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櫻這一病,烏蘭看得嚴,不讓她隨便走動,因此宇文櫻多數時候只是在屋裡歇着,好在第二日賀蘭氏帶着慕容楷來主院看她,兩個人聊聊天,再逗逗慕容楷也不覺得時間難熬。
再過一日,等宇文櫻睜開眼只覺得渾身精力充沛,終於完全無恙。她這身子一好,就開始嫌憋在院子裡太難受,說了半天才讓烏蘭同意了她去賀蘭氏院子裡走走。
她剛進門就看見賀蘭氏也在自己屋裡軟榻上躺着,無聊得很,再看慕容楷拿着先前買的那些東西,玩得也是興致缺缺。
宇文櫻忍不住抱怨道:“像這麼整天在屋裡躺着,一天天的可怎麼過!”
賀蘭氏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是全好了,撲哧一笑,“纔剛好就覺得屋裡待不住想出去了?如今天氣漸漸熱起來了,還是少出去爲好!”
宇文櫻點了點頭。看着慕容楷,想起先前慕容恪說的話,忙說道:“我們無所謂,你看楷兒一個男孩子,以後要在沙場殺敵、建功立業,怎麼能整日窩在屋裡養?”
說完這話,她走近慕容楷問道:“楷兒,想不想跟姨姨一起出去,我們去騎馬可好?”
慕容楷聽了這話,小臉立刻現出歡喜,又連忙看了賀蘭氏一眼,他這麼一看倒讓宇文櫻不高興了,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小聲抱怨道:“好歹我也整日裡給你送好吃的,還給你買了那麼多好玩的新奇玩意兒,現在帶你出去玩,你還要看她的臉色?行了,我自己去。不帶你出去了。”
慕容楷看宇文櫻真像是生氣了的樣子,忙拉住她的手,甜甜一笑,脆生生答道,“去!”
賀蘭氏看了忍不住笑,卻被宇文櫻白了一眼,嫌棄說道:“你也別整日就躺在屋裡,跟我一起去?建威將軍府有一匹世上難得的?色千里馬,要不要去瞧瞧?”
賀蘭氏忍不住擺手,叫苦不迭,“我整日管理後院,忙得很,好不容易閒下來休息片刻!再說了,讓我頂着大太陽騎馬,我可怕熱!”
宇文櫻看她慵懶的樣子,也就不勉強了,問她借了套輕便的衣服換上,臨走前特意囑咐道:“千萬不要讓烏蘭知道我出去騎馬了!她最近脾氣很大,管我管得特別厲害!我說我全好了,她還不相信!一會兒她要是過來找我,你幫我應付過去!”
賀蘭氏笑着應了,看着那一大一小偷摸出門的樣子,忍俊不禁。
到了建威將軍府,從下人口中得知慕容翰正在書房忙碌,宇文櫻也不好打擾,直接去了馬場。
慕容鉤正在騎馬,看到宇文櫻高興極了,忙停下。
“阿櫻姐姐,昨日聽四哥哥說你病了,你可是全好了?”
宇文櫻舒展幾下筋骨給他看。一臉得意說道:“一場小病,三兩日就好了,你看看我現在,簡直好得不得了!”
說完這話,她又忙問道:“你四哥哥今日應該不來吧?”
慕容鉤確定答道:“沒聽爹爹提起過,想來今日不回來!”
聽了這話,宇文櫻才安心,蹲下身對慕容楷說道:“楷兒,這是鉤叔叔,快叫叔叔!”
慕容楷有些害羞,猶豫幾下才叫了聲“蘇蘇”。
他這一靦腆倒惹得慕容鉤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忍不住直感慨道:“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叔叔呢!”
聽了這話,宇文櫻看着他有些心疼,如今師傅府上就他們爺倆兒,想來平日也無趣,再看他今日高興的樣子,心裡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多來看看他們。
宇文櫻摸了摸慕容鉤的頭,笑道:“那你這個做叔叔的趕緊上馬給侄兒表演一番,讓他看看你精湛的馬術,以後保管崇拜你!”
慕容鉤立馬翻身上馬,跑了幾圈,笑得開懷。慕容楷看了心裡羨慕不已,一陣鼓掌。
宇文櫻看了更是感慨,果真兩個都是孤獨的孩子!
再一想師傅一個人帶大慕容鉤,又當爹又當娘,也真是不容易。
她忍不住想繼續感慨,突然想起先前賀蘭氏對自己說的話,才發現果真自己最近太多愁善感,忙收住了心思,問慕容楷道:“楷兒想不想學騎馬?”
慕容楷如今看着慕容鉤滿眼崇拜,心裡歡喜,只拍了拍手掌說道:“想!”
宇文櫻讓慕容鉤停下,自己去牽了一頭小馬駒出來,先翻身騎上小馬駒,再讓慕容鉤將慕容楷抱上馬。
慕容楷一時興奮,忍不住又要拍手,嚇了宇文櫻一大跳,忙說道:“楷兒記得別亂動,姨姨可還從來沒有帶別人騎過馬,你要小心些!”
慕容楷聽了這話只老實坐着,宇文櫻忍不住笑了,摟着慕容楷。先慢走了一陣,才慢慢顛簸着跑了兩圈。
慕容楷剛開始還有些害怕,慢慢放開了,也笑得開懷,心裡還嫌跑得不夠快。
再慢跑了幾圈,宇文櫻停了下來。讓慕容鉤先抱着慕容楷下馬,自己纔下來。
看慕容楷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就知道他意猶未盡,忙笑道:“你看小馬兒都累了,咱們先休息一陣,一會兒再騎可好?”
慕容楷自然不願意,指了指?煙駒說道:“它不累,它……”
宇文櫻看了看?煙駒,一陣無奈,?煙駒跑得快,若是她一個人騎自然不在話下,帶着個孩子。她哪裡敢,只得哄騙慕容楷說道:“大馬是給大人騎的,你是小孩子就該騎小馬兒。太陽也大了,你看你滿頭大汗,先休息一陣。”
慕容楷聽了也不動,直盯着?煙駒。眼睛都不眨一下。
“楷兒想騎馬,爹爹帶你騎可好?”
身後突然傳來慕容恪的聲音,嚇得宇文櫻一跳,轉身一看,果真是他。
方纔自己明明問過慕容鉤,他今日不是不會來?
上次的事情過後,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不由得讓宇文櫻覺得尷尬,再想起那晚發生的事,心裡又一陣不舒服,面上多了些冷意。
慕容楷回頭見是自家爹爹,本來就高興。聽說能騎馬,更加歡快。
慕容恪前些日子天天讓人報告宇文櫻身體狀況,卻見不到她的人,心中一直擔心。如今見她身體大好,心裡忍不住有些歡喜,只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只是。見她面上不喜,像是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神情有些尷尬,雖然滿肚子的話,突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只自己上前抱着慕容楷上了?煙駒。
宇文櫻看了旁邊的慕容鉤一眼。直問道:“我剛來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你不是說你四哥哥今日不來?”
慕容鉤咦一聲,一臉驚訝說道:“我也沒聽爹爹提起過!”
宇文櫻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有些鬱悶地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跟你爹說一聲,我改日再來看他!”
說完這話,她徑直離開。
慕容鉤看她直接走了。撓了撓頭,心裡納悶,直嘀咕道:“爹爹好像說了,四哥哥這幾日都不來的啊。”
馬背上,慕容鉤看着那人的背影,心情有些低落。他和伯父要議的事。昨日都已經商量完了,只不過今日看她帶着慕容楷一臉高興出門,心裡一時沒忍住跟了上來。
剛纔看她在馬上,小心護着慕容楷的樣子,心裡只覺得一陣溫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恨不得楷兒就是自己和她生的孩子纔好。
想起上次自己摟着她在狩獵場上騎馬,當時自己心裡明明覺得歡喜,卻還是傷了她。
慕容恪心裡百感交集,慕容楷卻興奮得很,連着跑了十來圈才喊累,說要停下休息。
慕容楷看就慕容鉤一人站着。一陣心急,直問道:“爹爹,姨姨呢?”
慕容恪心裡沉重嘆了一口氣,不知如何回答,只說道:“咱們回府吧!”
慕容楷哪裡知道這些,又急着問道:“爹爹。姨姨呢?”
聽了這話,慕容恪突然開心,笑道:“爹爹帶你去找她!”
慕容恪帶着慕容楷回府,一路上心裡忍不住有些激動,進了門就直奔主院去了。
主屋門口,慕容恪見了烏蘭,輕咳一聲,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烏蘭,你去叫夫人出來,楷兒有事找她!”
烏蘭見到將軍牽着小公子進了主院,本就覺得奇怪,如今還說小公子找公主。更加納悶了。她心中對慕容恪有些怨氣,行禮過後,也不答話,直接蹲下身子,問慕容楷道:“小公子,賀蘭夫人說公主教你識字呢。怎麼你一個人過來了,公主呢?”
慕容楷聽了,忙高興回答道:“姨姨……騎馬好玩兒……”
他邊說這話,變比劃着騎馬握繮繩的樣子,烏蘭着急了,直接問道:“公主今日帶着小公子騎馬了?不是帶着小公子識字?”
慕容楷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慕容恪這才明白,合着宇文櫻還是打着教慕容楷識字的幌子,瞞着烏蘭纔出去的,自己這麼把慕容楷牽過來找她,豈不是……
烏蘭再看將軍牽着小公子,忙又問道:“小公子,今日是將軍和公主一起帶着你騎馬?”
慕容楷忙又點了點頭。
慕容恪正覺得尷尬之時,烏蘭起身,對着慕容恪有些怒色,看了看周圍,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說道:“將軍,有些話奴婢就算大不敬也要說了!將軍喜歡誰愛護誰,自去找那人就是,就煩勞將軍不要再招惹我家公主。公主也就難過了幾天,如今早就好了!她現在早沒了別的心思,一心就等着明年回草原跟可敦和陵王子團聚,還請將軍成全!”
說完這話,烏蘭又對慕容楷說道:“小公子,公主只怕在你們院子呢,烏蘭帶你去找她。”
慕容楷點了點頭,臨走前看了看慕容恪問道:“爹爹呢?”
慕容恪苦笑一聲,無奈說道:“爹爹還有事,先回前院了!”
烏蘭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又行禮說道:“多謝將軍!”
烏蘭說完這話,牽着慕容恪徑直離開。
慕容恪回頭看了看主屋,心裡翻騰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