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詭異失蹤
元寶鎮。
元寶山莊的收徒大選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元寶鎮卻喧鬧依舊,車水馬龍,南來北往的無數客商在元寶鎮聚集,又分奔天南地北。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元寶鎮的元寶酒樓,這裡依舊是座無虛席,熱鬧非凡,食客划拳聲、小二吆喝上菜聲此起彼伏。
“上菜咯,客官,您要得一盤花生米,兩斤牛肉和一壺元寶酒,齊活,您請慢用。”店小二上完菜後,又急忙往後廚走去,路過二樓臨街窗戶邊的一張桌子時,他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邊的一個客人。
臨窗的桌子之上坐着一個黑衣漢子,面容平凡無奇,是那種丟人堆裡就找不到的樣子,從始至終他只叫了酒,一罈接着一罈,桌子之上已經放了好幾個空罈子。他沒有一絲的言語,安靜得與酒樓裡的喧鬧格格不入。但是他既沒有去酒樓的雅間安坐,遠離酒樓的吵雜,也沒有融入此起彼伏的聲海之中,隨波逐流。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窗戶邊,看着樓下的人山人海。偶爾自斟自飲一杯,偶爾舉壇痛飲,彷彿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他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已經深入骨髓的淡漠和疲倦,彷彿並不存在,卻又那麼的引人注目,奇怪的反差讓店小二每次路過都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
店小二心裡嘀咕着:該不會是吃霸王餐的吧,要不要去知會老闆一聲?
轉念一下,又自己否定了,哪有人吃霸王餐只喝酒不點菜的?再說就算真有吃霸王餐的人也不用他去操心,自有酒樓的護衛解決,況且自從元寶酒樓開業以來,似乎還沒有人敢到這裡吃霸王餐的,誰不知道這裡是元寶山莊的產業,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這裡吃霸王餐?想到這裡,店小二已經下到了一樓,繼續忙着招呼客人。很快他就忘了二樓那個奇怪的客人。
酒樓外的大街之上,人來人往,來往的人流中不時有一些人停下腳步在沿街的商鋪前駐足進店,又隨流而去。
人流之中有一匹黑馬,從酒樓的門口路過,馬上騎着一人,背上揹着一個狹長的木匣。
臨窗而坐的人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眼皮輕抖,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幾分,握在手上的酒杯瞬間被巨力擠碎,一股殺氣轉瞬即逝。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輕聲自語道,“他怎麼在這裡?”
馬背上的男子似乎感覺到了樓上突然出現又詭異消失的殺氣,扭頭望去,臨窗的桌子旁已經空空如也,男子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桌的空罈子、一個捏碎的酒杯和一錠銀子。男子的目光在這裡疑惑地停頓了一下,剛剛如芒在背的感覺猶在心頭,他略微思索了片刻,轉頭繼續前行。
元寶鎮外的官道旁,在一座小山丘之上,剛剛臨窗喝酒的男子正一個人靜靜的站着,凝望着下方官道之上的人流。
“出來吧,你已經跟着我很久了。”
不多時,在男子身後的一顆樹後面,轉出一名妖豔女子,嬌豔欲滴。
男子並沒有回頭,“我不是讓你坐鎮劍島嗎,跟着我幹什麼嗎?”
望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子,妖豔女子欲言又止,“我。。。。。。”。
男子並沒有繼續追問,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山坡之上,樹林之中,咫尺天涯,卻又相隔千里,可望而不可及。
良久,男子終於開口道,“你回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泄露了行蹤,影響到我的任務。”男子冰冷的語氣讓女子心中升起的希望又瞬間破滅,她不惜違抗命令,千里跟隨,爲的就是能時時地看到他,原以爲他是在擔心自己,可是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
“可是你因爲我得罪過五官王,他未必會幫你,有我在至少還能幫你做點什麼。”女子努力的找理由想讓他留下自己。
“不必,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找他。還不快走,你想抗命?”
“。。。。。。是,判官大人。”妖豔女子欲言又止,緩緩的地下了頭,咬着下脣,掩去了一眼的“霧氣”。無奈之下,她只能躬身退下,帶着不甘,不解,隱進身後的樹林。
在另一邊,元寶鎮通往山莊的一片樹林之中,有十數名元寶山莊的護衛分立各處,隱有將這片小樹林合圍之勢。
小樹林之中,元寶山莊的鐵長老正背手而立,眉頭深皺,在他面前的地上不遠處,赫然躺着兩具屍體,看他們身上的服飾,應該都是元寶山莊的護衛。有一個仵作模樣的人正蹲在地上仔細地檢查屍體。
“可有什麼發現?”鐵長老在周圍轉了一圈,回到屍體旁邊,看着地上的屍體問道,在元寶山莊範圍內發生兩名護衛被殺的事情,他身爲鐵衛堂堂主,自然難辭其咎,所以一接到消息,就親自趕了過來。
一直在地上查看屍體的仵作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接過話語,“鐵長老,這兩人全身上下唯有咽喉部位有一處傷口,從傷口的大小形狀來看,應該是劍傷無疑,而且。。。。。。”
“而且什麼?說。”
“而且應該是被他們自己的佩劍所傷,手法相同,兇手應該只有一人。”
仵作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在現場並沒有發現太多的打鬥痕跡,而兩人的兵器均未出鞘,看來下手之人是個用劍高手,出手狠辣,一劍斃命,根本就沒有給他們還手的機會。”
“能夠瞬間奪走他們的佩劍,並擊殺兩個人,看來是個高手,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訊息?”鐵長老沉思片刻之後又問道。
“現場乾淨,除了屍體什麼也沒有留下。”仵作搖了搖頭,無奈的回覆。
“這兩人原本是鐵衛堂安排在元寶鎮的護衛之一,負責監視進出鎮上的可疑人員,身手並不弱,而且精於潛行隱匿之術,逃跑是他們最擅長的,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全死在這裡?”鐵長老盯着眼前的屍體,嘴中自言自語。
這時,鐵長老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勁裝武士飛奔到鐵長老面前,開口道,“鐵長老,周圍並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之處。”
“能查出來他們臨死之前是在跟蹤什麼人嗎?”
“查不出來,我已經問過了,他們是上午離開元寶鎮的,到我們發現屍體的這段時間內,他們並沒有傳回什麼信息。”勁裝武士快速地把自己查到的情況一一稟告給鐵長老。
鐵長老鄒了鄒眉頭,繼續追問,“是誰發現他們屍體的?”
“元寶鎮的留守護衛。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並沒有回鎮上彙報情況,鎮上留守人員覺得情況不對,派人按照他們留下的暗記一路追蹤到這裡才發現的。”
“鎮上的護衛!你們有沒有發現第三具屍體?”鐵長老眉頭深皺,再次追問。
“沒有。”
“沒有?不應該啊,”鐵長老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吩咐道,“你先把這裡的情況飛鴿傳書給莊主。”
“是,鐵長老。”勁裝武士轉身離去。
鐵長老依舊徘徊在屍體周邊,銳利的眼神在屍體周圍的草木上搜尋着,眉宇之間有疑惑也有憤怒。他不甘心就這樣一無所獲,地上的兩個人都是他鐵衛堂的精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還是在元寶山莊的眼皮底下,他的憤怒,可想而知。
只是有一點讓他感到很奇怪,負責追蹤的人員都是三人一組,代號“針”,有見縫插針之意。兩人追蹤目標,收集情報,爲“針尖”,一人尋蹤綴後,負責將“針尖”收集的情報傳回後方,爲“針尾”。
“針尖”和“針尾”並不會照面,全憑暗記聯絡,這樣做一則是爲了情報的快速傳遞,二則是爲了安全。就算前者被追蹤者發現滅口,後者也能及時帶着情報遠遁而去。
只是如今負責追蹤的“針尖”已經被殺,而後者“針尾”卻沒有帶回任何情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針尖”的屍體都是後續人員察覺不對派人過來查發現的。更讓人覺得憤怒的是這事情還是發生在元寶山莊周圍。 這一系列不合常理的情況讓鐵長老的眉頭又深皺了幾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元寶山莊鐵衛堂,燈火通明,範商身居主座,鐵銅二位長老分坐兩邊,堂中氣氛壓抑,三人皆沉默不語。
下午元寶鎮發生的事情,衆人已經知曉,只是在鐵衛堂擴大搜索範圍之後,還是一無所獲,兇手蹤影全無,“針尾”也查無蹤跡,行兇者居然敢在元寶山莊眼皮底下殺人,而且毫不掩飾分毫,無疑狠狠的在範商臉上打了一巴掌,奇恥大辱。
此時又正值元寶山莊和鑄兵城合作的敏感時期,加之有太行商路的前車之鑑,讓原本在外地的範商得到消息之後,急忙連夜趕回山莊。一回來就召集衛堂和刑堂的鐵銅二位主事長老詢問事情的經過。
只是現場遺留的線索太少,而“針尾”現在卻又一直蹤影全無。三人討論了多時,也並沒有理出個頭緒,他們實在想不出有誰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挑釁元寶山莊,“針尾”爲何又莫名其妙的失蹤。
這時,範商開口道,“二位長老,如今我們無法判斷是流寇巨盜偶經此地殺人還是有人故意爲之,但是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都不可不防。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諸多勢力或明或暗的對我們與鑄兵城的合作虎視眈眈,切記不可大意,以免讓宵小之徒有機可趁,山莊護衛和對搜尋失蹤“針尾”之事,還要勞煩二位多費心。”
鐵長老閃身而起,愧疚地說道,“莊主放心,護衛之責本就是我鐵衛堂的本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難辭其咎,請莊主責罰。”
範商笑道,“鐵長老不必內疚,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失蹤的“針尾”,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替死去的兄弟報仇,至於死去兄弟的身後事,我已經讓銀長老去安排了,你就放心吧。還有這幾日的山莊護衛要加強一二。”
範商又扭頭望向銅長老道,“銅長老,你務必配合鐵長老查清此事。”
兩位長老急忙表態,“莊主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確保萬無一失。讓那些宵小之徒知道,元寶山莊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