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親兄弟

望着身邊熟睡的寶寶,想着婷婷這個家族的許多奇葩齷齪的事,總是讓我感覺到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奇妙到我彷彿來自外星球,奇妙到我竟然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奇妙到我必須要和婷婷離婚,奇妙到我必須要帶着我的孩子遠離這樣一羣骯髒齷齪的人!

和婷婷結婚以後,我才知道走南闖北一年四季在外打工的婷婷爸爸竟然是個黑戶,沒有居民身份證,甚至連自己的戶口本都沒有。我的善良和真誠讓我必須要想辦法替婷婷爸爸的戶口戶籍和居民身份證辦理好,否則後果真的不敢想象!婷婷爸爸年紀已大,以後生病住院怎麼辦?不要說沒辦法辦理住院手續,即使能夠辦理生病住院手續,可是高昂的醫療費怎麼辦?因爲婷婷爸爸是黑戶,所以根本就享受不到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真的有一天,婷婷的爸爸百年以後,我估計就是去火化場,也沒有人敢願意收留處置一個沒有身份證明的人的!這一切不可思議的事,真的讓我感到毛骨悚然,一個沒有居民身份證的人,無論如何是無法在這個社會立足的,現實生活中處處都需要居民身份證,可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婷婷爸爸沒有居民身份證竟然能夠在這個處處需要居民身份證的現實生活裡生活了這麼久。

聽婷婷爸爸說,他的手機卡用的是婷婷的戶名,他的打工所得都是以現金結算,因爲沒法存入銀行,他的許多打工所得都在背地裡給了婷婷,他希望用這筆錢以後幫助自己養老,婷婷的爸爸極其相信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婷婷爸爸這麼多年以來到底給了婷婷多少錢用於自己以後的養老,誰也不知道,或許只有婷婷和她的爸爸兩個人知道。婷婷爸爸外出打工乘坐的是對身份要求不怎麼嚴格的大巴車,吃住在工地的工棚裡,如此這樣的一種生活狀態竟然讓沒有居民身份證的婷婷爸爸感覺到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婷婷爸爸之所以因爲沒有居民身份證而這麼多年的生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只能用“僥倖”兩個字來形容。當我把婷婷爸爸沒有居民身份證在今後生活中即將面臨的問題打電話告訴婷婷哥哥的時候,如夢初醒的婷婷哥哥也嚇出了一身冷汗!是呀,生老病死,這可都是真金白銀的事呀,一旦婷婷爸爸生病住院,因爲沒有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婷婷的哥哥必將是最大受害者。同樣,如果婷婷爸爸有了戶籍和居民身份證以後,婷婷爸爸不僅可以享受到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婷婷爸爸還可以享受到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婷婷的爸爸年愈六十,現在迫在眉急的是抓緊時間替婷婷爸爸辦理戶籍落戶事宜,辦理好戶籍落戶,婷婷爸爸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辦理屬於他自己的居民身份證和與之相適應的城鄉居民基本醫療和基本養老保險了。

這是一件事關真金白銀、迫在眉睫的緊要事,婷婷的哥哥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婷婷哥哥兩三天後很快就開車回來幫他的父親辦理戶籍落戶事宜。聽婷婷的爸爸回憶說,自己原本是有戶籍的,他的戶籍所在地位於那個蘇北平原腹地偏僻貧窮的老家。三十年前,當婷婷爸爸和婷婷媽媽結婚時,婷婷媽媽極力要求婷婷爸爸把自己的戶籍由農村老家遷移到我們這裡落戶。在那個年代,戶籍遷移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婷婷爸爸和媽媽到處找人託關係送禮,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婷婷爸爸的戶籍遷移證辦了下來,只要有了戶籍遷移證,婷婷爸爸的戶籍就可以順利的落戶在我們這裡了。奇怪的是,婷婷爸爸剛把戶籍遷移證辦好,婷婷爸爸當時所工作的皖北煤礦發來電報,讓婷婷爸爸立刻回礦上班。就這樣,陰差陽錯,婷婷爸爸來不及辦理戶籍落戶手續,就丟下戶籍遷移證,帶着婷婷媽媽和姐姐來到位於皖北的這座煤礦打工,從此,婷婷爸爸就成了一個沒有戶籍的黑戶。

婷婷爸爸的戶籍遷移證已經辦理完畢,說明婷婷爸爸的當地戶籍已經遷走,所以當地就沒有了婷婷爸爸的戶籍。關鍵是婷婷爸爸拿到戶籍遷移證又沒有及時辦理落戶手續,就這樣,婷婷爸爸成了一個沒有戶籍、沒有居民身份證的自由人,時間一晃就是三十年。

我們要想解決婷婷爸爸的戶籍落戶問題,第一步只能回到婷婷爸爸原居住地查詢並辦理。當我們來到婷婷爸爸老家的當地派出所查詢時,一件蹊蹺的事情發生了,婷婷爸爸的戶籍竟然在三十年前成功遷走並且已經落戶在距離我們這裡不遠的一個街道社區裡。暈!婷婷爸爸說這個地方是他的弟弟家,他的親弟弟就入贅落戶在這個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個街道社區裡。

我和婷婷的爸爸、哥哥只好開車來到婷婷的叔叔家,也就是婷婷爸爸的親弟弟家。這是一對幾乎難得見面的兄弟,生活的壓力讓他們彼此之間很少見面,一進家門,正好這位小弟弟在家。婷婷爸爸顧不得寒暄,徑直說明來意並要求自己的弟弟出示自己的戶口本以及居民身份證,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件事真的就這樣發生在我們眼前。只見婷婷爸爸拿着自己親弟弟遞過來的戶口本和居民身份證大聲發問道:“我叫**柏,你怎麼和我的名字一樣,也叫**柏?”

“怎麼可能?我的名字一直就叫**柏!”他的弟弟同樣大聲的迴應着自己的哥哥。

“放你狗屁!我們父親給我們弟兄三個分別取名爲鬆、柏、楊,大哥是老大,名字叫**鬆,我是老二,名字叫**柏,你是家中老三,你的名字應該是**楊,現在你怎麼取了我的名字?”

眼看就要爆發一場衝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當初這位小弟弟拿了婷婷爸爸丟棄在家裡的戶口遷移證,然後冒名頂替沒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的戶口遷移過來了,而這一切竟然被深深地隱瞞了三十年,如果不是因爲婷婷爸爸現在辦理戶籍落戶事宜,估計這永遠是個謎!

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我示意一下婷婷的哥哥,我們立馬拽着婷婷的爸爸離開了這個所謂的他的親弟弟的家中。弟兄?這就是所謂的弟兄,在利益面前弒父弒兄的真實案例從古至今層出不窮,人性的貪婪與骯髒比起動物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實已經清楚,我們來到當地派出所順利的拿到了**柏已於三十年前落戶此地的證明,然後我們又馬不停蹄地來到婷婷爸爸老家的當地派出所,事實證明:婷婷的爸爸由家中排行老二的名字**柏,被迫改名爲家中排行老三的名字**楊,**柏已於三十年前拿着婷婷爸爸丟棄在家裡還沒來得及辦理落戶手續的戶籍遷移證,成功落戶距離我們這裡不遠處的一個街道社區。

此時正面臨新一輪的人口普查,國家加大對黑戶的整治管理力度,婷婷爸爸幸運的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成功辦理好自己的戶籍落戶事宜,並且終於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居民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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