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駱氏之後,我一個人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許是吃了感冒藥的緣故,現在纔開始昏昏欲睡。
穿着大衣倒在沙發上。我心思眯一會兒。結果沒多久,胃疼。我睜開眼睛,去到茶水間找點東西吃。
駱氏最人性的地方。就是對於本公司員工的福利跟待遇。茶水間永遠二十四小時的點心。水果跟各種飲品,只要你喜歡。隨時都有吃的。
我心情不好,連帶着口味也不佳。隨便吃了幾口麪包,就當是填填肚子。
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我手機響起。以爲是徐璐打來的,結果拿出來一看,我連續兩天都黯淡無光的眸子。終於亮了起來。
是駱向東。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東’字。我心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總歸是有點興奮的。
遲疑了幾秒之後,我接通電話。然後故作淡定的說道:“駱總。”
手機中傳來駱向東的聲音:“中午下班來華悅樓。”
我問:“是見客戶嗎?”
駱向東道:“你真是掉到錢眼兒裡面去了,見我。跟我一起吃飯,不給你提成,來不來?”
聽着他熟悉的嘲諷聲,我心裡面酸酸的。本想說不去,可又沒有理由,不想因爲自己的任性而跟駱向東賭氣,他那麼聰明的人,我生怕他發現我喜歡他。
所以我逼着自己放平心態,出聲回道:“當然來,有人請吃飯還不去。”
駱向東道:“行了,你收拾一下現在就過去吧,我半小時之內就能到。”
我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拿着手機,我勸自己說,人真的要知足,不要作。我就是讓駱向東給慣的,總覺得每天都應該跟他在一起,恨不得一天三頓飯都要在一起吃纔好。但反過來想,我是他什麼人?充其量也就是朋友罷了,幹嘛要去奢求女朋友都未必享受到的待遇呢?
如此想着,我深吸一口氣,收拾了一下,起身往外走。
中午下班的時候,路上車輛很多,有點堵,我到華悅樓的時候,已經比預計時間晚了十五分鐘。快步往樓上走,我怕駱向東等久了,所以推開包間房門的時候,我嘴裡面就跟着說:“車太多了,我保證我早就出……”
我本想說,我保證早就出門了。之所以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是因爲我看到包間中不止是駱向東一個人,還有,杜婷。
杜婷坐在駱向東大腿上,雙手環着他的脖頸,駱向東則單手虛攬在她的腰間。我推門進去的剎那,兩人正吻得纏綿。
天知道我那種如遭雷劈的痛感,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直到杜婷先是側頭看來,隨即從駱向東腿上彈跳下去,臉紅的坐在他身邊的位置。
我後知後覺,第一個反應就是低下頭,然後轉身要出去。
駱向東哎了一聲,然後道:“去哪兒?”
我都懵了,是啊,我要去哪兒?我躲什麼?
足足沉默了三秒有餘,我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面紅耳赤。當然這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血液全都衝到了頭頂。
我真佩服自己在這時候還能機智的想到如下說法,我說:“怪我,沒敲門,我退出去重進一次。”
說罷,我真的退到了門外,伸手關上房門。
緊緊握着門把手,我眼淚已經衝上眼眶,但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這要是哭出來就完了。
深吸一口氣,我眨了眨眼睛,確定眼淚已經逼回去之後,我這才伸手敲了敲房門。
門內傳來駱向東的聲音:“趕緊進來。”
我推門進去,笑着道:“哎呦,你們都在呢?”
瞧我,多幽默。
杜婷尷尬的伸手整理頭髮,笑着跟我打招呼:“樑小姐。”
我將笑容變成面具,生生的罩在臉上。聞言,我熱情的回道:“杜小姐。”
駱向東沒好眼的打量我,出聲揶揄:“成天作妖。”
我笑着說:“這不是給你們增添點笑料嘛。”
駱向東道:“你看我笑了嗎?”
我說:“你現在沒笑,但是心裡面笑了。”
駱向東瞪了我一眼,隨即將點餐簿扔給我,說:“點菜吧,就等你呢。”
我一邊翻開菜單一邊道:“我不會點菜,你們點吧。”
駱向東說:“杜婷非要請你吃飯,當然是客人點菜。”
我擡眼看向杜婷,杜婷漂亮的臉上帶着好看的笑容,她看着我說:“樑小姐你真逗。”
我面不改色的回道:“這還沒完全發揮出來呢。”
杜婷說:“看你跟向東鬥嘴,我像是聽相聲似的。”
我問:“你平時跟他不鬥嘴嗎?”
杜婷搖搖頭,表情是完全不的樣子。
駱向東說:“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
可能他就是隨口一說,可我的心,卻跟着猛地痛了一下。
是啊,杜婷跟我不一樣。她是可以光明正大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而我,是冒冒失失闖進來看他們秀恩愛的逗逼。
如果早知道杜婷會來,也許我就不會來了。
越想心裡面越酸澀,我知道自己眼淚窩子淺,生怕一不小心紅了眼睛,所以我低下頭去,裝作認真點菜的樣子。
期間,駱向東看着我問:“原來你前天中午出來見杜婷,還搞得神神秘秘的樣子。”
我微垂着視線,一眨不眨盯着手上的點餐簿,聞言,出聲回道:“如果告訴你,那還有什麼神秘感可言?”
杜婷笑着接了一句:“多謝你樑小姐,向東來酒店的時候,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這纔有驚喜的感覺。”
我強忍着想要露出冷笑的衝動,出聲回道:“你們開心就好啦。”
杜婷說:“我們很開心。”
我扭頭朝着門口方向喊道:“服務員。”
服務員敲門進來下單,我一個人點了六道菜,全都是我愛吃的。
看了眼駱向東跟杜婷,我出聲問道:“你們還要再點嗎?”
駱向東對杜婷問:“你還想吃什麼?”
杜婷嬌嗔着回道:“我都隨便,反正也不能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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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向東又叫了幾樣清淡的點心和湯,服務員拿着點餐簿出去。
我順勢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邁步出了包間,我眼眶就紅了,伸手抹着眼淚,我一邊很想哭,一邊又要極力剋制着想哭的衝動。胸口處似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壓着,我嗓子酸澀的發疼。
即使躲進了洗手間,我也還是不敢哭,這種滋味兒沒有人能瞭解。那感覺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不讓哭也就算了,還讓你笑。
我他媽真是笑不出來。
在洗手間裡面待了十分多鐘,等到情緒平靜,我這纔敢回到包間去。
包間桌上已經放了幾樣精緻的點心,我沒回來,駱向東跟杜婷誰都沒動。
見我進門,駱向東說:“快來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我坐在椅子上,安慰自己就當過來蹭頓飯。拿起筷子,我頭不擡眼不睜目不斜視的吃着。
中途一雙筷子夾着一個點心放到我面前的盤子中,因爲我正在走神,所以還微微嚇了一跳。順勢看去,發現是駱向東夾給我的。
他給我夾了一個,也給杜婷夾了一個。
杜婷特別會來事兒,或者說,她特別懂事兒。看得出駱向東對我很照顧,所以她對我比駱向東對我更熱情,一會兒給我夾吃的,一會兒又給我倒飲料。
我出聲道:“杜小姐,你別忙了,快自己吃吧,我都能夠到。”
杜婷微笑着說:“我們也認識蠻久了,你還總是叫我杜小姐,乾脆叫我名字好了,我也叫你子衿。”
她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只能回以一個笑容。
駱向東似是對我們的‘和睦共處’甚是欣慰,所以他對杜婷說:“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帶子衿去逛逛街,或者有什麼國內買不到的東西,幫她從國外帶一些回來。”
杜婷說:“子衿跟我特別客氣,我上次想送她一些小禮物,她死活不收。”
駱向東看了我一眼,說:“你跟她還客氣什麼,她送你什麼你就拿着。”
我說:“我拿了,杜小,杜婷還送我一件很貴的外套呢。”
駱向東道:“你現在薪水也不低,多買點像樣的衣服穿,別總穿的跟上學時候沒兩樣。”
駱向東是指我不上班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牛仔褲帆布鞋。
他讓杜婷帶我去逛街,是嫌我沒衣服穿還是嫌我品味差?
我有種被拿來比較,並且成爲反面教材的屈辱感。
我也不做聲,低頭吃東西。杜婷微笑着道:“那好,以後我會幫子衿留意的,有什麼好東西先給她備一份。”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根本沒有在乎我這個當事人的心情。
因爲賭氣吃飯,加之前兩天基本沒怎麼吃東西,我終於還是吃到胃疼。
在離開飯店的時候,杜婷直接上了自己的車,要回公司。而我則不得不跟駱向東一輛車。
上車之後,駱向東側頭看了我一眼,問:“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左手不着痕跡的按着胃部,低聲回道:“順路去趟藥店吧,胃有點疼。”
駱向東說:“怎麼好好地突然胃疼了?”
我說:“總有抽瘋的時候。”
駱向東一邊開車一邊道:“什麼人什麼胃。”
我心裡面不高興,所以沒跟他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