華。
天坑洞府,大展光華。仙氣繚繞,人影幢幢,一衆人等幻化顯現在洞府內。
那是一場蕭落、慕容的特殊道別。他們的身後,站着未死的六大星君。
蘇墨知道,其實,那是一場訣別。
因爲,若不算一魔雙生,他們這一別後再無真正的相見。
蕭落、慕容同時結印。
那一刻,蘇墨不知道自己是誰。
半空中,顯出一道界門。界門內一道淡金色玄光,懸浮在半空,形似輪盤。那淡金輪盤上,一青一白兩個原點。
蕭落和慕容荒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收術。冥尊法訣,直接喚醒了這道界門。
兩個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六大星君。
“青色的,爲海荒!”慕容荒道。
“白色的,便是天洲!”蕭落道。
文曲、廉貞、破軍三大星君,直接站在蕭落之後。祿存、巨門、貪狼三大星君,則站立在慕容荒身後。
“此去天洲,多多保重!”
“彼此!彼此!”蘇墨心中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
此時,那界門上的光芒,已然極盛。
慕容荒看向文曲、破軍、廉貞,然後微微一笑,竟然深深一躬身。同一時刻,蕭落亦拜向巨門、祿存、貪狼三大星君。
“兩生兩世,慕容,拜謝諸君!”
“今日一別,或未再見。蕭落,亦拜別各位!”
蘇墨明白,一切絕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心實意。當年,太荒星君再死,便是永恆消散。兩世艱難,不離不棄。他們都值得兩人一拜。
“殿下——”
“掌櫃的——”
“少主——”
六大星君,稱呼不同,但是都眼中微紅,便欲單膝跪倒。士爲知己者死!忠誠、無悔,乃是上古星辰的信念。
生爲太荒人,死爲太荒鬼!
慕容荒、蕭落自然不會在這一刻,讓他們跪下。
兩人分別單手一拂,諸君起身。
那一刻,蘇墨再次動容。
“保重!相見有日,祝君功成!”那是慕容荒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青芒刺目,界門啓動。
蕭落四人,亦走進白光,倏忽消失。
蘇墨的心,空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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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欲曉,雪色無邊。
蘇墨感覺自己一襲黑袍,站在風雪之中,魔意森森。他的身旁則是上古龍涎,一頭紅髮隨風飄散。
三界聖山,清晰可見。
那擎天玉柱,領袖諸峰,立在天地間,肅穆靜然。雲層中的聖山峰頂,氤氳着無盡青色仙氣。
蘇墨知道,這一次他們表面是爲了喚醒魔尊離恨。但是,實際上慕容荒乃是拼死而來,救離恨不是目的。
他要進入離恨神魂。
驚仙陣,布萬里。
龍涎在前,蘇墨在後,可謂步步驚心。
……
虛空,血霧。萬山,仙海。
此時,整個三界聖山,如同活了一般。山川齊震,嗡嗡共鳴。
咔嚓——呼——
瞬間,千里外,虛空中,凝結了無數的球形閃電。那每一道閃電,都有無盡威勢,那是滄海之力的凝結。
轟——嘭——譁——
星芒墜落,無限流散。
……
蘇墨眉心處,黑白芒沖天。
呼——
一口黑白之棺,浮在蘇墨的頭頂。那是慕容、蕭落生生造出的一口棺。
……
滄海冷玉,穿雲之劍;白龍聖獸,冰麟漫天。紫城飛來,天碑鎮魂;阿木驅棺,操控光陰。
那聖山一戰,極爲慘烈。
……
“阿木,最終你一定是失敗者!”蘇墨絕美的容顏上,完全是魔鬼般地妖異。
“去死!”阿木手中的匕首,已然探出。
“噗——”阿木的匕首,直接插進了蘇墨的前心。
“哈哈哈——”蘇墨仰天大笑。那一刻,蘇墨的心中有些異樣。因爲,那畢竟是一種代入式的回憶。
“撫長劍,踏雪歌,悠悠萬古,彈指匆匆過!任天荒地老,紅顏白髮,誰人能知我?滾滾紅塵無量載,何者爲仙?何者做魔?……”
蘇墨高唱離恨歌。
那聲音,絕望而悲壯,淒厲而蒼涼。
轟——
幾乎在同時,蘇墨感覺自己完全爆開了。可是,他爆開的竟然只是肉體。蘇墨的意識飄飄蕩蕩。
譁——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身體裡。
他的周圍盡是冷水,而且帶着無盡的封印之力。但是,這種封印和冥尊封印不同。因爲,那是滄海之力。
水池外,似乎有九盞特殊的燈。
魔尊離恨!
蘇墨明白,他進入了離恨的肉身。然後,便昏昏而睡。當年的慕容荒,蟄伏於此等待機會。
天洲。
蕭落,負手而立。
“先生,慕容死了!”蕭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卻有淚滾落。
蘇墨心中一聲,長長地嘆息。曾經的自己,竟然走了那麼多荊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