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一、雪夜危途(二)不曾想還沒有進到龜山地界,我便遇到了勁敵冷無邪!
同殺手較量最忌諱的便是拖沓時間,一定要速戰速決,因爲殺手都沒有好的耐性等待你施展拳腳,他們往往是乾淨利落地解決對手。要想活命,必須要比殺手更快!
問題是我已經失去了先手,冷無邪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我右手還沒有打到他的身體,便被他一腳踹了個實惠,只覺得胳膊發麻,鑽心地疼痛。我的手向後面摔去,但腳下卻沒有收回來,而是聲聲向着已經落地的冷無邪掃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我右腿直接揣在冷無邪的小腿上,只覺得腳下踹實了的,但冷無邪的身子只晃動了一下,沒有摔倒!我快速收回右腳,左腳用力向上一蹦,右拳便又揮了過去,但這是虛招,方纔被冷無邪踹得還疼痛着,我不會去跟他死磕。
左手的電擊手電已拔了出來,我一下子按住了強光按鈕,然後身子便一躍而起。強光射在冷無邪的臉上,瞬間致盲,冷無邪左手擋了一下眼睛,右手便多了一把黑色鐵尺,掄起來慌忙向我砸來。
速度決定一切,我的左腳已經飛起來踹到他的臉頰上,只聽“砰”的一聲,我的身體竟然懸空着摔倒在地,而冷無常的身子則摔倒在地。
“老杜快開車!”我低吼了一聲,電擊手電噴吐着藍色火花,發出“噼啪”的霹靂聲音,向着冷無邪便砸了過去。正在此時,冷無邪右手的鐵尺已經下落,正向着我的左臂剁下來,我慌忙縮回手電,向上面一架,發出金屬的撞擊聲。
杜富貴發動了摩托車:“金雨,快上來!”老杜一聲低吼。
一陣馬達的轟鳴從我後面急切地傳來,我向旁邊一閃身,杜富貴的摩托車從旁邊便開了過去,向着冷無邪便撞去!
只見地上的黑影驀然彈了起來,一個閃身便擦着車邊躲過,只見冷無邪的身子卻懸空般跳起來,向我又衝了過來,速度奇快,一息之間便到了我的眼前。
沒有時間考慮太多,我向後面退了幾步,腳下動了起來,隨時準備防守。我的攻擊足夠凌厲,但沒有給對手造成任何傷害,如果我一味地進攻定然不是冷無邪的對手,只能防守以求突破。
冷無邪顯然被激怒了,方纔的一腳踹到了他的臉頰,力道足夠重,雖然不致於擊傷他,但這是我的最快速度了。冷無邪沒有急於進攻,而是擦了一下瘦削的臉,吐了口吐沫:“的確很強!”
我心下狠戾之氣又浮上來,現在只一個鎖魂堂的“執法者”便讓我狼狽不堪,若是再來援手,我和杜富貴便真的凶多吉少了,必須快點解決掉這傢伙!
我的腳下動作加快,變換着步伐,右手握緊了手扣,左手的手電隨時準備防禦他的鐵尺。正在此時,只聽到馬達的轟鳴聲音,隨着一聲低吼,杜富貴開着摩托車便向冷無邪瘋狂地撞過來。
冷無邪沒有回頭,而是向旁邊一閃身,只一剎那的時間,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道黑影蹦起來,雙腿分開,右腳直接向杜富貴踢去!只聽到“啊”的一聲,杜富貴便被踢中,摩托車失控了一般在原地打了個圓圈,馬達轟鳴着又向山腳撞去。
冷無邪的輕功了得,雖然跟武俠小說裡面的大俠沒法比,但就這一蹦在空中完成的攻擊動作,絕對堪稱經典。
我的身子在冷無邪懸空踢杜富貴的時候便橫着衝向他,右手拳藏在肋下,左腿用力向前一蹬,右腿跟着便蹦了起來。冷無邪的身體與我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同是摔倒在地,而我的右拳猛然向着他的胸口砸下,這是絕命一擊,我料定冷無邪躲不過去!
但我錯了!冷無邪倒在地上,但我的拳沒有砸在他的胸口,而是砸在了鐵尺上!只聽“咔喳”一聲金屬的脆響,我的手腕發出劇烈的疼痛。饒是如此,這一擊的力道也通過鐵尺灌到他的胸口,手扣上的四個鐵疙瘩也掃到了冷無邪的皮肉。
只聽到一聲痛苦的叫聲,冷無邪的身子竟然如同安裝了彈簧一般,一個鯉魚打挺便起來,然後向後面退了幾步彎着腰捂着胸口。
我喘着粗氣站起身來,右手已經麻木,舉起拳頭,我看到手扣上面的鐵疙瘩的鋒刃上帶着血!一股血腥味道傳來,瀰漫在夜色的清湖畔。
雪落無聲。冷無邪拎着鐵尺,我則舉着手扣,片刻之間我們已經過了十幾招,沒有勝負。因爲我發現舉着的手扣的右手和手腕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冷無邪的還是我的,一股鑽心的疼痛傳過來。
冷無邪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血玉呢?”
我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電擊手電握在手中,指着冷無邪:“想要血玉陰陽鏡,讓——清魂老鬼來找我!”
正在這時,一陣摩托車馬達轟鳴傳來,杜富貴方纔被踢了一腳,此刻又開着車向冷無邪撞過來!
冷無邪雙眼冒火一般,右手揚起鐵尺便向後面掃了過去,不過這次他卻失算了,杜富貴並非是正面向他撞的,而是離他老遠的時候便一個急剎車,只聽“砰”的一聲,三輪摩托的跨鬥一下子撞到了冷無邪的身體上!
鐵尺飛落,我的眼前黑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摔向了清湖!
“金雨,走!”杜富貴低吼道。
我閃身做到了跨鬥裡面,杜富貴加大油門便向着龜山方向瘋狂駛去。杜富貴的“車技”不敢恭維,車子一路顛簸着沿着環湖路山腳的暗影飛馳,我的右手上面的血跡已然凍住了一般,沒有任何知覺。
“老杜,慢點開!”我低聲喊道。
車子速度減了下來,杜富貴回頭看了我一眼:“那傢伙是他媽的人還是鬼?這麼利害?”
我漠然地笑了笑:“是人變成的鬼!”
我活動了一下右手,把手扣摘下來,才發現四個手指的皮肉已然開裂,血凝固了結了一層冰,依然是沒有知覺!我裹緊了風衣思忖着。前面便是石人溝的道口,倘若不是前次冷無邪縱火燒了金鎖的茅土屋,那裡倒是個棲身落腳的好地方。
我嘆息一聲:“老杜,我得處理一下傷口!”
“怎麼?受傷了?”杜富貴臉色慘白地看了我一眼。
“輕傷,不礙事!”我指揮着杜富貴將摩托車開進了石人溝。我不知道環湖路上是否還有沒有鎖魂堂的人埋伏,不過還是小心點爲好,現在已經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必須暫時避開對人的鋒芒才行。
方纔老杜用摩托車把冷無邪撞進了清湖裡面,這小子鐵定遭罪了,不過我知道鎖魂堂的人都他媽的跟鬼似的,說不定還有人在路上埋伏。
石人溝的環境老杜是極爲熟悉的,自小便在這裡長大,所以用了不到十分鐘時間,便到了金鎖家的茅土屋所在地。不過茅土屋是不見了,只剩下了斷壁殘垣。
杜富貴大吃一驚:“這是怎麼搞的?燒得這麼慘!”
我凝眉望着斷壁殘垣,心下卻痛苦起來。
“老杜,這就是方纔那傢伙幹得!”我低聲說道。
“王八犢子!”杜富貴蹦下了摩托車奔進了廢墟,站在院子裡面看了半晌才又回來:“金雨,咱麼怎麼辦?”
我思考了一下:“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半夜才能動手!咱倆去石人洞!”
“好!”杜富貴答應了一聲,便將摩托車推到了院子裡的隱蔽處,拎着小工具箱出來。
“石人洞比較暖和一些,而且是易守難攻。”我低聲說道。
杜富貴一愣:“怎麼?還有人埋伏?”
“不知道!”
鎖魂堂的“清魂行動”都是有計劃的,我不知道他們的組織到底是什麼樣的規矩,但冷無邪以“執法者”的身份出現,足以證明他們對血玉的重視程度。
山風硬朗,氣溫很低,凍得我直打冷顫。杜富貴小心地在前面帶路,我則跟在後面快步走在沒膝的荒草小徑上。
半個月沒上山來,我發現這裡的環境變化了太多。荒草伏地,林子裡面落葉已盡,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到了石人洞前面,我把杜富貴拽住,閃身隱藏到黑暗中。
“怎麼了金雨?”
我望着對面山洞的小鐵門,凝神低聲道:“有人!”
杜富貴皮球一樣躲到我的身後:“兄弟,沒看到人啊!”
“鐵門開着!”我噓聲道。
也許這兩年的冒險經歷,我的警惕性始終是很高的,夜視能力也很強,那小鐵門是半開的,沒有上鎖。我記得最後一次從這裡逃出來的時候,我和金鎖是把這鐵門鎖了的。
我活動了一下右手,感覺好多了。從懷裡掏出霹靂手套戴上,方纔還沒來得及戴便碰到了索命鬼冷無邪!我小心地感受一下,呼出一口濁氣來,平靜了一下精神:“老杜,一會我打頭陣,你不要伸手,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伸手!”
“咋啦?”杜富貴疑惑地問道。
“那幫鬼是要命的,你不是對手!保護好自己咱倆纔有可能逃出昇天!”我低聲道。
杜富貴的眼神閃爍着點點頭。我小心地沿着山道繞到了山洞的側面,然後向小鐵門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