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巴不得那小賊真跟寧王有一腿,好捏住把柄去皇帝面前告一狀,但人家王妃能這麼赤裸裸的指出來,他卻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認,因爲沒有證據。
“小人追尋賊人到了寧王府,賊人就不見了,小人也是怕賊人進入寧王府,寧王府裡都是女眷,萬一被驚擾了小人也難辭其咎。”明飛眼珠一轉,諂媚的笑容爬上臉。
“你的意思是說,我寧王府的侍衛都是擺設麼?任由賊人進入府中,還是你覺得賊人和我寧王府有關聯,所以可以隨意進出寧王府?”林婉月聲音透着威嚴,語氣清冷不帶溫度,眼角的餘光都多餘給他,這赤裸裸的忽視讓明飛氣惱非常卻又不得不按捺下去。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明飛爲難的說道,“可是丟失的是太子府御賜之物,萬一皇上怪罪下來……”明飛又擡出一頂大帽子。
“太子的珍寶自是要尋回,但是不是在寧王府尋回,王爺是陛下聖旨冊封的,府邸也是陛下欽賜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寧王府三個大字,那也是陛下御筆親題的,想要搜寧王府,就算是太子親自來,也要掂量幾分,你算個什麼東西?何時寧王府是什麼人想進都能進的了?”
林婉月語氣鏗鏘有力,一時間,寧王府侍衛小廝丫鬟等等,個個與有榮焉,都覺得王妃覺對是最配的上王爺的女人,看這氣勢,讓一個據說什麼太子府武官都唯唯諾諾的,平日子覺得自家王妃沒有架子過於溫吞了些的僕人們此時心服口服,萬飛的威嚴不是衝着他們這些下人使才威風,而是要遇強則強,這不是京都那些弱柳扶風的小姐們所能具備的。
雖是九月的夜晚,早就過了夏季,風裡早就帶了凜冽的涼意,可是明飛依舊感覺在冒汗,後背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溼噠噠的讓人不舒服。他沒想到寧王妃竟有如此的膽色,詞鋒如此犀利。
他今晚是想討個巧,趁着寧王不在,好好做一篇文章,沒想到卻在寧王妃這裡碰了大釘子。
但是今晚不抓到那個賊人,太子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想到這裡,明飛擦了擦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得罪了寧王妃,太子那裡或許可以保他一命,可是太子的交待沒有完成……想起太子處理屬下的手段,明飛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
“寧王妃,這是太子的令牌,太子命我務必抓到賊人,若是多有得罪,他日明飛定會負荊請罪。”明飛一拱手,語氣帶着些許的強硬,大有拼個魚死網破之勢。
林婉月心思百轉,太子如此焦急尋回失物,那就說明丟的這個東西對太子來說十分的重要,這倒是可以利用一把,那就更不能讓太子找到黑衣人了。這下知道了對方的底牌,林婉月更是打定主意咬定青松不撒嘴了。
“明將軍,本妃不是不講理的人,若是想搜查寧王府,請陛下的聖旨來即可,本妃的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林婉月就那麼站在門口,看似柔弱,實則強勢,玄風心下歎服,主子心儀之人果然不簡單。
玄風轉眼看了看蓮心,後者則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婉月。
明飛則是嘴角一抽,現在將近子時了,宮裡早就下匙,誰敢在這個時候去皇宮打擾皇帝?
況且他現在甲冑在身,萬一被治個謀權之罪也不無可能。再者說即使能請聖旨也得到了天亮了,這期間出了什麼差錯,走失了賊人,自己可是承擔不起。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季贏到了如此地步,那就索性撕破臉面!
“寧王妃,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請王妃見諒!”話音一落,向後一揮他蒲扇似的大手,就要率衆衝進府裡。。
“我看誰敢?”林婉月聲音恰空谷幽蘭,清冷無光,在夜色裡顯得十分清脆,振聾發聵。
林婉月掃了一眼太子府衆人說道:“明參領乃是太子的家臣,犯了錯自是不用送命,可是你也要爲手下的弟兄考慮一下,寧王府是你想搜查就搜查的麼?就算太子給了你令牌,也只是命你尋回賊人罷了,太子可是讓你拿着令牌硬闖寧王府了?”
“這……”明飛心中着急,太子雖不曾說過要搜查寧王府,可是太子也不知道賊人會在寧王府啊,饒是明飛狡猾如狐,乍一聽到這樣的反詰,也是訥訥出不了聲。
林婉月輕輕一笑,擡手扶了扶鬢間的簪子,接着說道:“若是搜到賊人也便罷了,若是搜不到呢,堂堂寧王府豈不是成了京城的笑柄,一個小小府兵頭領竟敢搜查寧王府,真當我寧王府是軟柿子麼?你就不怕王爺在金鑾殿上參你一本?到時候看太子兄長是護你這個擅自做主的屬下呢,還是跟我們王爺兄弟情深!”
跟着明飛來的府兵心裡都打起了退堂鼓,太子和寧王不和,那也是暗地裡較勁,這麼明着來搜查寧王府,誰也不敢當出頭鳥,若是將來事情被追究,受罰的還是自己,甚至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想到這裡,衆人有了自己的心思……
“明頭領,還是想想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哪個重要一些吧?”林婉月最後撂下這句話,算是徹底擊潰了明飛。
讓他終於從邀功心切的狂熱中清醒過來,是啊,該做的我都做了,太子那裡也有了交待,哪怕換做自家主子親臨,也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對一位王爺的府邸說搜就搜的。更可況自己一個小小參領。
是啊,就算自己沒有抓到賊人,太子最多鞭打自己,怎麼說明飛也是左丞大人調撥給太子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可是今晚搜查了寧王府,憑着寧王的性子,想要自己的性命,就算是太子亦是護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