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一家人呆到深夜，到凌晨纔開車離開。
姚瑤因爲輸得太慘，睡意全無，只差沒有在姚寶貝身上抹眼淚：“女兒，你媽今天被你舒阿姨虐慘了。我跟你說你必須給我報仇。”
“呃，怎麼報？”
怎麼報？
這是個技術性問題，姚瑤想了很久，忽然露出帶着些陰險的笑容：“其實很簡單啊，以後你和念念結婚，咱們就在那小子身上拿回來。你告訴他，跟我打麻將只許輸不許贏。”
“媽，我不和念念結婚啊。”姚寶貝訕訕笑着，翻了個白眼把自家老媽推到旁邊去：“爸爸，你也管管她好不好，什麼時候開始的迷上這個呀。”
“還不是因爲你離家出走，她太無聊。”應謹深聳聳肩，只覺得無奈又好笑。
以往姚寶貝在，姚瑤最大的樂趣就是跟她玩，姚寶貝離開那一年，她便養成了這習慣。
到現在已經是攔都攔不住。
“媽，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以後我就天天賴在你身邊好不好？”她撒着嬌，想起今晚那離開之前被拜託的事：“爸爸，之前我待過的那家模特公司，雖然老闆在合約上做了手腳，但我在那邊也沒受欺負，就別爲難她了吧。”
應謹深挑眉：“你呆的那家公司？昕銳？”
“你的合約解除之後，就沒人再和那邊接觸了，怎麼，公司做不下去了？”
姚寶貝愣了愣，百思不解：“那，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會去……”
她忽然想到什麼，而擡起頭，就看見姚瑤複雜的笑容：“丫頭，你覺得除了你爸爸之外，還有誰會想爲你出頭。這二十多年來一直照顧你的人的誰？”
念念、嗎？
次日，姚寶貝一早就趕到昕銳，那些人看見她出現，盡都心虛避開。她是直接找到的娜姐。
“應家的千金小姐蒞臨，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啊。”張娜皮笑肉不笑地站起來，給姚寶貝端過去一杯水：“怎麼，嫌我們還不夠慘？”
“我沒有要你們做不下去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件事我爸爸的確沒插手。”
張娜嗤笑：“難道還能是我張娜得罪了誰？”
“姚寶貝，我記得你剛來我這裡時，信誓旦旦說要成爲名模，讓拋棄你的未婚夫刮目相看。現在一切纔剛剛開始，你就放棄了麼？”
她訥訥地答不上話，不是要放棄，而是沒有了努力的目的。
姚寶貝幾乎不敢去看張娜的眼睛，她的視線太犀利，像能看透自己的每一處。
“我不想欠你什麼，所以這件事我會問清楚。如果是因爲你自己，那你、自求多福。”
她去顧氏找舒念，前臺認識她，便將人放上去。
舒念所在的辦公室裡，氣氛有些僵硬。
王進苦口婆心：“大少爺，還是去趟醫院吧？總吃藥也不是個法子，重點是你得吃正餐啊。”
“閉嘴。”
舒念瞪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個人羅嗦了。
他揮揮手要把人趕出去，恨不得再也別看見他。
“出去，我一個人靜靜。”
王進只能悻悻然轉身，苦思冥想着想個什麼法子治治舒唸的毛病。
而在他身後，舒念額頭上冷汗涔涔，他剛把藥吞進去，又覺得胃裡疼的更難受。這胃也是被姚寶貝養叼了，過去這一年來沒有她做的飯菜，才鬧出這毛病。
“叩叩。”門再度被敲響，一股煩躁之意從心底升起，舒念想也不想地將筆重重放在桌面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要一個人……”
“你要一個人幹嘛？”姚寶貝氣呼呼地站在旁邊，將門甩上，徑直走到他面前。
舒念眼底閃過一抹奇異之色，他正好想着她，就這麼巧合的，姚寶貝便出現在自己面前麼？
“舒念，昕銳是不是你派人去爲難，不許別的服裝公司把秀交給它。”
昕銳？
原來是爲了這個。
舒念剛提起的興奮之意瞬間被打了回去，他只能悻悻然盯着姚寶貝：“我這麼處理難道有問題？”
“當然有！”姚寶貝狠狠瞪他，雙手撐靠在桌面上，雖發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也只當是生氣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小氣，睚眥必報呢。你不知道他們以爲我故意那樣做，所以昨晚派人想拍我的……”
“裸照是麼？”舒念輕哼：“不思進取反而鋌而走險，我會交代王進聯繫警察連人帶公司一起處理掉。”
“沒別的事你就走吧。我很忙。”
姚寶貝被他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舒念！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姚寶貝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一個費盡心機想佔你便宜的老闆，一些稍有不順就打算利用你威脅你的同事，你還要爲他們來質問我？”
他看起來實在不太友好，可姚寶貝直覺哪裡不對勁，瞧着舒念頭上都是汗，便下意識伸出手去：“你是不是生病了？”
火氣這麼大。
舒念憤然撥開她的手，不小心碰觸到桌面的文件，“嘩啦啦”灑了一地。
姚寶貝臉色一變，將手收回去：“沒有就沒有，那麼兇幹嘛？總之不管他們對我怎麼樣那也不關你的事，你沒必要替我出頭。”
“新銳以後要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所以你也別爲難他們。”
她說完，發現舒念沒有給她一點反應，頓時只覺得心裡憋屈：“反正我要說的都說了，你還那樣做的話，我會、我會怪你的。”
“我走了。”
姚寶貝咬了咬脣，見舒念一直垂眸不知看着哪裡。還以爲他不想看見自己，頓時心裡頭有些失落。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對她。
直到走到顧氏外，恍然看見有救護車出現，秘書室的幾位姐姐模樣很眼熟，姚寶貝心裡“咯噔”了下，看見王進急急忙忙跑出跑進的。
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連忙把王進攔下：“哎？發生什麼事了？”
“姚小姐，您在啊。您在就好了，大少爺暈倒了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你坐我的車一起過去吧。”望進折騰到滿頭大汗，載上姚寶貝就往醫院開。一邊開一邊解釋：“今早過來大少爺臉色
就不太好，胃疼得受不了。你剛過去之前他還吃了藥，誰知道不但沒有變好，反而讓他暈了過去。”
姚寶貝臉色青青白白的，她緊緊揪着手指：“是不是因爲我又氣他了，我問他有沒有生病他不給我碰啊。”
“早知道他不舒服，我就不氣他了。”
王進瞧着姚寶貝內疚擔心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安撫：“沒事，很快就到醫院，大少爺身子骨好，這點小毛病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是那樣就好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季如風打過來的。姚寶貝只覺得心煩意亂，接通之後也不知該如何說：“那個、念念暈倒了，我要去醫院。就、就這樣吧。”
她急急掛斷電話，滿心滿眼都擔憂着舒念。
姚寶貝到現在才知道，自己說什麼要忘記他都是假的。她的心哪有那麼容易被洗乾淨，裡頭就連空氣的名字都叫舒念。
“我們去急診室外面等。”
醫生進進出出，告知他們是胃潰瘍，怕是疼的很厲害，纔會暈過去。
姚寶貝心裡的內疚越發明顯，她真笨，念念那樣難受，她竟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姚小姐，您也不用太自責。大少爺這毛病差不多大半年了，最近越來越嚴重。其實大少爺也是嘴硬，他心裡頭還是很在乎您哪。”
姚寶貝抿着脣搖頭：“纔沒有。”
“呵呵，如果不在乎，也不會要我們把昕銳給處理掉了。他不是非要跟你唱反調，而是擔心你再跑回去啊。”
“這一年來你在國外只差沒有消失到無影無蹤了，派過去調查你的人只反饋說你現在過的很好。當模特那事大家都不知道。還有昨晚，大少爺也一直覺得是他沒有照顧好你。”
姚寶貝聽得很清楚，也知道念念自小就照顧她。
就因爲對她太好，所以導致她已經分不清楚念念究竟是聽媽媽和舒阿姨的話要對自己好，還是他自己想對她好。
幾十分鐘後，舒念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他反而還清醒地睜着眼睛，一眼就看見姚寶貝哭得慘兮兮的模樣。
“大少爺，您沒事就好。姚小姐太擔心了，一直哭個不停。”
“哭什麼？”他粗聲粗氣地道，對姚寶貝翻了個白眼：“我只是胃潰瘍，也不是得了絕症。跟你沒關係，你哭個什麼勁？”
姚寶貝癟了癟脣，因爲他過份的話，淚水差點潰堤。
好在他沒事，那就好了。
她乖乖跟在後頭，在舒念被放上牀之後，戒慎地站在旁邊，因着舒念冰冷的面色也不太敢靠近。
舒念輕嘆，對她伸出了手：“過來。”
姚寶貝立刻噌噌噌走過去，將手放在他掌心：“念念，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疼，早知道就不惹你生氣了。”
“你惹我生氣的時候還少麼？”
“行了，好好呆着。我累了，我醒來之後要看見你正常的樣子，所以再哭了。”
他這話，有神效。
姚寶貝立刻止住抽噎，乖巧地坐在他牀邊。軟軟的手還被握緊，目光便只落在他臉上，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