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下意識道謝,平靜下來才發現手臂上傳來熟悉的觸感,立即擡頭,就對上那雙陰鷙的眸子。
“怎麼是你?”她瞪大眸子,想掰開腰上束縛。可偏偏顧辛彥想鐵了心似的,死死拽着她往前拖着。任憑她怎麼掙扎也不放,手臂還放在她衣服的扣子上,大有她再用力,便扯開釦子的意思。
舒蔚臉色慘白,恨恨地攏緊了衣服。不多時,身後幾人便消失在視線裡。舒蔚想讓溫車盛幫他,可那人連看也不看向這邊……
“顧辛彥,你放開我!”
被拖着走了十幾米,舒蔚發了狠。張口咬在顧辛彥手背上,立刻便看見一抹淡淡的豔紅滲出。可即使都滲出了血,男人還是不肯放,硬生生把她拖到了陽臺上。
“砰!”通往會場的門被大力關上,舒蔚站在陽臺,一瞬間便冷得發抖。
怒瞪了顧辛彥一眼,她想推開他去開門,可指尖剛碰到門把,就被他生生推了開去。男人眼底帶着絲絲灼熱,一下子把她壓在陽臺欄杆上。
舒蔚驚呼一聲,黑髮垂落在半空。冷風襲來那刻,她差點站立不穩,只能用力拽着男人的衣襟。明媚的眸子裡第一次閃過名叫害怕的東西。
“你剛剛叫我什麼?”他記了恨,不願這雙漂亮的脣瓣裡吐出陌生的稱呼。尤其還把親暱的男朋友安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可一時間想不出別的法子,便把她壓在陽臺上,讓她也體會一下什麼叫慌張和害怕。
他總不是任她搓圓捏扁的。
“蔚蔚,你任性也要有個程度,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就是爲了報復我。嗯?”
說話的同時,顧辛彥忽然俯下身,靠在她頸畔。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子上,和着強烈的冷風,帶來異樣的觸感:“你就不怕我當場拆穿你?”
舒蔚冷到脣瓣發紫,可他偏還慢悠悠地說話。便用力白了他一眼:“拆穿之前,煩請您解釋一下林大小姐的事。”
又一次提及林昭穎,顧辛彥頓了一下,危險地眯起眼,便又把舒蔚往下壓了些許:“當然,我們可以在這裡好好談談。如果你不害怕的話。”這裡是十二樓!視線偶爾往旁邊移,還能看見閃爍的霓虹。夜晚風大,舒蔚的身子一直在發抖。
“果然應該找這樣的一處地方,你纔會安靜下來。”
聽聞顧辛彥的嘲諷,舒蔚咬牙,趁他不備的時候一腳往他身上踩去,細細的高跟鞋把他的皮鞋踩去一個印子。趁着他愣住的時候,立刻推開他,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顧辛彥,你個瘋子!”
冰天雪地的,她只穿着單薄的裙子。在外面站了幾分鐘後,臉色已經一片蒼白。即使一腳把他推開,又甩了一巴掌之後。可顧辛彥的手腕還緊緊握着她的,揚起的臉上閃過狠厲之色。
她不肯服輸,咬緊牙關,也跟着擡頭盯着他。胸膛因爲剋制不住的憤怒而不住起伏。
那副顫抖的身軀不知怎的竄進了眼睛裡,顧辛彥噴涌的怒火像忽然被人澆了一桶冷水,一下子滅了下去。他面色鐵青,望着那張
倔強的臉幾秒後,重重地扯過她。
“你要不就乾脆把我推下去!”舒蔚口不擇言,就在她以爲他又想做什麼之時,顧辛彥的腳步卻乍然停下。兩人已然到了門邊。
“你又想幹嘛?”
她氣勢一點不弱,身子卻被人往後一推,跌進了一個溫暖的地方。舒蔚踉蹌了幾下,好不容易站穩。才知道自己已經進了室內,身體溫暖了不少。她便摩挲着發疼的手腕,不經意發現顧辛彥又站在了身邊:“你真是……”
他冷笑,掐住了舒蔚的下巴,猛地俯下身……
舒蔚以爲,他會吻她,可偏偏……
他咬了一口……
時間彷彿停止在那一秒,脖子上傳來溼潤的觸感以及男人脣瓣的溫度。順帶着有淡淡的刺疼竄進去,提醒她剛剛發生了什麼。
“疼嗎?”男人低低地問,頭還懸在她頸側。
舒蔚擡手摸了摸頸子,摸到了些許溼潤。加上顧辛彥脣角的血跡,方知原來他下口那麼狠,怪不得,那樣疼。
可他爲什麼咬她?憑什麼要咬她?憑什麼在咬了她之後,又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愣了愣,鼻尖一酸。眼淚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就要奪眶而出。貝齒緊咬下脣,舒蔚眼眶內盈滿了淚,可咬了咬牙,又生生憋了回去。她總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了的,背叛的人是他,自己怎麼也不該哭給他看。
“舒蔚,我問你。疼嗎?”
疼!怎麼不疼?可心裡的傷口比這要疼多了。舒蔚這麼想着,一擡頭,看見顧辛彥還帶着憤怒和戲謔的目光,她只覺得一股無力感襲來,好似連站立的力氣都失去了。
撥開她的手,頹然靠在牆壁上,她用力眨了眨眼,不讓眼淚掉落:“顧辛彥,你究竟還想怎麼樣?”
“你想你林昭穎在一起,我成全你。你想離婚,我也答應。我什麼都依你了,爲什麼還非要折磨我?”
“難道非得……永遠不見面才行嗎?”
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每一次傷害之後都忙着給他找藉口。每一次爭吵過後更是默默地又原諒了他。
可即使如此,他又做了什麼呢?
“不然,我向你道歉?是我不該逼着你結婚,不該騙你懷孕了。不該……”
顧辛彥只覺得頭頂怒火一陣陣地冒出,被她一句話點燃,幾乎燎原:“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婚了?什麼時候要和你永遠不見面?”明明是她自說自話,事情鬧大了就想着離婚。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兩個字成了隨隨便便掛在嘴邊的名詞。
可這話在舒蔚聽來,卻只覺得嘲諷。手機上那幾個字,總像一根根刺,狠狠地紮在心口。她想翻出去給他瞧瞧,可當時太氣憤,早已刪除……
“還是這樣……但是顧辛彥,我們……”
“哥!”到嘴邊的話被打斷,舒蔚眨了眨眼。便看見穿着伴娘服的顧晨晨朝這邊走來,臉上的笑好似綻放的花朵一般。
“哥,你怎麼還在這呀。阿元哥找你呢……舒蔚你也在啊,我都不知道阿元
哥的新娘是你的表妹,早知道可要讓她小心點了。”
“你……”她意有所指,又牽涉他人。舒蔚想反駁,顧晨晨卻已被顧辛彥制止。
他在顧晨晨頭頂敲了一記,斥了聲:“胡說八道,別人好心請你當了伴娘,還這麼詆譭她。”
“我不小心說錯了嘛,哥,咱們趕緊走。阿元哥說還要請你幫忙。”
“嗯。”
顧辛彥回頭看了舒蔚一眼,那張帶着委屈的臉總在心頭縈繞不去。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聽見裡頭響起的音樂聲後,還是和顧晨晨一起,急急走了。
舒蔚撫了撫脖子上的傷,就近找了洗手間補妝。印子太明顯,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撲上一層厚厚的粉底,希望能遮掩住。
不經意擡頭,視線落在鏡子裡的人身上,她的動作忽然愣住。顧辛彥說,他沒有說過要離婚?呵……或許在他的字典裡,沒有必須繼續這場婚姻和離婚,是兩個意思吧。
隱約好似聽見了結婚進行曲,舒蔚嘆了嘆連忙收拾好往外走。剛走到拐角,便看見兩道人影在推搡着,林昭穎和溫車盛。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她正好看見了林昭穎慘白的臉色,猛地憶起,溫車盛的堂弟正是因爲林昭穎的手術失誤才死的。剛剛兩人見了面一點異樣也沒有,她還以爲在林昭穎接受處罰之後,都過去了。
但現在兩人推推搡搡的,明顯起了衝突。
“溫車盛,你非要我回答,呵,我不後悔!”就在舒蔚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時候,林昭穎猛地推了溫車盛一把,兩人正好分了開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還能望見林昭穎踉蹌着走開。
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麼,舒蔚入席時,還沒有看見林昭穎回來。她旁邊坐着溫車盛,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那副儒雅的模樣,讓人無法生出別的臆測。
遠遠地看見林昭穎走了過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座位正好在她旁邊,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竟還能安穩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舒蔚嘲諷地想,大家差不多都入座了之後,婚禮進行曲便響了起來,穿着婚紗的蔣靜媛已經走到了方元面前。
銀白色的戒指套在了纖細的無名指上,光芒在燈光照射下有了些微閃爍,映着蔣靜媛的臉更爲燦爛。她幾乎能感受到蔣靜媛的幸福,始終瀰漫在心底的情緒有一次噴涌而出。
坐在這裡,對比太鮮明。
“我們兩的名字都有‘YUAN’,在一起,就是圓圓滿滿。”舒蔚沒想到,看起來不怎麼愛說話的方元,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情話。而且一開口,就直擊人心。
她不敢再看過去,目光微偏移。正好對上那雙複雜的眸子,顧辛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站在桌前。和舒蔚目光相對的剎那,坐在了林昭穎身邊。
舒蔚咬了咬脣,開始吃東西。隨手還往溫車盛碗裡遞去,放了幾塊排骨在他碗裡。
“謝謝。”
兩人親密的互動落在旁人眼裡,只當是恩愛異常。可顧辛彥卻像眼裡長了刺一樣,狠狠握着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