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景延回國已經有一些天了,如果說他之前不知道我跟駱向東的關係。那憑藉着國內媒體和身邊人的八卦,怕是他也早就知道駱向東向我求婚的事兒。既然一早就瞞不住,我乾脆說的坦誠一點,最起碼還能佔個先字。
利景延問:“駱向東?”
我點頭回他:“是。我老公白天還跟我提起你。說他親自去美國邀請你回國可以進駱氏幫他的忙,沒想到你那時已經回國了。雖然他沒見着你,但是命運讓咱倆碰見了。你說巧不巧?”
果然。利景延笑着回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是駱向東的女朋友。”
我順勢打趣:“怎麼?沒想到駱向東能看上我?”
利景延笑的無奈,出聲回我:“他眼光好着呢,能娶你沒準是他佔了大便宜。”
我說:“你不傻啊,你說話我挺樂意聽的。”
利景延也被我逗笑了。我倆正站在死角處聊天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見他臉上的表情一副不想接又很沒轍的樣子,我出聲問:“你同事?”
利景延應了一聲,我說:“你還想在方達繼續幹嗎?”
利景延看了眼手機屏幕。正巧電話鈴聲停了。他索性看着我道:“我總得跟方達老闆提前打聲招呼。”
我勾起脣角。淡笑着道:“那就是不想繼續幹了。”
我話音落下,利景延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我告他他:“你先接,就說馬上回去。”
利景延接通電話,許是裡面的人在催問,利景延說:“在洗手間,馬上回去。”
等他掛斷電話,我開口道:“走,我跟你一塊兒去。”
利景延面露詫色,不由得道:“你去哪兒?”
我說:“你那幫如狼似虎的同事不正在包間裡等着你嘛,我跟你一塊兒去,順道讓你看一下職場潛|規則到底怎麼破。”
說話間,我已經走出死角,順着走廊大步往前。利景延後知後覺跟上我的步伐,他側頭看着我說:“別去了,省的你也跟着尷尬。”
我說:“我不尷尬,那些不要臉的都還腆着臉呢,我有什麼好尷尬的?”
走廊已經到了盡頭,我問利景延:“哪個包間?”
利景延看我這架勢,還以爲我是去打架的,他說:“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說的話我也往心裡去了,等我回去之後跟老闆談一談。”
我扭頭看着利景延說:“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我說過,我勸你離開方達是有私心,可前提是我也把你當朋友。現在是你受人欺負,我看不下眼,這口氣不出不行。”
利景延張嘴剛要說些什麼,正巧左邊第一個包間房門打開,從裡面出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個子不高,可頭髮梳的老高,好像生生要用髮型來長高五釐米似的。
他叫了聲:“利帥。”
我跟利景延皆是朝他看去,男人一邊往這頭走,一邊說:“你這上個廁所比女人用的時間還長,屋裡面的女的想你都想瘋了,派我出來找找,看你是不是順着尿道逃跑了。”
這一句話裡面,就沒有一個字兒不是語帶攻擊的。
我強忍着蹙眉頭的衝動,一直等到男人走近,他視線掃過我的臉,隨即面露詫色,還有些不敢確定的道:“這是……”
利景延說:“我朋友,樑子衿。”
男人聞言,態度可謂是一千八百度的大轉變。一邊向我伸出手,一邊滿臉堆笑的道:“哎呦,原來是樑小姐,幸會幸會。”
利景延說:“這是我同事,程青。”
程青?我先是覺得耳熟,隨即想到洗手間裡聽見的八卦。利景延接到的假資料,據說就是這個程青給的。
程青的手已經伸到我面前,我卻沒有伸手,只是淡笑着道:“程先生,你好。”
程青也未覺得我是不給面子,不着痕跡的收回手,隨即打量我跟利景延的臉,討好的道:“樑小姐跟景延認識?”
我面不改色的回道:“豈止認識,我們關係特別好。”
程青眼中閃過意外之色,不過很快便如常的笑道:“樑小姐也是來這兒吃飯的吧?”
我點了下頭:“嗯,剛纔偶然在走廊碰見老朋友,聊了兩句。”
說完,我側頭看着利景延道:“看你喝的,就你這酒量還敢在國內飯局上顯擺呢?”
利景延不知道我唱的是哪一齣,索性但笑不語。
程青把話接了過去,他笑着道:“景延剛回國沒多久,可能還不適應國內的一些習慣。我們部門同事想一起給他接接風,所以就多喝了一點。”
我說:“景延在國外待得久了,平時做事都是西式做派,可能你們有相處不慣的地方,多擔待了。”
程青一聽我這話,趕忙笑道:“哪裡哪裡,平時還是景延照顧我們多一些。”
我說:“是麼?剛還聽景延說,你們準備了一個酒陣。他酒量不行,你們要是不嫌我不請自來,我進去跟大家熱鬧一下怎麼樣?”
程青聞言先是一愣,可這一愣沒有持續多久,馬上便笑着應聲:“沒問題,樑小姐過來串門大家自然高興,來來來……”
說着,他主動引我往包間方向走。利景延跟在我身邊,不着痕跡的朝我使着眼色,我也回以他一個‘你敞亮點’的神情。
包間房門推開,裡面人還真不少,坐滿了一大張桌子,粗略估計也得二十多人。
一幫人本是笑鬧,擡眼看到程青引着我跟利景延一塊兒進來,皆是噤聲不語,所以包間內靜了大概五秒鐘左右。
程青主動笑着道:“樑子衿樑小姐,沒想到他跟景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說是進來跟咱們一塊兒熱鬧熱鬧。”
此話一出,滿桌子的人皆是站起身。我也笑着點頭,說:“大家好,不請自來了,不好意思。”
衆人都笑着回‘哪裡哪裡’,還有人主動給我添椅子的。
我笑着道:“大家不用麻煩,我就是過來敬大家幾杯酒。”
說話間我已經被程青帶到飯桌旁,有人拿了新的酒杯給我倒了半杯紅酒。我不着痕跡的掃了眼桌子中間,那裡特地空出來一塊兒位置,用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酒杯疊了個酒塔。最下面一層十幾杯是紅酒,往上分別是啤酒,白酒和香檳。
想到利景延提到的酒陣,不用問這個就是。
我先拿起酒杯,笑着說:“雖然跟大家都不熟,但還是冒昧的請諸位以後要多多照顧景延。”
“那是那是。”
“沒問題。”
程青不知何時站在了我左邊,他滿臉堆笑的道:“我們都很照顧景延的,這個樑小姐放心。”
我回了句:“那就好。”說完,我主動乾了杯中的紅酒。
一幫人也都給面子,或多或少舉起酒杯把酒喝了。
喝完這一杯酒之後,我光明正大的看向圓桌中間的酒陣,佯裝詫異的道:“呦,這麼大的陣仗,這是等着玩遊戲給輸了的人準備的嗎?”
一幫人但笑不語,只是笑容中的尷尬就不必說了。
程青道:“要不樑小姐乾脆坐下來跟我們玩一會兒,正好大家也熟悉一下。”
我道:“不打擾各位吧?”
大家都連聲說着‘不打擾’,我順勢在椅子處落座,程青坐我左邊,利景延坐在我右邊。
我剛坐下沒多大會兒功夫,對桌有個年紀差不多三十四五的女人笑着對我說:“樑小姐,駱先生向您求婚那天,我跟我老公正好在銀泰那邊,現場看簡直是太感動了,就是人太多,我們擠不過去,不然我們一定去最前面看看真人兒。”
我笑着回她:“真人也沒什麼好看的。”
女人說:“哪兒啊,您真人兒比電視上還好看呢,越看越耐看。”
說完,她又接了一句:“真沒想到有天還能跟樑小姐面對面坐着吃飯,不知道有沒有幸能看到駱先生本人。”
她話音落下,馬上有人笑着說了句:“曹八卦不愧是曹八卦,淨想美事兒呢。”
我看他們把話題扯到了駱向東身上,正愁沒處下手給利景延報仇,此時我便順着話茬說:“今天可能不行了,他今天有事。”
程青道:“駱總貴人事忙,估計每天行程都很滿,真是辛苦樑小姐了。”
曹八卦道:“什麼樑小姐,現在應該叫駱太太,沒看駱太太手上那顆大鑽戒嘛。經常聽說鴿子蛋,這還是頭回見。”
桌上無論男女皆是把目光落在我的左手無名指上,我淡淡一笑,不着痕跡的把手收回。然後說:“他平時還是會擠出時間陪我,只是最近一直在忙股票分公司的事兒。之前他想請景延去駱氏幫忙的,沒想到方達老闆快了一步,就這樣把景延給撬走了。”
程青道:“是嗎?還有這麼一回事兒呢?”
有人道:“我們利帥就是萬人迷,逮誰誰搶,連駱總也不能例外啊。”
一幫人都跟着誇利景延,話裡話外酸多褒少。
利景延也不傻,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
我看着話都說的差不多了,所以沒有絲毫前奏的,出聲說道:“向東會放棄景延,是因爲方達是景延自己的選擇。可我們和景延都沒想到,原來方達還真不是個好去處。”
我此話一出,衆人臉上慣性的笑容維持了三秒有餘,隨即便一個個面露狐疑和尷尬的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