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氣高牆另一側,御塵寰正思索着破牆之法。
雖然他也發現高牆陣眼的位置,但劍氣轟擊卻始終難以奏效。
一來是陣眼位置過高,劍氣射上去也已損耗了大量的動能,而且這高牆似乎有分散轉移能量的特點。
御塵寰正欲再試破牆,卻聞一道意外的熟悉聲線。
“久違了,御塵寰。”
只見愆心慧憑空出現在御塵寰身前。嬌小的身軀淒冷的夜風中佇立着,翡翠般的墨綠眼眸中盈滿複雜的情緒。相貌甜美但卻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上掛着陰鷙的神情。
“了斷吧。”御塵寰掌按紫金龍劍,欲殺愆心慧。
“君與哀家話別千年,何須一見面就大動干戈呢?”愆心慧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御塵寰。
“孤與你已無話可說。”說罷,御塵寰握住紫金龍劍朝着愆心慧面門刺去。
愆心慧不躲不閃,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在紫金色的劍鋒即將刺中她時,愆心慧開口說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因何無法突破神境?”
衝刺着的紫金龍劍頓時一滯,懸在距愆心慧面門三寸距離。
“君與哀家當初的那一夜,想必你還記憶猶新。”愆心慧譏諷地笑道。
“你。”御塵寰面色慍怒道。
“君失去的元陽,哀家可一直替你好好保存着啊。”愆心慧張開小嘴,將含在咽喉中未吞下的白色元陽露給御塵寰。
“你果然惡墮!”不願再談的御塵寰翻腕一劍朝着愆心慧的左側脖頸劈下,隨後竟一時力屈不得動彈。
愆心慧伸出紙片般蒼白的纖指在御塵寰臉龐上畫着圈,媚眼如絲道:“塵寰啊塵寰,君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氣。幽冥鎖仙錮的感覺如何呢?”
“看來你先前拖延,只爲施展此物。”御塵寰冷眼睥睨着愆心慧說道。
“不錯。哀家先前收集萬千亡魂,除卻滿足自己外也爲了煉製幽冥鎖仙錮將來對付你。”
“一如既往的算計啊。”御塵寰嘆息道。
“而且,哀家還準備了另一份大禮準備送給人間。若哀家猜得不錯,凌煙緲那個女娃沒來參戰,是被君留在恆山看家了吧?”
“孤不會告知你。”
“告不告知哀家並不重要,君可曾聽聞一種名爲無間鳥的洪荒兇禽?”
“是那傳說中能飛越三界的妖獸,但早已滅絕。”
“不錯。但無間鳥的怨念卻被哀家所得,再輔以萬千活祭的怨念將其改造爲更強的存在——無間凰。若哀家以無間凰撞擊恆山,屆時將會造成多少人的慘死呢?”
“你!”御塵寰奮起掙扎試圖掙脫幽冥鎖仙錮,奈何上面的怨念殺業壓制着帝皇之氣,使得御塵寰難以掙脫。
愆心慧手指勾動,只見冥界萬里大地開裂,火紅色的無間凰從中飛出。它那火羽每次撲動都會有大量的火球落下,燒灼着無辜的生靈。
悽慘得痛徹心扉的哀鳴,是無間凰心中滿懷着的怨念。隨着空間一陣波動,碩大的無間凰竟是憑空消失,飛向人界。
“劫數啊。”御塵寰嘆道。
而在另一處,擎滄君小樹林內急急而奔。
“吾必須儘快尋找到武神。”擎滄君以道術御風而行,迅捷快速地在茂密的小樹林中穿行着。
行至中途,只見一道紅光從空中斜射而入,將擎滄君打退數步。
隨後樹林顫抖,一道強勢踏來的身影封鎖前路。
“六蝕月,怎會是你?”擎滄君一甩拂塵,震驚道。
“帝墮算的不差,你果然會去搬救兵。”六蝕月語氣無悲無喜道。
“難道說,你方纔並未退走,而是在監視吾等?”
“然也。但現在你應該上路了。”六蝕月伸出右臂,誅天矛受到感召飛回其手中。
“可惜擎滄君非是任人宰割之輩。”擎滄君收起拂塵,背後的沉淵劍猛然從鞘中飛出。
“沒有他們幫你結成法陣,你還能借天璣星力嗎?”六蝕月身影暴起,掄動誅天矛刺向擎滄君。
擎滄君迅速地將身體朝一側傾瀉,誅天矛便緊貼着他的耳朵擦了過去。呼嘯的風聲傳入擎滄君的耳中,顯得無比接近。
隨後擎滄君踮起腳尖跳到空中,一劍朝六蝕月頭頂劈下。
六蝕月橫矛擋住劍刃,隨後收矛推刺而出,命中擎滄君。然而被誅天矛刺中的擎滄君卻立刻化作一團水霧消散。
竟是一道以假亂真的幻象。
此時,六蝕月聽到背後傳來異樣的風動聲,明顯是有人高速接近自己。於是六蝕月腰部立刻發力轉身,矛頭對準背後的擎滄君。
擎滄君高舉沉淵劍刺向六蝕月胸膛,而誅天矛的矛頭卻率先刺穿了他。隨後,擎滄君再次化作一團水霧消散原地,只留下一塊被打溼的土地。
沒等六蝕月反應,沉淵劍的劍刃刺中了他。
六蝕月回頭一看,擎滄君的真身正用力試圖用劍突破他的護體龍鱗甲。
“徒勞啊。”六蝕月用矛柄往後一推,震退了擎滄君。
被強悍力道震得有些內傷的擎滄君吐了口血,再次催動術法幻化出三個自己同時攻去。
道影飛揚,輕捷若驚鴻。三道無雙劍氣從不同角度攻向六蝕月。只見六蝕月不慌不忙地用誅天矛打消第一道劍氣後一矛插散擎滄君第一道幻影。緊接着改變方向,用左掌毫髮無傷地接下第二道劍氣後一拳擊散擎滄君第二道幻影。
至於第三道劍氣,六蝕月則以自身魔能將其擋下。同時飛身刺向擎滄君。
然而這最後的擎滄君也是一道幻影。原來在擎滄君分出三道幻影之後便用術法瞬移逃走了。
一百里外的擎滄君,腳步不敢有絲毫停歇。他心知六蝕月很快就會識破幻術,只能拼命地前進着。
一道血色矛形氣勁從擎滄君身後的樹林飛出,恍若截斷長空的利箭,刺中擎滄君將之創傷。
快速奔跑着的擎滄君險些摔倒在地,幸虧他及時用劍穩住身形。
六蝕月提着誅天矛,一步步逼近擎滄君。
擎滄君虎口緊貼劍柄,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
“你還有幻術嗎?還有誰能救你?”六蝕月輕蔑地看着擎滄君,不屑的態度溢於言表。
隨即,六蝕月雙手握住誅天矛,在空中畫了個幅度較大的弧後一擊刺向擎滄君。
直衝九霄的狂暴氣勁將周圍林木削得東倒西歪,堅硬的大地和岩石也被劃出道道裂痕。強勢霸道的一擊,完全封盡擎滄君的生機。
矛氣如憤怒的野獸,誓要將擎滄君撕扯殆盡。在撞擊到擎滄君後激起厚厚的一片煙塵。
“嗯?何人擾局?”六蝕月不滿道。
煙塵散去,只見一道白色人影氣定神閒地站在擎滄君面前,爲其擋下致命一擊。毫無喜怒哀樂可循的白皙面龐俊美動人,清澈無波的紫眸正冰冷得打量着六蝕月。
“這標準的司馬臉、陰柔婉約的面部線條,白得跟上了三層白粉的死人皮膚一樣的肌膚,閣下就是君公子?”擎滄君手握拂塵,一本正經地說着。
君念慧神情一滯,眼神裡滿是懷疑。
“哪有這麼說話的。”君念慧吐槽道。
“請君公子不要介意,素寒衣便是這樣跟我形容你的。”
“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草,怎麼又來個娘炮。”躲在樹林裡看戲的洛九霞說道。
六蝕月雖也相貌陰柔,但相比君念慧卻是多了好幾分陽剛之氣。不像君念慧幾乎一點看不出男人的感覺。
六蝕月定睛看着君念慧,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道有別於帝非天的陌生身影。
那人一身遊俠打扮,穿着黑色爲主,黑赤色爲輔的衣服。兩側肩膀上還有厚重的皮革肩甲,腰間掛着一顆狼牙吊墜,左耳掛着一串畫着山川日月的飾品。及肩黑色長髮紮成高馬尾,劉海朝着左側臉傾瀉。面容雖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但卻有着幾分滄桑的沉穩。烏黑髮亮的眸子帶着幾分低沉,整個人顯得有些麻木卻危險。
再深看,纔是帝非天的影子。
“哈哈哈,玄魁啊玄魁,原來你竟是武神帝非天!”六蝕月將誅天矛放到一旁,大笑道。
“千年不見,即使是連殘識都算不上的幻影,玄魁你照樣令吾興奮得血脈噴張,震顫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