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則是覺得自己和白將軍攀上了關係,纔會這麼順利的,心裡不由得竊喜:虧得爹爹怕我選不上,給我準備好些打點的銀兩,卻是一點兒都沒用上,真真是運勢來了擋都擋不住。
看來我真有當國母的命,之前在東皇,從未出過皇城,以爲那裡就是天下最富饒的地方,誰知來了西海這幾日,完全顛覆了自己的想法,西海的小橋流水,和波瀾壯闊的大海,都是東皇所欠缺的,還有那琳琅滿目的各色首飾,從未曾見過的衣裙,簡直佔了她的全部心神,眼睛都不夠使的。
從踏足西海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主意要進西海皇宮,原因無他,到時候西海的好東西會緊着她挑。林如雪不止一次夢到自己躺在成堆的珠寶玉石上,笑醒了過來。
本想靠着父親給的銀兩,砸也能砸進最後一輪,林如雪都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卻沒想到今日第二輪選試竟然遇到東皇的同鄉,絲毫不費吹灰之力的順利的入了選,看來命中註定她要當西海的皇后了。
她得意洋洋的想象着未來的生活,全然忘記了失去東皇選秀女資格時,她怒火中燒,甚至摔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琉璃珠的沮喪模樣。
同時她在心裡對林婉月的舉動十分滿意,看來這人還是十分識時務的。想着自己若是成了皇后,白修羅其實攀上了自己的高枝,算白修羅有眼光。想着自己當上了皇后,吹吹枕邊風,讓軒轅絕提點一下林婉月,也算是回報了他。
在第二輪選妃結束後,秀女們就回家休養去了,林如雪瞅了個空子,從荷包裡拽出一張銀票暗中塞給林婉月,林婉月拿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兩千兩,心道林萬山對他的嫡女還真是不惜血本。
拿林如雪的銀子,她是一丁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假意推辭了幾句,便收下了。
林如雪暗中撇撇嘴:什麼風流才子,後起之秀,不也喜愛孔方兄?不過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互利互惠罷了。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假裝熱絡的寒暄完畢,林如雪也志得意滿的回去等消息了。
等待日子到了三月二十,軒轅絕的親自甄選,幾經篩選的候選秀女們陸陸續續的來了。
軒轅絕一身玄色繡金龍對襟龍袍,頭戴十二旒的冕旒,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連平日裡及其明亮的眼睛都遮擋的嚴嚴實實。唯露出挺直的鼻樑的下半部分和菱形的嘴脣,還有堅毅的下巴。
別人瞧不清楚他,秀女們雖然對未來夫君極爲好奇,但是沒有一個人不敢擡頭看的,唯恐失了禮數,第一次就給軒轅絕留下輕浮孟浪的印象。
透過冕旒的縫隙,距離他很近的內侍,只看到他一臉嚴肅,似乎覺得皇上並不是很高興。小太監大氣都不敢出,恭恭敬敬的呈上了繪有待選秀女樣貌的畫卷,每位女子小像旁邊都寫着秀女的年齡及家世。
這是林婉月準備的,爲了讓圖畫更形象,林婉月請了西洋畫師,幾乎給每個人來了一張素描。在當時那個時代,人們都愛好帶顏色的畫作,認爲是喜慶吉祥的,素描則是不被人喜歡的。這個畫師還是林婉月在西海最繁華的街道上閒逛時,找到的。見到他時,他正衣衫不整的在一個角落畫着畫,面前站着兩母子,孩子手裡拿着一個鳥籠子,裡面有一隻小鳥。
她很好奇,走上去一看,那個畫師竟然在畫男孩兒手中的小鳥,而且還是用的素描的手法!
不容易呀,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終於見到跟上一世關聯的東西!想當初,她十分迷戀素描,,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靜下心來畫半天,久而久之,她畫什麼都特別傳神,而且十分的快速。
後來她每殺一個人,都要在旁邊留下死者的一副素描畫像,畫的是死者臨死前的模樣,有安詳的,也有掙扎的,但是看在人眼裡都是一樣的毛骨悚然,所以纔給她取了一個別稱:修羅——佛教中的惡神。
林婉月靜靜的看着他作畫腦海裡閃過上一世的場景。直到那母子付了銀子離開了,西洋畫師收拾好畫架準備去喝兩杯的時候,林婉月叫住了他,原來那人是法蘭西人,是教堂的牧師,聽說離着自己的國家萬里之外的中土,遍地都是黃金,他懷揣着來這裡傳教的想法,花光了所有積蓄,換取了一張船票,搭了商人的大船過來。
這裡的確是天堂,但卻不是屬於他的。這裡的人都十分信奉佛教。就這樣經歷了大半年,他只是發展了幾個小民當教徒,連溫飽都靠人救濟,這也太有損尊嚴了,還好他還會畫幾幅畫,買不起顏料油彩,就畫素描哄哄孩子,掙幾個小錢,然後去喝酒。
直到今日遇上林婉月,上輩子林婉月精通好幾個國家的語言,雖然到現在忘記了大半,然而基本的交流還是沒問題的。這位前牧師像是久旱遇到了甘霖,抓住林婉月的手不撒手。
這次軒轅絕選秀,林婉月就想起他來,讓他過來爲秀女畫像。以便能入了軒轅絕的眼,討一份宮廷供奉什麼的。她知道軒轅絕喜歡不拘一格降人才,比如說她,一介江湖草莽,還不是一道聖旨,給拉到西海皇庭當了一個將軍。
果不其然,軒轅絕見到畫像,又見跟秀女本人簡直是形神俱似,龍顏大悅,直問畫像出自何人之手。身邊伺候的小太監語塞,正支支吾吾搭不上話,林婉月上前一步說了原委,軒轅絕興起,立馬宣人上殿,畫師用學來的生硬的漢話和軒轅絕對答了幾句,軒轅絕便聘用他爲宮廷畫師。
那畫師大喜,激動的熱淚盈眶,在胸前快速的畫了一個十字,口中喃喃幾句,甚至用剛學會的禮儀向軒轅絕致謝。經過林婉月身邊時,向她眨眨眼睛,滿面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林婉月向他微微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