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嗎?”程諾扶着許君問的後腦勺,直視着她的雙眼,微笑着問道。
許君問點着頭,據實應道,
“我很好奇!”
“好奇不是一件好事!我只是假設而已,有可能最後問題不是來自我這邊,而是你這邊。”程諾笑了。
“我會有什麼問題?”許君問反問到。
“比如你發現我並不值得你付出,你對我的感情消失,這段婚姻讓你覺得難以忍受,你想要掙脫!”程諾似笑非笑地看着許君問應道。
許君問看着程諾的雙眼,一時之間分不清楚程諾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傻孩子,你看你即使裝得再老成,也不過是個單純的孩子,我說兩句話,你就被騙了!”程諾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許君問也跟着笑了,卻是語氣認真地說道,
“程諾,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維繫這段婚姻,記得跟我說!”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傻孩子!”程諾捏了捏許君問的臉頰應道。
“同樣的,我要是覺得這段婚姻沒辦法再維繫,我也會坦白跟你說!”許君問繼續說道。
程諾臉上的笑容斂去,靜靜地看了許君問幾秒鐘後說道,
“那我就想辦法讓你重新愛上我!”
許君問點着頭,答應着,
“好啊!”
可是我已經先愛上你了,怎麼辦?
“困了,睡吧!”程諾說完,抱起許君問走出了書房,回到了臥室。
放下許君問並幫她蓋好了被子後,
“我去洗澡,小白兔乖乖的睡覺。
要是我洗完澡回來,看到你還沒睡,
後果很嚴重!”
“有多嚴重?”許君問眨了眨眼問道。
“ 會被吃掉,你說多嚴重!”
“確實很嚴重,那我先睡了!大灰狼先生!”許君問說完,翻了個身,閉上了雙眼。
程諾笑着看着她,過了一會兒,起身去關門,關燈後,進浴室去洗澡。
許君問睜開了雙眼,眼神有些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許君問知道程諾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這些話,或許是因爲晚上程諾跟公公聊得並不愉快,或許是因爲發生了什麼事情,觸動了程諾的內心。
而這些她沒有問,也不敢問,就怕問出來的答案,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的。
人有時候害怕受傷,就會採取鴕鳥的逃避姿態。
程諾洗完澡回到臥室,在許君問身邊躺了下來。
洗完澡,倒是清醒了一些,之前跟父親在偏廳多喝了兩杯,後來父親提到讓他回華程做事,他並沒有多想就拒絕了。
父親顯然是氣得有些口不遮掩了,脫口而出一句,
你們兄弟倆一個樣!
然後又喃喃地說道,
“明明都是我親生,爲什麼都跟我不像呢,一個個沒有出息,沒有點責任感。
遇到事情,只會逃避,解決不了就一死了之!”
程諾沒有反駁。
他知道父親喝多了,只有喝多了纔會說心裡話,纔會情不自禁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父親到底是老了。
當年跋扈霸道,手段強硬的父親到
底是老了。
一直以來大哥程信的事情,都是他們程家的一個心結。
這些年過去了,他也清楚,當年的車禍純粹是個意外, 但大哥會出事,父親和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從小父親就對大哥寄以厚望,當做未來接班人培養,對他要求 嚴厲到近乎苛刻,從授課老師到特長的選擇,每樣父親都要親自過問。
大哥是個性格溫和而又孝順的人,父母說一,他不會說二,所以即使當年自己喜歡的是園藝設計,他還是放棄了,聽從父親的意見選擇了企業管理專業。
曾經有一次,大哥喝多了跟他說,他很累,想要放棄現在的一切,當時他還笑着說,累了就休息啊。
因爲大部分時間跟爺爺奶奶生活,缺少了父母的管束,不管做什麼事他都比大哥隨心隨遇,按照母親的話說,他是被爺爺奶奶寵壞了,心野了。
父親當時對他也是屬於眼不見爲淨的態度,根本體會不到大哥的壓力和辛苦。
一直到後來,大哥認識了蘇靜,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笑容多了不少,還打電話問過他怎麼追女孩。
當時他跟明珠在一起兩年了,自然是成了大哥戀愛的軍師。
沒過多久就聽大哥說他跟蘇靜在一起了,大哥還跟他說他打算帶蘇靜回去見爸媽。
有一次 回到家裡,他還問起了這件事,才知道大哥還沒提起過,父母根本還不知道。
父親當時氣得直接摔碗,飯沒吃完,就將大哥叫去書房了。
大哥從書房裡出來後,整個人顯得很沮喪。
他問起才知道,父親堅決反對他跟蘇靜在一起。
他爲此還跑去跟父親理喻了一番,最後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再後來,大哥似乎跟蘇靜分手了,家裡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事實上,這不過是暴風驟雨前的寧靜而已。
蘇靜懷孕了,大哥以爲藉着這個機會可以讓父母接納蘇靜,事實證明只是他天真而已。
沒過多久,蘇靜就發生意外了。
再後來大哥留下遺書跳海了,死不見屍。
如果當年不是他問起大哥跟蘇靜的事,他們的關係就不會曝光。
大哥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準備,更有希望讓父母接納蘇靜。
而當時他是在一個最不恰當的時間裡,問了最不該問的問題。
所以大哥最後選擇決絕的方式離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些年來,他跟父親的關係鬧的很僵,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大哥,
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他一直不願意接手華程。
蘇靜出事後,大哥就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靈魂一般,整個人行屍走肉一般,連公司也不去了。
大哥走之前一天,約他喝酒,那天大哥看起來心情很好,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他一直都很羨慕他,如果他有他一半的灑脫和勇敢,也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還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要會找個普通人家投胎的。最後還跟他說,以後父母和華程就交給他了。
當時他因爲心裡愧疚,喝得醉醺醺的,大哥說的話聽進去了,卻沒有真正理解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他還在宿醉中被驚慌失措的管家叫醒,因爲大
少爺出事了。
所有的這一切都不堪回首。
一雙手輕輕地環在他的腰上,身側貼近的是另一個人的體溫。
程諾手貼放在許君問的手背上,帶着微微的顫抖,黑暗中隱隱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一聲疊着一聲。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許君問伸手捧着程諾的臉,湊近親吻着他的脣,有些生澀卻又很用力。
她想要安慰他,想要像他跟她說過的那樣跟他說,沒事,還有我呢!
可是她說不出口,只能擁抱和親吻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安撫他。
按照程諾後來的話說,許君問當時的行爲就好像是勇士打算慷慨就義一般,他被她撲得有些懵。
程諾怔愣了幾秒回過神來,笑了,
“第一次還是讓你老公主動,不然很傷自尊的!”
許君問臉一下子就漲紅了,羞得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更別說會去注意到程諾說的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許君問自認爲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看到程諾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但現實總是殘酷的,當她從浴室來出來,就對上了程諾的視線。
許君問愣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然後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轉身躲進了浴室。
下一秒就聽到了程諾爽朗的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
許君問有些挫敗地靠着牆。
原本還以爲自己很勇敢淡定,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事實上,程諾的一個眼神就讓她敗下陣來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啊?”許君問有些惱羞成怒地問道。
“你不出來,我就進去了!”程諾笑着說到。
“你進來,我就……我就……”許君問詞窮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不能說我就咬舌自盡吧!
“你就什麼?”
許君問觸電般轉過頭去,
浴室的拉門已經拉開了,程諾走進浴室。
許君問緊張又帶着幾分戒備,盯着程諾。
程諾走到了許君問面前,停了下來,低着頭靠近許君問,幾乎是臉對着臉看着她。
許君問漲紅了臉,別開了臉,程諾也跟着移到許君問的視線前。
許君問最後有些挫敗地瞪着程諾問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不想做什麼,就想這樣看着你!“程諾應道。
“有什麼好看的啊!”
“就是很好看,越看越好看!”
“不要耍嘴皮子了,現在都幾點了,再不下樓,回頭公公婆婆還以爲我每天都睡得這麼晚了。”
“不會,最多會認爲我們夫妻感情很好而已!”
“……”許君問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比起厚顏無恥,她完全不是程諾的對手!
最後,許君問還是程諾下樓去吃早飯了。
原本還有些難爲情,睡到這麼晚才起牀,見到公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結果完全是她杞人憂天,聽小易說,公婆一早就出門了。
“你看,瞎操心了吧!”程諾笑着看着許君問調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