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風衣的女人明顯也是剛從機場出來,看着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身後拖着一個碩大的銀色行李箱,站在風裡裡面,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
葉歡顏心中一沉,見義勇爲是好事兒,但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吧,就這小身板也出來拔刀相助,八成是要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面前這大漢朝着遠處的女人招招手,一副挑釁的樣子,臉上還帶着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葉歡顏想都沒想,一把抱住了大漢的腰,衝着身後喊道,“快跑去報警,別管我。”
身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大漢似乎是怒了,拽着葉歡顏的手腕,像是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起來,直接扛在肩膀上去追那女人。
葉歡顏被她顛的腰疼,勉力擡起頭,遠遠地看見那穿着卡其色風衣的女人又折返回來,身旁還跟着一個人,看身形,是個高挑的女人。
“別怕,我回來救你。”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歡顏恨不得一頭撞死,怎麼會遇上這麼蠢的江湖女俠,手無縛雞之力還想着要來救人,真以爲路邊隨便誰都是戰鬥力爆表啊,拉了個女人就敢回來。
扛着葉歡顏的大漢嘴裡又是一陣嘰裡咕嚕的聲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葉歡顏只覺得腳下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她再擡起頭的時候,面前兩個人已經扭打在一起。
她一度以爲自己看錯了,風衣女拉回來的那女人身手了得,跟這少說一米八五的大漢打在一起竟然不佔下風。
風衣女人急匆匆的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關切道,“你沒事吧?”
葉歡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一臉震撼的望着眼前的打鬥場面,“我沒事,這……這女孩兒你從哪兒找來的,這身手,是當地防爆警局的人?”
風衣女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她也是剛下飛機,家裡開武館的,我跟她一班飛機來,所以認識,剛剛你不是回頭讓我去找警察麼,我正好遇見她了,”
這一番打鬥動靜不小,路邊的消防栓被踢爆了兩個,滋滋的噴水,引發了報警系統,沒等葉歡顏反應過來,霧氣朦朧中,一幫機場防爆警察就把他們包圍了。
機場警局,三個人被分別帶到審訊室裡面,檢查了證件之後,找了個英文好的人來跟葉歡顏溝通,好不容易把事情解釋清楚。
“什麼?你說剛剛那個大漢是警察?不是劫匪?”
葉歡顏簡直不敢相信,“可他分明挾持了我。”
面前的藍眼睛警察皺了皺眉,轉身到門外把剛剛的大鬍子大漢叫了進來,主動充當了兩個人之間的翻譯。
“他說,他看你一個人在機場大路上走,想提醒你這裡到了晚上霧氣大,容易迷路,結果你一直把錢包手錶套給他,他就知道你誤會他了想要解釋,結果你聽不懂他的話,他索性帶你去警察局,後來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會中國功夫的女孩兒,跟他打了一架……”
說到這人,大鬍子壯漢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茫然。
這算是鬧了一個天大的烏龍了。
好在警局的人都不錯,也沒要求葉歡顏賠償踢壞的消防栓,把事情簡單的彙報了之後,通知另外兩個審訊室放人。
葉歡顏等在審訊室門口,不多時,那個會功夫的女孩兒一邊活動着肩膀一邊往外走,邊走還一邊唸叨着,“說的什麼玩意兒嘰裡咕嚕的。”
見到她,葉歡顏臉色一變。
“小五?”
儘管她頭髮染回了黑色,穿的也女人味了一些,長相比五年前長開了不少,卻還是那副倔強的樣子。
晚上霧大,要不是那場大霧,她應該在路上就認出她來的。
聽到這一聲‘小五’,陳茵臉色一僵,活動手臂的動作停了下來,詫異的擡起頭望向葉歡顏,“你叫我什麼?”
‘小五’這個稱呼,已經很多年沒人叫她了。
葉歡顏一時忘情,激動道,“小五你不記得我了,我是……”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這麼多年,她叫自己Dora、叫自己顧歡顏,如今卻不知道怎麼跟舊友介紹自己了。
“你是?”陳茵皺着眉打量着葉歡顏,
“你叫我小五……”
陳茵長這麼大,只被五個人叫過‘小五’,那還是五年前在嵐江市四號女子監獄。
葉歡顏攥了攥拳頭,解釋道,“我是葉歡顏。”
她其實沒想過瞞着任何人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有些故人難以用最初的模樣去見,小五不是那些人,她至今記得,五年前有一段溫暖的時光,是在女子監獄裡面,她們相依爲命。
陳茵臉色一僵,不敢置信的望着葉歡顏,“顏顏姐?你說你是我顏顏姐?”
她怔怔的盯着葉歡顏望了好一會兒,最後一把抱住了她,“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以前……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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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顏反倒愣住了,她以爲自己要多費口舌才能跟陳茵解釋清楚自己爲什麼換了一個人一樣,沒想到這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心大,一句‘小五’就讓她徹底相信了自己。
“天哪,你這是在哪兒整容的啊?這也太漂亮了,現在流行整成這種嗎?你介紹我也去,我想開個眼角。”
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葉歡顏嘴角僵了僵,訕訕道,“小五,這些我等會兒再跟你解釋吧,你也是剛下飛機?現在住哪兒?”
“我是跟着我哥來冰島打比賽的,住霧島酒店,姐,你呢?”
“巧了,我也是。”
陳茵一臉的激動,還沒笑一會兒呢,忽的一拍大腿,“壞了,我哥恐怕還在機場門口等我呢。”
說着她便拉着葉歡顏的手朝着大門口跑去,警局裡那個跟她交手過的大漢還一個勁兒的朝着她豎大拇指。
她回過頭吹了聲響亮的哨子,“姐,幫我翻譯一下,讓他們後天去看我比賽啊。”
葉歡顏哭笑不得的回頭朝着警局門口的警察們揮手,還幫着她翻譯,兩個行李箱在陳茵手裡被拉的呼呼作響,四輪生風,轉眼就到了機場大門口。
一羣膀大腰圓穿着統一服裝的男人筆挺的站在機場面包車前,遠遠地見到陳茵,頓時炸了鍋一樣的喊了起來,“回來了,那丫頭回來了。”
“在那兒呢。”
“臭丫頭,又亂跑……”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這些歡呼中顯得格格不入,將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