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櫻從慕容恪書房跑出來,只一個人跑到一假山後大肆哭了一場。本來她哭得有些累了,加上那地方實在安靜,她竟直接坐在地上,靠着那假山睡着了。
這一覺睡過去,到了天黑宇文櫻纔回了院子。到了院門口,她停下輕輕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狼狽,才進去。
院門口守着的託婭見公主終於回來了,面露喜色,忙上前問道:“公主,烏蘭姐姐回來說你去了賀蘭夫人的院子裡。怎麼現在纔回來?可用過飯了?”
宇文櫻自低着頭,不想讓託婭看出異樣,只低頭說道:“今日和賀蘭姐姐說話說得太高興,一時忘了時間。今日折騰了一天,我有些累了,替我準備熱水沐浴。還有,將軍今日不過來,你現在就將院門鎖了吧。”
說完這話,宇文櫻徑直回房。託婭只好好將院門鎖了,吩咐人準備熱水。
房內,粗使丫頭將水備好之後便已經退下,宇文櫻也已派人吩咐大家今日都早些休息。晚上也不用安排守夜,只留下烏蘭一人伺候自己沐浴。
烏蘭看了看自家公主的神情,總覺得像是不太開心的樣子,且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的樣子,心裡不太放心地問道:“公主可還好?”
宇文櫻努力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她,笑道:“你也不想想你家公主我什麼時候不好了!你是不知道今日那一堆女人個個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還好本公主憑藉自己的機智和聰慧一一化解。本來一直挺高興的,只是下午在賀蘭姐姐院子裡,聽她講了個故事,裡頭的人都慘兮兮的,害得我哭了好幾回。”
烏蘭一聽,這才稍微放心,忙又好奇問道:“公主今日聽了什麼故事,竟讓你哭成這樣?”
宇文櫻原本也不過隨便說說,省得烏蘭擔心,哪裡想到烏蘭會真的問她這個,謊話也說了,如今也只得繼續扯謊了。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才說道:“那故事說的是一個男人遇到了一個溫柔的姑娘。他二人兩情相悅,可那姑娘家裡不同意二人來往,還硬是將那個姑娘嫁給了這男人的哥哥。那男人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了自己的嫂嫂……”
烏蘭聽了一陣唏噓,“這也太悽慘了些,若是嫁了別人還好一些,偏偏是嫁給自己的哥哥,成了自己的嫂嫂,心裡時時惦記着,卻不能相守,想想都覺得難受。”
宇文櫻在一旁應和道:“是啊!就算真的成了嫂嫂,畢竟曾經愛過,這男人心裡對她肯定會和對別人不一樣。只是這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爲何我聽了卻覺得那麼傷心難過?今日下午,還好好哭了一回。”
烏蘭見自家公主一個人嘀咕,笑道:“依奴婢看啊,公主嫁了人之後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這要是在以前,丘林大娘給公主講這個故事,公主肯定只會說這故事就是用來騙小姑娘眼淚的。按照公主一貫的行事,只怕還要反問丘林大娘,說什麼,既然這女方家人願意把她嫁給哥哥,怎麼就不能嫁給弟弟了。”
烏蘭邊說着這話,一邊還模仿出先前宇文櫻每次聽故事之後與丘林大娘擡槓的樣子,逗得她哈哈大笑,心裡頓時舒暢了許多。
烏蘭見公主笑得一臉開心,放下心來。只是她自己想了想那故事,還真有些不明白,一臉好奇地問道:“賀蘭夫人給公主講故事的時候有沒有說爲什麼那家人不願意將女兒嫁給弟弟呀?”
宇文櫻聽了這話。有些置氣地回答道:“賀蘭姐姐說了,那個弟弟長得蛇眉?眼、灰容土貌、奇醜無比,簡直就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烏蘭聽了這話。不由得開始想象那人的長相,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慄。只是她剛有些明瞭,再細想了那故事之後,又有些地方不明白,“公主,你說,這弟弟長得這麼醜,怎麼那家的女兒還看上她了?”
對於這個問題。宇文櫻回答得更加斬釘截鐵,只說了三個字:“她瞎唄!”
這次烏蘭才終於都弄明白了,有些同情地說道:“這麼說來,整個故事裡。最慘的倒不是這醜陋的弟弟,也不是那瞎眼的姑娘,應該是那個娶了瞎姑娘的哥哥纔對了。”
“誰最可憐我不知道,反正他們結果沒一個好的。要我說,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弟弟,不止相貌奇醜、獐頭?目、尖嘴猴腮,欺負人家姑娘看不見,還害了自家哥哥。簡直面目可憎!”
宇文櫻說完這話,只覺得罵得痛快,卻隱約聽到門外有動靜,猛地從浴桶中站了起來。嚇了烏蘭一跳。
她伸手抓過掛在屏風上的中衣,飛快穿上,才說道:“烏蘭你去門口瞧瞧,我剛纔聽到門外有動靜。像是有人在笑。”
烏蘭推開門,往外瞧瞧,確定了門外沒人。
“公主,你可別嚇奴婢!哪有什麼人在笑?別說是人了。奴婢剛纔可是連一個鬼影都沒看見。”
宇文櫻聽了這話,只當自己聽錯了,笑道:“聽你這意思,還想看見鬼影不成?”
烏蘭聽了這話。瞬間感覺四周陰風陣陣,嚇得縮了縮脖子。
宇文櫻看她那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得一臉滿足,“烏蘭,你可真是我的開心果!跟你說了一番話,我現在心裡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所以我決定好好獎勵你一番。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烏蘭聽了這話,一時心花怒放,試探着問道:“隨便說什麼公主都能答應?”
宇文櫻看着她,堅定地點了點頭確認無疑。
“奴婢今日跟去世子府的路上。發現這龍城好熱鬧啊,奴婢想出府逛逛可以麼?”
烏蘭說完這話,作出一臉渴求的委屈樣子,宇文櫻看她這樣子,心中慶幸,紫蒙川的烏蘭終於回來了!只是她眼睛一轉,故意打趣她道:“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烏蘭一聽還有條件。比起剛纔,興致少了一些,只一想起那滿城繁華,還是有些不死心地試探着問道:“公主要奴婢答應什麼條件?”
宇文櫻看她那樣子。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條件就是:帶着我一起去!”
烏蘭聽了這話,自然明白剛纔公主不過是故意逗自己開心,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笑容燦爛,充滿期待。
宇文櫻吩咐烏蘭回房去睡,只是等她走後,她雖已熄燈睡下,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又開門看了看,確定了屋外沒人才又躺下。只是她剛躺下,還是覺得有些不安,也顧不上披身外衣,直接穿着中衣走出房門。只她坐看右看,確是像烏蘭所說,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見。
如今雖然馬上要進入五月,晚上卻還有些冷,況且她穿得單薄,一陣風過,她有些瑟瑟發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想了想剛纔自己開的那個玩笑,宇文櫻縮了縮脖子,抓緊回房關上房門。
只她剛關上門轉過身來,卻見屋子裡有個黑影,嚇得她只想驚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