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藝依舊雙手交叉抱胸,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看着我。她眸子一挑。出聲問道:“行,樑子衿,你今天給我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就當你是故意針對我的!”
我如鯁在喉。有些話根本就說不出口。
此時身後的王慧寧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她看着楊藝。同樣的表情回道:“子衿家裡面有事,你沒看她一晚上急的眼睛都紅了嗎?”
楊藝皺眉說道:“就算是天大的事兒。也不至於不告而別吧?實在不行,她也好歹打個電話叫人去接應一下。一聲不響的就走。這算怎麼回事兒?”
“對不起,對不起前輩,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我連聲道歉。努力的忍着。不讓自己當衆掉下眼淚來。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對不起有什麼用?眼下日方客戶連投訴信都發過來了,你讓我怎麼下臺?”
正在這頭吵得亂哄哄時。不知何時,周雨和孟源青走了過來。大家見到二人,皆是如鳥獸散,立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該幹嘛幹嘛,那速度快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楊藝看到周雨和孟源青,臉上的凌厲之色微微斂起,放下胳膊,叫了一聲:“周部長,副部長。”
周雨面色不善,沉聲道:“吵什麼吵?這是大家辦公的地方,你們當是自己家了?”
聞言,楊藝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她低聲回道:“我昨天交給樑子衿去接待一批日本客戶,結果她一聲不響的自己走了,把幾個客戶給留在飯店裡面,幾個客戶中文又不是很好,所以幾經周折纔回到酒店,今天……今天把投訴信發過來了。”
周雨當即面色一沉,她身旁的孟源青也是皺眉說道:“職員在實習期間,只能負責處理一些筆譯和公司內部的翻譯工作,如果要外出接待客戶,最少也要有一名正式職員陪同,以備不時之需。楊藝,你來公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孟源青話音落下,我心裡面頓生計較,昨天楊藝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
周雨盯着楊藝躲閃的眼神,她開口說道:“據我所知,你昨天是去接待一匹從美國過來的客戶了吧。”
雖然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口吻。
楊藝面色已經很是尷尬,還帶着明顯的惶恐,她點頭回道:“是,昨天美國的客戶臨時決定過來,我抽不開身,所以……”
“沒有哪批外國客戶是會不告而來的,一定是你沒有協調好美方和日方客戶的到訪日程,結果兩批客戶時間撞了,你選擇去接待美方客戶,然後讓樑子衿替你接待日方客戶。”
周雨的聲音沒有很大,甚至沒有明顯的憤怒,但卻莫名的讓在場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如今楊藝跟我一樣,臉色一陣發紅一陣發白,支吾着說了很多理由,但最後萬語千言,匯成一句話,也只是那句:“對不起,周部長。”
周雨繃着臉,一副嚴肅不近人情的樣子,開口回道:“說對不起沒有用,你不是實習職員了,不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你可以直接捲鋪蓋走人。這件事是樑子衿沒辦好,但歸根到底問題出在你身上,你今年不用指望年底的分紅了,我給你兩天的時間,把這件事擺平,我不希望因爲某些職員的個人素質問題,影響到外界對駱氏的口碑。”
說完,不待楊藝做出任何反應,周雨扭頭就走。
孟源青也是看了眼楊藝,出聲說道:“老職員犯這樣的錯誤,是該罰,趕緊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回頭我幫你跟周部長說說話,她也是一時生氣。”
說罷,孟源青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邁步走開。
待到翻譯部的兩個‘大佬’都離開之後,楊藝這才紅着眼睛,忽然扭頭瞪着我,沉聲道:“樑子衿,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我看着楊藝發紅的眼眶,以及她隨時都會掉下來的眼淚,頓感心中難受,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對不起……”
王慧寧站在我身邊,挑眉看着楊藝道:“這件事情到底是誰該負最大的責任?明明是你自己出錯,現在全都賴在子衿身上幹什麼?”
楊藝被王慧寧這麼一激怒,當即瞪大眼睛,提高聲音回道:“你知道我全家就等着我的年終分紅辦事呢嗎?!”
王慧寧眼睛一瞥,不以爲意的回道:“你家的事,我怎麼知道?”
楊藝紅着眼睛,強忍着哽咽,出聲說道:“我姐剛查出來得了宮頸癌,現在全家上下都在籌錢給她做手術,我一天拼死拼活爲了什麼?就因爲出了一個錯,一年都白忙活了!”
衆人聞言,偌大的辦公區,頓時鴉雀無聲,就連翻閱文件的聲音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