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密談玄機我相信紅姐說的話是對的。
關鍵是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好人”！裴東來是好人麼？有人說他是“奸商”，但我想那是商人的本質，只不過是裴東來做的更好罷了。青梅算作好人麼？藏了十多張光盤，讓江陽找得頭破血流痛不欲生！
“好人”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我想我也不能算作“好人”，跟姜八綹和張園主設計的“借屍還魂”計策，把江陽嚇得屁滾尿流！但我想這是最好的辦法，雖然沒拿到江陽罪大惡極的證據，但也是小有斬獲！至於江陽一夥，不解釋。
“姐，青梅說江陽跟丁奇峰的失蹤有很大關聯！”我望着山下面的箴言寺說道。
“咯咯！她還說蕭四爺是江陽害死的呢！”紅姐忽然詭異地笑道。
我的心一顫：我看未必！你弟弟雷無常才最有可能呢！不過那已經不是我要調查的範圍，我只想把丁奇峰失蹤這事弄明白，給春燕姐和姜八綹一個交代，僅此而已！那些所謂的江湖恩怨根本與我絕緣。
“這話我信！”我古怪地看了看紅姐，轉身上了車。
紅姐從後備箱裡面拿出我的小揹包，扔進我的懷裡。
“金雨，裡面的東西我沒看，你檢查一下！”
我笑了笑，把小揹包往後面座位一扔，微閉起眼睛。我在想裴東來爲什麼拐彎抹角地通過他的關係把我弄到內保部！我能起什麼作用？畢業不過三年罷了，沒關係也沒人氣，普通得掉到人堆裡面都找不見那種。
“姐，你也得注意一下安全了！”我淡淡說道。
紅姐身處的境地我悉數了解，玫瑰酒那種地方不是誰都能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也不是誰都能開得了玫瑰酒的！紅姐既然能支撐起酒，混跡於流氓混混之間，她背後的關係網也定然很厚，我只是沒有時間追索這些罷了。與我無關！
“咯咯！金雨，你確實長大了呢！懂得關心人兒了！”紅姐不以爲意。
我擡眼看看時間，已然下午五點多鐘了，我想着裴東來晚上要約我見面，便和紅姐驅車往回走。途經康樂宮，我想起那晚的事情，江陽一槍竟然沒有把金鎖傷到，這倒是很奇怪。
“姐，你說那天江陽怎麼沒打着那人呢？這事太怪異了，換做我早一槍就把金鎖給崩了！”我疑惑地問道。
紅姐撇了一下嘴：“你以爲江陽像你一般魯莽？那要看掉下來的是誰！假如掉下來的是他弟兄，你說還怎麼打？”
我心下一驚：紅姐怎麼知道掉下來的是江陽的弟兄？這事我好像誰也沒告訴啊？只有姜八綹和張園主知道。
“金雨，有些事情就是巧合！既然發生了就有他的合理性，吸取點經驗還是重要的！”紅姐肅然說道。
我點點頭：“姐，你都快成我導師了！”
“貧嘴！你有這麼漂亮的導師麼？”
我勒個去！我發現紅姐嬌憨得可愛！人總是有善良的一面。
“金雨，封青梅弄了十張光盤，想以此保護自己的安全，你怎麼看這事？”紅姐忽然問道。
我思忖了一番，青梅姐的確是個看不透的人，我很佩服她的智商，不過這種做法我不敢說是對還是錯。
“您怎麼看呢？”
“咯咯！你還很滑頭！”紅姐嬌笑道。
我怎麼看都無所謂，那是你們道上是的事情。什麼恩怨情仇亂七八糟的事情，跟我不挨邊！
“金雨，我所猜不錯的話，你手裡面有兩張光盤，一張是你自己找到的，另一張是青梅給你的！”紅姐笑道。
我點點頭。紅姐很聰明，算計得很到位。
“咯咯！這事，我給你講個例子。說薩達姆看見美國大兵就要進村子了，急得團團轉。便拎了十隻地雷在村子各處埋下了，然後就在地窖裡面躲開，等着聽美國大兵踩雷。”紅姐沉沉地說道。
“你猜猜會有幾個大兵中雷？”紅姐忽然把車子停了下來，盯着我問道。
這算什麼問題？我思索了一番：“那要看多少大兵進村不是？”我的意思是進村的大兵多踩雷的機會就多，中雷的大兵就多。
“咯咯！就你聰明！不過回答錯誤！美國大兵從天而降，一槍就把薩達姆給打死了，然後又飛走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紅姐這個例子太他媽的邪性了！紅姐是對的。我想青梅姐手裡的光盤就是十隻地雷，不過現在我手裡面已經多了兩隻。
“姐，還是你詭道！”我淡淡地說道。
“所以，你現在的任務不是找地雷，而是躲着走！”
這算是對我的告誡麼？如果算，那紅姐定然知道些什麼！
“姐，告訴我誰在埋我的雷？”我臉色難看地問道。
“做一個旁觀者，你就知道了！”
旁觀者？這道理我懂，可我能做個旁觀者麼？我靜了一下心，點點頭，打開車窗，看山下的風景。
暖風微醺，草香撲鼻。紅姐的身影在我的眼中，就如鬼魅一般，讓我猜不透！紅姐一定在暗示着什麼，不過我卻猜不到。
紅姐輕輕握住我的手：“弟弟，這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種，有一種人，你看着是在風塵中掙扎，實際她的心早已經飄遠！”
“所以你很安全，根本不用我擔心！”我黯然說道。我想紅姐跟我一樣，他背後根本沒什麼勢力，而是巧妙地藉助那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只爲了自己的生存！這就是紅姐的生存之道，我想我已然找好了一個平衡點！
“你知道就好！”紅姐扶了扶太陽鏡，青春的活力又浮上絕美的臉龐。車子鳴了一下笛，便呼嘯着向三元酒店方向駛去。
晚風習習，淡香幽幽。紅姐把我送到三元酒店門口，叮囑我幾句，便飛車離去。謎一樣的女人！我想紅姐真是名如其人，冰雪無雙！
站在三元酒店的門口，能夠望見康樂宮碩大的綠色穹頂，那裡對於我而言已經不再陌生，我知道當初殺死蕭四的那隻搶眼，已然不復存在，現在已經被撞破了一個大洞。天機就是這樣被我知曉，又莫名其妙地消散無蹤。
正想着，背後有人“啪”地打了我一下，嚇得我立馬收回了思緒，轉身一看，竟然是吳心！
“我在三樓走廊就看見你了！”
“你個死鬼，敢盯我的稍？！”我笑着說道。
吳心抱着我肩膀，笑嘻嘻道：“我乾爹這兩天沒少唸叨你，走！”
我勒個去！我說這兩天這麼彆扭呢？原來是裴東來一直唸叨我！我點燃一支菸，狠吸了一口。
“兄弟，我想知道你乾爹的想法！”
吳心摸了一下鼻子詭異地笑了笑：“我也想知道！”
你這個乾兒子是怎麼當的？幹佬的想法都摸不透！我哼了一聲便和吳心走進了酒店。站在酒店的電梯裡面，我向外望着風景，對面就是九蹬山的深山老林，漫山的蒼翠，讓人心曠神怡。不過就在電梯即將到達三樓的瞬間，我看到了那隻八十米長的臥佛！
神秘臥佛！在夕陽的霞光裡，臥佛周身被染成亮金色，周圍的鬱郁蒼蒼的樹木環繞，仿若佛臨仙境一般！在大佛的頭顱上方，卻有一隻黑影在靜坐！跟我那天在三樓走廊裡面看到的境況一樣，我皺着眉頭想着，便出了電梯。在走廊裡面不時回頭向那裡看去，那隻人影卻忽地不見了，憑空就消失了一般！
我拘謹地走進裴東來臥室內的客廳，心裡盤算着如何應對裴東來的問話。其實，跟裴東來接觸了幾次，我還沒發現他跟我玩什麼陰謀詭計，挺好的一個老頭，就是不苟言笑罷了。
“裴伯父！”我禮貌地打下招呼。
裴東來穿着一套米黃色睡衣，站在窗子旁邊，聽見我的聲音，立刻就轉過身來。裴東來的精神有些疲憊，臉上似乎堆起了幾道皺紋，就跟鄰家老大爺似的。
“金雨？什麼時候回來的？”裴東來顯然是很驚訝，這的確是我從未見到的。
“今天上午！”
裴東來拍了我一下肩膀，便坐在沙發裡面，我也坐在旁邊。
“裴伯父，您氣色好像不太好！”我輕聲問道。
“沒什麼！那天晚上有點受了點風寒，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點燃一支菸，微眯起雙眼。
“金雨，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
終於開始了！我知道裴東來這人喜歡單刀直入，我也一樣。
“裴伯父，您說！”
“你認識柳泉？”
柳泉是誰？姜八綹的戰友！也是丁奇峰和張園主的戰友！柳老四！
我點點頭，算是默許。
“你認爲以柳泉的實力能否扳倒江陽一夥？”裴東來盯着我問道。
這個不太好說！社會的關係網太過複雜，尤其是利益背後的關係網，我對他們一無所知！不問政治，這是我與人交往的第一原則。
“不能！”
“爲什麼？”
“利益關係！”
裴東來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江陽跟了我，你看怎麼樣？”
裴東來輕輕一問，對於我而言則是平地驚雷！江陽跟了裴東來？什麼意思？是江陽拋開陳二爺一夥而投到裴東來的麾下，還是他“腳踏兩隻船”玩萍蹤俠影？我不得而知。
“這是個好主意！”我淡淡地說道。彷彿裴東來所說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的我的心裡已然是翻起滔天巨lang！
“你怎麼辦？”
我古怪地看着裴東來：“合作！”
“哈哈！我說你聰明呢！”裴東來滿臉堆起笑容來。
“裴伯父，我的目標不時扳倒誰，而是找到丁奇峰！”我很直白地說道。
裴東來點點頭。我想我已然把自己的底線交給了裴東來，不管我說的是什麼，在裴東來眼力是無足輕重的。唯有合作一途，我才能達到目的！
“金雨，你聽過‘暗渡陳倉’的故事麼？”裴東來忽然幽幽地問道。
我點點頭。我想玄機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