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問:“逸軒兄沒有請其他人嗎?”
周逸軒道:“書信倒是寫了幾封,不過來的估計只有諸位了。”
謝道韞問:“你們不是成親嗎?怎麼穿的衣服這麼平素呢?”
周逸軒道:“因爲沒有僕人,招娣打算做好了飯再換衣服,我在旁邊打打下手。”
王質道:“衆人拾柴火焰高,我們一齊動手吧!”
周逸軒制止道:“諸位是貴客,怎麼能讓你們動手呢?”
謝道韞笑道:“周公子,我們只是想盡快嘗一嘗新娘子的手藝罷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做好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等衆人落席後,周逸軒和招娣舉杯道:“感謝諸位大駕光臨!我們敬諸位一杯!”
喝完了酒,陽夏毫不客氣地大口吃菜,誇讚道:“新娘子的手藝真好!周公子有福氣啊!”
銀嬰嚐了嚐,道:“真的,都要趕上桂姨的手藝了!”
招娣高興得不得了,笑道:“大家喜歡吃就多吃點!”
飯後,周逸軒和招娣在不同的房間換好新郎官和新娘子的衣服。招娣披着蓋頭由謝道韞和銀嬰攙扶着走出新房,周逸軒則由王質和陽夏陪同着在天井裡等候。
葉子青喊着成親的流程,謝道韞和銀嬰在大堂前將招娣交還給周逸軒。周逸軒牽着招娣的手步入大堂,王質四人在大堂外微笑祝福。按照葉子青的指示,周逸軒和招娣拜了天地,等到拜高堂的時候,周逸軒從袖子裡掏出一軸畫卷,小心翼翼地將之鋪開在椅子上。
銀嬰看了畫像裡的人,驚道:“獸王!”
王質食指放嘴邊噓了一聲,讓銀嬰不要破壞成親的流程。
拜過了高堂,周逸軒收回畫卷,伸手道:“王兄、王夫人,請上座!”
王質嚇了一跳,問:“周兄,你這是何意啊?”
招娣道:“小王大人,如若沒有你,我和夫君走不到一起,讓我們給你們夫妻敬一杯茶吧!”
王質道:“可我們是平輩啊,你給我們磕頭敬茶,這不是亂套了嗎?”
謝道韞道:“夫君,招娣情真意切,就不要弗了他們的心意了。”
王質只好攜謝道韞在上首位落座,接受兩人的敬茶。
拜堂禮成之後,王質謝絕了周逸軒和招娣的挽留,假裝不經意地詢問了周家府邸的地址,不吃晚飯便走了。
一行人按照周逸軒提供的地址來到周府後門,銀嬰掀起窗簾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就是這裡了!”
謝道韞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到歡樂坊的悅來茶樓一邊喝茶一邊詳聊。”
一行人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往歡樂坊,在歡樂坊外圍停了馬車、駐了馬,之後步行到悅來茶樓在二樓選了一張桌子,隨便點了一些小吃。
銀嬰道:“我一直不知道獸王就是周泰,他都三品的官了,爲什麼還要建立‘大家庭’?”
王質道:“周泰只是一個出頭人,後面肯定還有後臺老闆的。”
銀嬰問:“你怎麼知道?”
王質道:“你以爲建立一個殺手組織那麼容易啊,又要人手又要資金,僅憑一個兵部尚書是沒有這個能力籌建起來的。不過這裡的內幕與我們無關,我們最好不要插手,專注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葉子青問:“周泰有兩個身份,我們從哪個身份入手比較好?身份不同,我們要應付的人也不同。”
陽夏道:“似乎沒有選擇了吧,和時申接觸的是獸王。”
謝道韞問:“銀嬰,‘大家庭’在周府的人員情況是怎樣的?”
銀嬰道:“常年駐守在這裡的只有狼狗和白狐。狼狗是負責情報和追蹤的;白狐是負責培養內線和管理普通人員的。殺手平常在深山裡訓練,收到哪裡的命令就到哪裡去,我就是收到這裡的命令才被調到這裡的。那個府邸的後院常年有十幾個護院在駐守,因爲那裡的假山下有一個地牢。地牢由一條通道貫穿,通道兩旁是牢房和禁閉室,盡頭是一間大廳,獸王平時就是在那裡給我們分配任務的。”
王質問:“娘子有什麼辦法?估計棕熊和黑熊還在建康城,我的‘玉帝武裝’被封印了,不好對付他們!”
謝道韞道:“我們只是想借‘傳音海螺’一用,沒有必要和他們硬碰硬。剛纔葉姑娘說得對,不同的身份應付的人也不同。我打算以周泰的身份入手!”
衆人驚問:“怎麼操作?”
謝道韞:“我計劃用我的‘服從’把周泰從兵部的官衙裡叫出來,你們在御街的馬車上接應,周泰一上車便用繩子捆上、封堵嘴巴,把他送到我們家裡去。事先讓李柔在家裡等着我們,我們一到便對周泰使用‘愛慕’。”
銀嬰道:“大白天從兵部劫走兵部尚書,這也太大膽了吧!”
謝道韞道:“雖然聽起來很瘋狂,其實這樣是最穩妥的。兵部確實守衛深嚴,不過我們要對付的只是一羣普通人,只要用上了袁方的隱身,他們就毫無察覺。此外,兵部的大門永遠是打開的,隱身之後可以隨意出入。周府就不一樣,目前已知的會使用秘術的就至少有四個人,其中兩人的秘術能力還是未知數。而且銀嬰已經離開太久了,裡面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們完全不知道。把周泰從周府帶出來的難度要比從兵部帶出來的難度高很多!”
王質道:“我補充一點,控制周泰需要李柔的參與,周泰晚上纔會周府,李柔晚上不方便出來,即使我們把周泰帶出周府,也難以找到李柔!所以,能在白天捕捉周泰就儘量在白天。”
葉子青問:“王夫人是一早就想好了策略,所以才讓我們到此處飲茶?”
謝道韞道:“是的!其實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從周泰的嘴裡探知,譬如說他爲何不對八達賭坊動手;譬如說他和幽冥道是何種程度的合作!”
王質道:“我到天仙閣後面的大宅子走一趟!娘子,約什麼時辰?”
謝道韞道:“午時前在我們家門口等吧!”
王質走後,銀嬰道:“姐姐,昨晚潛入八達賭坊一點難度都沒有!”
謝道韞道:“沒難度最好,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陽夏道:“就是!昨晚我擔心了一個晚上!”
銀嬰心裡好高興,笑着白了陽夏一眼。
葉子青問:“昨晚那麼好的機會,李柔爲何不動手呢?”
謝道韞道:“李柔的秘術在曠野是沒有作用的,而且我們還需要閔國泰和其他人把賬算到幽冥道的頭上,同時把袁方被幽冥道控制並帶走的消息向傅青雷彙報。”
葉子青問:“如果活捉了時申,你和王公子是打算先救李柔的家人還是解決張氏的麻煩?”
謝道韞道:“應該是先解決張氏的麻煩吧!畢竟顧家和幽冥道離我們近一些,先把最近的火熄了,才集中精力作長遠打算。”
葉子青道:“我想也是,就像王公子所說搞清楚了顧家爲何要和幽冥道合作,我們才能想辦法分而化之,變相削弱幽冥道。”
陽夏道:“大哥回來了。”
等王質到了身邊,謝道韞問:“怎麼樣了?”
王質道:“辦妥了!走吧,早點回去,明早還要幹活呢!”
銀嬰抱怨道:“張氏莊園好遠啊,我都不想回去了!”
王質道:“你只是坐車,陽夏可是趕車呢,他都不抱怨,你有什麼好抱怨的!還有,你到底想不想給老賈報仇了?”
銀嬰當即站起來道:“想!走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就帶上袁方出門。因爲王質準備和謝道韞一起進入兵部,所以就不騎馬了。陽夏駕車,四人坐馬車,只有葉子青一人騎馬策應。
馬車進城以後一直沿着御街走,最後在兵部的官衙門口旁邊停下。
王質牽着謝道韞的手,道:“袁方,李柔叫你使用造極秘術!”
袁方聽話地雙掌互抵,唸咒道:“波若波羅密!隱身外延術!”
陽夏拉開簾子,裡面空無一人。
陽夏問:“大哥、嫂子,有什麼要交代的?”
虛空中傳來謝道韞的聲音道:“你在此等候,周泰上馬車你就捆住他,我們會在兩刻鐘之內回來!”
陽夏答應,接着便感受到有人下馬車的震動。
銀嬰笑問:“陽夏,你真的看不到我嗎?”
陽夏道:“在我的視野裡,車倉裡什麼也沒有!”
銀嬰笑道:“好好玩!”
陽夏問:“銀嬰,你還有一個多月就回家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嗎?”
銀嬰道:“你突然說這些幹嘛?”
陽夏道:“有些話我要在看不到你的時候纔敢問!”
銀嬰問:“你喜歡我嗎?”
陽夏道:“喜歡!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你了,我可以對天發誓!”
銀嬰笑道:“那好吧!等到爲賈半仙報了仇,我們就在一起吧!然後我們一起回前秦!”
陽夏興奮道:“太好了!師父,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銀嬰心裡也很興奮,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就能說出這些話。她嘴角上揚地看着陽夏,心想:大概是因爲陽夏看不見的緣故,才讓自己鼓起了勇氣!好開心、好興奮,好想大聲吶喊!
謝道韞的計劃進展很順利,一刻鐘後,周泰走上了馬車。陽夏馬上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把周泰捆綁了,再用布塞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