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綠色的軍用吉普在街上川流不息,好在江濱是一個軍隊駐紮的地方,當地的老百姓早就對此見怪不怪,只以爲的軍隊又開始訓練。
許顏可不見了,許家的氣氛異常沉重。許父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許政低着頭神色不明。許母靠在自己小女兒身上以淚洗面,只有許婷一邊輕聲安慰自己母親,一邊不經意泄露自己的高興。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羅神仙出手,幫她出掉了心頭的禍害。
看見靳正庭走進許家時,許婷撥弄了一下自己特意卷的風情萬種的波浪大卷發,鬆開自己母親,走到他面前。
最大的情敵現在生死不明,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會成爲她的。
抱着這樣的心態,許婷說話也不由地扭捏了幾分,伸手假裝抹掉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帶着哭腔道:“姐夫,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哪隻她的熱情被靳正庭完全無視,略過她,直奔着許父而去。
“情況現在怎麼樣?”
聽見自己愛女失蹤,許父人一下子老了十歲,之前那些懷疑現在蕩然無存。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肩上的肩章換自己女兒平安歸來。
“已經搜索了大半個城市,只要顏可還在江濱,應該很快就可以有結果。”
如果人已經不在江濱,那麼恐怕許父也鞭長莫及。各個軍區之間的壁壘,幾乎沒有人可以憑藉自己一己之力打破。
靳正庭的話說得明明白白,他就想逼許父表一個態,如果人不在江濱,他會不會去其他軍區找幫助。
許父遲疑了許久,長嘆一口氣,“正庭,你也是知道這其中門路的人,其他幾個軍區的人恨不得把我這老骨頭吃了,又哪裡會冒這麼大的險?”
“靳正庭,夠了!這件事許家爲你承擔的風險已經夠多了,你還想怎麼樣?讓許家都爲那個女人買單嗎?”
許政一直都不同意調動軍隊,可無奈許家輪不到他做主,現在聽見靳正庭還有這樣的企圖,立馬坐不住站出來指責。
“許政,你口中的‘那個女人’可是你親妹妹啊,怎麼能說是爲我承擔風險呢?”
靳正庭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給看透,許政趕忙轉移視線,忍着內心地憤怒坐下去。
靳正庭看了他一會兒,轉而對許父接着道:“如果許家對顏可的生死看得這般淡,那麼剩下的工作我自己完成,今後我們的事情也希望你們不要再過問。”
“正庭,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許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又要開口的許政,“如果顏可真的離開了江濱,我會想辦法接着演習暗中調人調查。”
“可是時間不等人。”
“那好,我現在就擬文。”
靳正庭拿着許父親自簽署的紅頭文件走出許家時,拿到了自己想要拿的東西,他臉上緊繃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鬆動。
“我現在從許家出來,你在你那裡等我。”
接到好友的電話,楊子燁驚訝地從躺椅上跳起來,“靳正庭,你不會真的拿到那東西了吧?”
“老東西操心自己女兒的命,不多說了,你趕緊集結人手,在趙瞳心被找出來之前,一定要完成。”
“那是自然,正庭你這麼給力,我又怎麼會託你後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靳正庭一個急轉彎,將油門哄到底,再看後車鏡,總算是將那個從許家出來一隻跟在自己身後的尾巴甩掉了。
“等等,再幫我查查許政。”
“許政?”楊子燁頗爲驚訝,“許政不是你大舅子嗎?你查他幹嘛?他得罪你了?”
靳正庭想起趙瞳心第一次和自己提出結束合作時的理由,和剛剛他事不關己的模樣,冷言道:“是的,他得罪我了。”
楊子燁和秦三還有容磊不一樣,他有強大的官方背景,別人進不去的地方他就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
在重要的場合裡,從來不會怯場。
拿着靳正庭遞給自己的紅頭文件,一副紈絝子弟欠扁模樣的楊子燁在戒備森嚴的軍隊裡來去自如。
“李政委,這是楊司令員親筆簽署的調用令,您看看,有沒有說沒問題?”
在軍隊辦公大樓頂層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楊子燁面對對面政委身後真刀實槍上陣的兩個警衛員,沒有任何膽怯,依舊吊兒郎當,依舊一臉欠打的表情。
李政委從牛皮袋裡扯出文件看了一眼,上看那個眉飛色舞的簽名看了幾十年,一眼便知那絕對的真跡。
“沒有問題,只是這上面要調動的一個特種大隊,不知許老有什麼用意?”
靳正庭真是狠啊,楊子燁原本以爲他不過是要了一些蝦兵蟹將,想不到他竟然要了別人的王牌!
在李政委求知慾旺盛的眼神中,楊子燁不動聲色,裝腔作勢高深莫測地笑笑,“這是軍事機密,他老人家讓我幫忙跑腿的時候也沒有給我說啊。”
在軍中,軍令如山,兵永遠都只有服從命令的份。李政委點點頭,不再質疑。再說了,這上面白紙黑字是許父的簽名,就算是出了問題,上面怪罪下來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既然這樣,我就帶你過去吧!”
直到李政委離開,特種兵密不通風的會議室裡只剩下楊子燁和特種兵們時,他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才收斂乾淨,一絲不苟的他和坐在臺下手上沾滿獻血的特種兵們竟然驚人的相似。
江濱市的天空剛剛暗下來,楊子燁就乘着直升機出發,在高空俯瞰着這座城市。
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將所有人耍的團團轉,他馬上就要知道了。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許家依舊燈火通明。靳正庭從外面風塵僕僕走進來,迎面就是許父大量的眼神。
“正庭,老李打電話過來,說是楊家那小子拿着我的文書過去的。”
“嗯,我覺得這件事讓一個外人去做比較合適。”
面對許父的質疑,靳正庭依舊淡定自若。
“你這麼晚過來,是顏可的事情有了進展嗎?”
“嗯,剛剛劉團長給我打電話,他們在北邊新華鎮有了重大的發現。”
靳正庭的話讓許母一下子看見了希望,她拉着自己女婿的手,激動地問道:“是嗎?是嗎?真的是顏可嗎?她還好嗎?”
“媽,姐夫是說那裡有重大發現,又沒說姐姐一定在那裡,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許婷悶悶不樂地將自己母親和靳正庭分開,該死,那個女人怎麼不死在外面呢?
“婷婷,難道你不希望你姐姐回來嗎?”
許母拍掉自己女兒的手,收拾好自己失控的情緒對靳正庭道:“正庭,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也累了,這樣,我先去給你弄點宵夜。”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這在許母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她坐在客廳裡哭了一天,也就靳正庭來了她纔起來噓寒問暖。
“司令,夫人,靳總,人找到了。”
警衛員從外面急匆匆跑進來,剛準備進廚房的許母先是楞了一下,接着筆直地倒在了地上。
“媽!”
許婷和許政一下子圍了過去,許父先是關切地看了一眼,隨即起身對靳正庭道:“你和我出去。”
外面早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司令員的長女在新華鎮破舊的小黑屋裡被發現,身上綁滿了炸彈,拆彈專家正在趕去的路上,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等着許父來一錘定音。
靳正庭和許父一出去就被手下的人團團圍住,在得知現在的情況後,許父一時腳軟,幸好靳正庭在旁邊及時扶住了他。
“你們先扶司令員進去休息,我和你們去新華鎮看看。”
好漢不提當年勇,許父現在已經是一個花甲老人,更何況關心則亂,自己的女兒生死命懸一線,他很難控制住內心的情緒。
“正庭,正庭,交給你了。”
許父臨走之前用力地握了握靳正庭的手,之前他是女兒的天,從此以後,她的丈夫纔是她的天。
靳正庭鄭重地點點頭,轉身上了身邊的吉普車,和車隊一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許家的三樓的陽臺,許政靠在欄杆看着飛速下山的車,臉上沒有一絲興奮。
他費盡九牛一虎力氣設的局,好不容易抓到的女人,他想毀掉的人,沒有人能夠阻止。
如果有人阻止,那麼只好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晚上好詹姆斯,我是許政,如果你能把現在趕過去多管閒事的男人一起處理掉,我願意在我們之前談好的價格上在翻上一倍。”
“許先生,來的人可以靳正庭!”
“那又怎麼樣?或者我把這次聯合軍演的資料給你一份,讓你賣個好價錢?”
許政開出來的條件不會有人會拒絕,哪怕他要面對的敵人是靳正庭。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電話那頭沉默許久之後還是答應下來。
“好,我希望許先生能夠言而有信。”
詹姆斯實在太需要解放軍最新型號的武器,要知道紅軍使用的東西在黑市上一直都很走俏。
坐在武直上的楊子燁,看見自己腳下山林裡半夜還亮着的燈,彎彎曲曲像一條發着光的蛇。
“這是什麼?”
特種大隊的隊長嗅覺敏銳,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對勁。
這三更半夜,哪裡還會有這麼多人在山裡活動。需要趁着夜深人靜做的事,非奸即盜。
這件事讓軍方參與還爲時過早,楊子燁輕鬆地抖抖肩膀,“大隊長你太緊張了,這說不定是這裡原住民的特色活動。”
“是嗎?那麼楊先生你剛剛爲何要用手機拍下來?”
誰說現在部隊裡都是些沒用的軟蛋子?楊子燁現在第一個想滅了他。
面對大隊長剛毅的眼神,楊子燁內心忽然天崩地裂,平生第一次對靳正庭以外的人認了慫。
“因爲,我覺得很難得。”
“隊長,我們要下去看看嗎?”
一旁的人躍躍欲試,大隊長看了一眼楊子燁,將頭偏向另一邊:“不用,打擾老百姓的生活回去要受批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