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講道理的莫泊懷,忽然一掌拍在喬薛爲的胸口,這般巨力,直接震醒了喬薛爲的酒意。
咬着下嘴脣,喬薛爲紅着臉道:
“莫泊懷,你這八震門門主,依舊是如此霸道呢。”
莫泊懷回頭,嘴角帶笑,一絲血水沖刷着他的牙齒從口中掉落道:
“你幫我給楚皇託個話,就說老子此生算計了慄帝之子,驕傲的很!”
說罷,莫泊懷騰空而起,一步一震,震天動地。
喬薛爲壓下心頭的逆血,從懷中掏出一瓶封印的丹藥,啓封之後,將清香的丹藥含於口中。
不顧赤着的雙腳,向另一個方向衝刺而去。
莫泊懷用命拼來的機會,他不能浪費!
喬薛爲眼中含淚,口中輕念道:
“莫老兒,你我的情緣,下一輩子再續。”
楚烈城,
李避站在城頭之上,靜靜地聽着日輪花的情報。
說是那八震門門主,一日悟破八震之意,轟拳砸斷姑臧城。
號稱建有千年的姑臧城北城門,曾經被無數江湖人仰視的姑臧門,被莫泊懷三拳砸碎。
八震之力,震驚天下。
據說方圓千里之外,都有震感。
只是衆人卻不知,莫泊懷這般舉措,究竟爲何?
李避皺起雙眉,忽然想起,那日王婼熙沒有對他提起選夏,只怕是爲了不讓他分心。
自己當真是愚蠢,竟然忘記了王婼熙的選夏。
看着鈺苓不在雁門關,後知後覺的李避,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一拳錘在楚烈城頭,李避已然打算前去姑臧城瞧個究竟。
瞿麥握緊長劍,指向遠處飄來的一道白影道:
“何人竟在赤腳趕路?”
李避聞言望去,白衣赤腳,那人不正是曾經美得不可方物的金丹派門主——喬薛爲!
躍下城頭,李避迎向喬薛爲。
喬薛爲口中帶血,大片的紅色,染紅了自己胸前的白衣。
看着李避前來,不顧經脈調息,迅速將王梓健之事,和盤托出。
說至王梓健在姑臧城的行爲,白袍女子不禁紅了雙眼。
玉女喬薛爲煉丹一生,本是清純女子的她,卻被這般玷污。
只是她的淚水,不爲自己而流,只爲那個爲了選夏,不惜自爆經脈的男子而流。
李避聽聞莫泊懷的遺言:算計了慄帝之子的他,驕傲的很。
李避不禁雙目一紅,怒聲道:
“左尹,守好雁門關!
戒吹,瞿麥,我們去姑臧城!”
不給衆人阻攔的機會,黃三千看着李避盛怒的模樣,輕輕搖頭道: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有點當皇帝的樣子啊。”
扶正面上的金色面具,書嶽笑着道:
“或許吸引我們的,正是他身上這股正氣吧!
就和李趨一樣,說一不二的霸道,反而讓人安心的很。”
衆強立於城頭,靜看着三兄弟的背影。
喬薛爲擦去眼角的淚水,看着李避怒火的模樣,低聲道:
“楚皇似乎不爲莫泊懷生氣?”
李避身子一頓,看向喬薛爲道:
“其實爲了讓我出手,你們大可不必用這種極端的激將方式。
都是相識的江湖人,互幫互助又有何難?
這也不怪你們,是現在的江湖變得已經不那麼純粹了。”
喬薛爲輕笑一聲,口中不住地咳出黑血。
拒絕了李避爲她治療,喬薛爲擡頭看向楚烈城,輕聲道:
“我這輩子有兩個遺憾,其一是沒能上得了皇恩榜,其二便是遇到了深愛的男人,卻沒敢表白。
莫泊懷說他在尋夏城等了慄帝的兒子多年,最終得到了一個心甘情願和心安理得。
我不想死在他死的地方,那裡凝聚着他的憤怒。
若是陛下許可,我想去尋夏城瞧一瞧。”
李避輕輕點頭,對着喬薛爲抱拳道:
“前輩不顧自己心脈,強壓心頭逆血至此,李避自然明白選夏之事十萬火急。
待此般事了,我再去前輩墳頭敬酒。”
說罷,兄弟三人轉身,全速向着姑臧城趕去。
喬薛爲最終還是沒走到尋夏城,在距離尋夏城還有最後一個山坡的地方,喬薛爲盤腿坐下,輕聲道:
“莫泊懷,你我之間的距離,就像是這山坡。
你我各自再努力一下,就能看到彼此了。
可惜的是,我已經不想努力了。”
一陣微風吹過,恍惚間的喬薛爲感受到一陣溫暖的氣息。
帶着面具的男子,輕輕抱起喬薛爲,在她迷茫之際,將她放在了莫泊懷曾經居住的牀上,那人低聲道:
“都是苦命人,何必死前還要差這最後一段呢?”
喬薛爲藉着迴光返照之力,睜開眼,拉住男子的手臂道:
“閣下,何名?”
“縱有千情萬恨時,他日相見莫再提。”
喬薛爲嘴角帶着一絲笑容,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果然,莫泊懷的心底還是有他的,他的兒子名字,就是她說過的名字——莫提。
莫提站在喬薛爲的牀頭,長嘆一聲道:
“莫泊懷,你這老傢伙死得倒是風光的很。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姑臧城頭,
憤怒的王梓健在城門的廢墟上,不停地翻找着。
兩日!
他在這裡尋找了兩日,還沒有找到莫泊懷的屍體。
這個讓他要挫骨揚灰的傢伙,王梓健勢必要找到他。
那日正在興頭的他,突然被這般巨力偷襲,震之力侵入了王梓健的經脈,竟是嚇軟了他的小槍,無法再舉。
好不容易當上選夏之皇的王梓健,也是作惡多端,竟是落得不舉的毛病。
操控着姑臧城的城民,王梓健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莫泊懷的屍體。
清風吹起狂沙,一股淡淡的清香瀰漫場中,衆人卻不覺辛苦地在廢墟上仔細翻找着。
黃沙落盡,遠處走來一身白袍,一身黑衣,一身僧衣的三人。
氣勢洶洶的三人,一步一震,似是有攻城之舉。
廢墟中翻找的衆人,眼睛同時落淚,不知是沙迷了眼,還是他們終於等來了報仇雪恨的這一天。
鈺兒驚呼一聲,引得王梓健停下了尋找。
王梓健惡狠狠地擡起頭,看向李避道:
“你倒是命大的很,祥符居然都沒有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