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是生氣,自己竟平白地被幾個老男人調戲了?
“說到底,他們也是因爲我長的像你的前妻,所以才起了心思。”
舒蔚的囁嚅聲傳進男人耳朵裡,讓他好不容易平復下的心緒,又在下一瞬間被挑起。當下一把抓住舒蔚的手腕,湊近道:“你就不能安份點?不去挑撥他們,誰會對你動不該有的心思?”
喂喂,這話就過份了。
舒蔚氣不打一出來,一手揮開顧辛彥,猛地站起來:“我找他們不還是爲了你麼?顧辛彥,你現在在跟我生氣是不是?”
“沒有,我只是不希望你丟了我的臉,畢竟,你是我前妻的姐姐!”
他非要針鋒相對,即使每一個出口的字,都戳得心口發疼。可舒蔚的言辭沒來由地擊中了他心底最深處。
她剛剛,又一次默認了自己是陳新竹的事。
“我丟臉?”舒蔚眼眶忽然紅了一圈,纖細的手指反過來指着自己,怎麼都不敢相信:“哈,你覺得我丟臉?”
“顧辛彥,我接近他們是爲了什麼?要不是……”話到嘴邊,舒蔚卻怎麼也提不起繼續的念頭,她只能抿抿脣,緩緩揚起眸子,想說什麼,又無力放下。
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總是有自己的私心。
何況,連接近他,都藏了那麼深的心思。
舒蔚陡然沉默,轉而想起自己的原意,便努力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憤怒都收斂起起來。而後便緩緩靠近顧辛彥,細膩的指尖撫觸着男人掌心。
她目光澄澈發亮,裡頭盈滿了晶瑩的液體,在此時看來,更顯楚楚可憐。
舒蔚便抿了抿脣,貝齒放開被咬到發紫的下脣之後,緩緩擡起頭道:“我們不鬧了。”
男人身軀微僵,舒蔚便伸出指尖,在他掌心裡畫着圈圈,心底複雜至極的情緒,一下子傾瀉出來。
她連聲音都帶着淡淡的泣音:“非要這麼鬧麼?辛彥,就當是我做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舒蔚忽然軟下身段,讓男人略顯驚愕。她從來不是肯輕易認輸的人,佔了理的時候,甚至會步步緊逼。
如今,卻主動認錯?
而舒蔚對男人的心態轉變,好似全然不知。見他陰沉着臉不說話,便擡起手去觸碰顧辛彥的額角,用極緩極緩的動作將之撫開:“我也不是故意不愛惜自己,是聽說他們非要爲難你我纔過來的,我心裡頭過不去不說,總也不能再讓伯母怪罪我,辛彥,你別生我的氣呀。”
男人面龐沒有任何改變,只在聽見伯母二字時略微閃爍了下,而後終於擡手將舒蔚的手拉了下來。他那模樣冷冷淡淡的,讓舒蔚心底越發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他對自己總是這副淡漠的模樣。
如今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什麼也不顧的,就只想接近他。而如今她爲了那一份資料,又一次低聲下氣。
見顧辛彥不反對,舒蔚乾脆就朝他走過去,指尖緩緩碰觸到男人的身體,便直接靠了上去。小心而靈敏地開始扯開他的衣物。
外套掉落在地,被白色襯衫包裹着的肌肉厚實而讓人有安全感。
被舒蔚捏在掌心裡時,還能感覺到他的
緊繃。
“我只是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你,既然你和姐姐的死沒有關係,那我怎麼還能讓你因爲我被誤會。我本來……就是文氏的負責人,是、是你前妻的姐姐。”
即使,他們明明還沒有離婚。
即使,她依舊活的好好的。
可在旁人眼底,舒蔚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哪怕這世上有一個與舒蔚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活着,也只能是陳新竹。
她忽然心底有些難受起來,即使一再告訴自己,要爲姐姐而活。可每每想起顧辛彥、想起北城,便覺得心疼難受。
這麼一猶豫,她的手已經解開襯衫一半的扣子。溫熱掌心撫上男人胸膛,細細地碰觸着其中,感受上頭帶來的溫暖。
而他至始至終沒有反應。
舒蔚忽然有些着急起來,便鼓起勇氣,輕輕將臉貼上。紅脣直接觸及……
“放開。”
忽然,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舒蔚愣了愣。
可她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K給的時間不多,她不敢想自己做不到的後果。
然而下一刻,冷冽的語調讓舒蔚渾身一顫。
“我說了,放開!”
舒蔚身體下意識僵硬,緩緩擡起頭看着他:“爲、爲什麼?”
幾乎是在她想開口的同一刻,便看見男人佈滿陰霾的面龐,而後身上傳來一股力道,用力將她推開。
“嘩啦!”過大力道讓舒蔚直接跌坐在地,倒下的那一刻,也不知碰到了什麼,耳邊便傳來嘩啦啦東西碎落的聲音。
似乎是顧辛彥擺放在一旁的紅酒跌落在地,紅色液體溢出來,沾染了她身下褲子。
掌心有些尖銳的刺疼,舒蔚沒有理會,只是揚起眸子,靜默而委屈地盯着他。
“顧辛彥……”
“閉嘴!”男人有些煩躁的樣子,見她委屈可憐心裡更是難受。可偏偏……他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
心裡那般疼着的時候,想伸手去扶她。自己從來就捨不得她受半點傷害,這四年來,曾不止一次想過的。
如果她活着,他會把缺失了所有的疼寵都送給她。
如果她還活着,就盡全力讓她變成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如今,手臂剛一伸出就被立刻抽了回來。現在的她,還需要自己的幫助麼?
他抿脣,想起她幾日前還那樣決然地要離開自己,當即重重地將她甩開。
顧辛彥渾身肌肉都緊緊繃住,線條分明的下頜緊緊繃住,上頭的線條筆直得讓人害怕,他沒有辦法,只能藉此壓抑噴涌到極點的憤怒。
憑什麼,他還要被她搓圓捏扁的?
憑什麼,要任由舒蔚在他身邊來來回回?
他已經在原地等待了四年,難道還要繼續等待下去?
“辛彥……”
舒蔚伸出的手,已經僵硬在空中。她已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這男人的回頭。那僵硬的背脊,是不是就在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已沒有挽回的餘地。
尤其,在她還心懷不軌的時候。
果然,顧辛彥只是停頓了幾秒,便用力緊了緊雙手,側過臉時,眼角餘光似
乎在看自己。可她等了很久,依舊沒有見到男人回頭。
下一刻,他轉過身,步伐堅定而沉穩,徑直走了出去。
“砰!”房門被用力甩上,震動的那刻,彷彿連同自己的心,也一同震了出去。
名叫失落的情緒漸漸發芽,從靈魂深處開始,一步步侵蝕人心。這讓舒蔚既無力、又無奈。她只能瞪大眼睛,將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房門上。
努力期待男人會再度推門進入,可許久也沒有。
於是那一股情緒終於開始氾濫,男人離開的那一瞬間,幾乎讓舒蔚無法呼吸。她只能將手握在胸口,可怎麼用力,也阻止不及。
……
顧辛彥臉色陰霾地走了出去,狼藉的大廳外,有幾個人在打掃。沈傑還在吧檯旁哀悼自己心愛的紅酒,哭喪着臉的樣子,像天要塌下來。
他目光掃過全場,看見悠然坐在角落的王斯里。
“顧總,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王斯里訕笑着朝他走過去,臉上堆滿了諂媚。他不經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顧辛彥,眼神裡藏滿了懷疑。
這麼快……難道那玩意太久不用也會生鏽?
顧辛彥自是不知道他這些心思,只是淡淡地挑眉,在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沈傑,把酒拿過來。”
話落,他隨手扯開衣襟,纔想起自己的襯衫被舒蔚解開了一半釦子,現在半片胸膛都露在外面。旁人看來,自然是朝某方面去想了。
“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他始終覺得舒蔚最近的表現不對勁,便催促着王斯里拿出結果。一個不小心,便又憶起舒蔚剛剛的故意挑逗,頓時臉色更加陰沉。
那個女人,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勾引他?
“東西呢?”等了半晌王斯里還是呆愣愣地坐着,他臉色隨即又沉了幾分,乾脆朝王斯里伸出了手。
後者尷尬地扯開脣角,在猶疑之間才緩緩從身邊拿出一份文件。
“顧總,這個消息還沒有得到確認,僅供參考、僅供參考。”
“拿來!”
顧辛彥有些不耐,直接從他手上將那份文件搶了過去。二話不說便將之打開……
“老闆,上酒咯!”
沈傑正好從吧檯走過來,學着店小二的模樣,極爲搞笑地左右搖晃。他將兩隻杯子分別放在兩人身前,而後便小心倒上紅酒。
“裡哥,這一瓶可是珍藏。我好不容易纔保住的,您也嚐嚐。”他嘆氣:“你是不知道老闆娘有多兇殘……我覺得在這裡打工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嗚嗚。”
王斯里擦了擦額角的汗,拼命朝沈傑使眼色。這小子,能不能有點眼力價,沒看見你家老闆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麼?
“呵……裡哥,您眼睛怎麼了?”
……
王斯里怒,擡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咬牙切齒:“還不回去做事!”
沈傑自然是應着,動作卻極其緩慢。而就在他轉身的剎那,身邊忽然傳來誇張的聲響,只見那讓他無比敬重的老闆,忽然就將手上的文件甩在桌面。
憤怒而激動地朝着桌上重重一拍!
“那個小子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