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相遇,一步愛情,五度言情

大廳裡寬敞明亮,空山新雨,屋外日光正好。

他就站在那裡,微微側着頭,乾淨的幾乎晃眼的白色T恤和紅色的運動長褲,個子不高,身材略顯單薄,如果他不回頭的話,那一瞬間,徐穿楊以爲見到了另一個人,這背影何其相似。

只不過,除了背影和同樣白皙的皮膚,他們幾乎沒有相像的地方,這個男孩有着一雙湖水般湛藍的眼睛,五官立體生動,一看就知道是個混血兒。

怎麼會是他呢,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只是歲月經轉,流年輕淺,徐穿楊依然記得那日寒冷如刀的天氣以及他嘴角一抹綻開的溫暖,一縷幽魂,十里沉香,終難忘。

“穿楊?”陸笙凝向他的手,什麼時候,他因爲激動而抓住了男孩兒的手臂,因爲太過用力,那雙生動的眸子微微起了漣漪,好像有些痛。

徐穿楊驚覺失態,急忙鬆了手,“不好意思。”

“你不記得他了?”陸笙笑着介紹,“這是默南的弟弟默北,你們見過的,在日本。”

徐穿楊想了想,他們的確是見過的,當時凌默南讓這小子去送RNA的解藥,他好像是感冒了,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大大的湛藍的眼睛,難怪他對這個凌默北沒有什麼大印象。

“哦,記得。”徐穿楊衝他伸出手,“你好,徐穿楊。”

“你就是徐穿楊?”凌默北好像十分興奮,手搭在他的掌心上,卻是沒有握,而是仔細的盯着看,“我哥說你是神槍手,你就是用這隻手開槍的吧?”

“嗯。”徐穿楊收攏了手掌,象徵性的握了握算是禮貌,只不過,這個男孩的手心怎麼這樣涼。

“爸爸。”糖芯遇到了什麼困難,正在大聲的喊陸笙求救,陸笙說了聲抱歉立刻大步走過去。

凌默北看向那對無比有愛的父女,笑說:“我覺得陸笙是男人中的男人,很帥。”

“是嗎?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凌默北歪着腦袋,上下打量着他,突然一張美到夢幻的臉龐就湊了過來,“徐穿楊,你剛纔看到我激動什麼,我是不是很像你的某位故人?”

那狡黠的瞳仁裡滿是光影的碎波,被這樣的目光盯着很難招架,徐穿楊避開他的眼睛,“你想多了,我以爲你是一個曾經被我抓捕的罪犯。”

這顯然不是凌默北想聽的答案,他輕哼了一聲,“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罪犯嗎?就算有,你看了也不忍心抓他。”

徐穿楊被逗笑了,“小子,自戀也要有限度。”

不過,他的確有自戀的資本。

這時,糖芯和非宸拖着他們的小行李箱走了過來,糖芯離得老遠就甜甜的喊道:“穿楊叔叔。”

徐穿楊俯身將她抱起來。

“師傅。”非宸也急忙站到他身邊,揚起小頭顱,“師傅,你最近都沒有教我功課。”

徐穿楊在他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爲師最近比較忙,閒下來就會教你。”

“那一言爲定啊。”

“當然,我們是軍人,一言既出。。。”他揚起手掌。

“駟馬難追。”非宸的小手拍在他的掌心上,清脆的擊掌聲是他們師徒之間的約定。

看着徐穿楊嘴邊揚起的弧度,雖淺卻似噙着溫暖的陽光,凌默北突然覺得這樣的笑容會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一排車子整齊的停在大門外,爲了安全起見,陸笙安排了數輛相同的車子,分別向不同的方向行駛,而徐穿楊今天來這裡的私人任務就是保護糖芯和非宸安全到達停機場,凌默南的私人飛機就在那裡等着他們。

目送着車子遠去,羅希的心彷彿也跟着飛走了一般,不過,有陸媽媽、張阿姨,還有凌默南,她不必擔心什麼,他們一定會把孩子們照顧的妥妥帖帖,她希望這邊的事情儘快結束,她也好去瑞士與他們會合。

深夜,醫院,重症監護室外,林子衡頹然的坐在那裡,疲憊的目光始終落在玻璃窗內那張潔白的病C上,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生命之光,醫生說還有奇蹟可以發生,但他不是小孩子,怎麼會不知道那所謂的奇蹟不過是一種安慰。

他身邊的長椅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禮物盒,是那個叫宗文君的女孩留下的,她執意要在這裡陪着林錚,是他讓她離開的,聽說她還是個學生,正在複習備考,反正這裡有他,林錚一時半會兒,不,可能一年半載也醒不過來,那樣好的女孩子,還是不要耽誤人家纔好。

他拿起小小的禮物盒輕輕掀開,鍛錦絲面上躺着一隻金色的徽章,是林錚平時最喜歡的NBA球星徽章,如果他還醒着,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他想起自己的禮物,一張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法國綠卡,只是這兩件禮物比起來,林錚應該更喜歡這枚徽章,他想要的永遠是他不想給予的,所以,他纔會一直躲着他。

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子衡擡起頭,身邊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一個人,表情凝重的看向監護室裡的病C,“我剛剛聽說的,對不起,來晚了。”

“沒關係。”

他繼續凝視着前方,“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知道高興這兩個字應該怎麼寫了。

“我說過讓你不要相信陸笙,這就是你一意孤行換來的結果,最後讓無辜的林錚來承受了。”

“你想說的不是這些吧?”林子衡黑眸一轉,面色憔悴,可眼神中卻閃過一抹疑問,“一直以來,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你這麼瞭解陸笙,爲什麼?”

“你很聰明,不會一直沒有察覺吧?”安成低聲笑道:“子衡,你應該早就發現了纔對。”

“我不希望是我想像的那樣。”

“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我知道商人不過是你的保護色,你的真正身份絕對不是商人。”

“我一直掩飾的很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子衡嘆了口氣,“你向我要射擊館工程的那次,我就開始懷疑你的動機,我私下裡查過那個工程的進展,如果你真的有心做建築,呈現在我面前的不該是那樣平淡無奇甚至有些拖工散漫的數據。”

安成恍然笑道:“我就知道騙不過你。”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你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