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駱向東的二人生活自打擠進容馨之後,真的就沒消停過。不是我小心眼不容人,實在是容馨做的太過分太明目張膽。除非我是瞎子,不然想裝作看不到都不行。
跟駱向東在家看電視看得好好的,容馨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她很不舒服。叫駱向東過去一趟。我心想既然人家都‘不舒服’了,我們也不好坐視不理,那就過去一趟吧。
半宿半夜。我跟駱向東穿上衣服開車去了容馨住的公寓。容馨身上穿了件紫色的真絲睡裙。裙子短的兩條腿都在外面晃着,我頓時臉色一沉。這要是讓駱向東一個人過來,那還有好?
駱向東面上不動聲色,可言語中已經透露着不高興,他出聲道:“不是說感冒了嘛,感冒還穿這麼少。自找的吧?”
容馨往沙發上一坐。抱着靠墊。吸了吸鼻子,道:“不知道是感冒還是發燒。頭有點疼,不舒服。”
駱向東道:“吃藥了嗎?”
“家裡沒藥,不然能叫你過來嘛。”瞧她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感情拿駱向東當她私人的了?我看她不是發燒,是發|騷。
“換件衣服,我們陪你去醫院。”看着容馨,我努力壓着心底的不快,臉上還得是淡定的模樣。
容馨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順勢倒在沙發上面,低聲說:“不想出門,你幫我去買藥吧。”
我:“……”
駱向東看了我一眼,隨即皺眉對容馨說:“你要是沒多大的問題,就自己下樓買藥,樓下什麼沒有?大晚上的把我倆折騰到這兒來,真當我們沒事兒做呢?”
容馨見駱向東明顯的沉了臉,她這才坐起身,一臉模糊了憤怒和委屈的表情,皺眉道:“你怎麼這樣呢?我大老遠的從加拿大跑到夜城,這邊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我難受讓你們過來陪陪我都不行?”
說罷,容馨的目光掃過我的臉,端的是隱含憤怒。她揚聲道:“大晚上的我能耽誤你倆什麼事兒?是不是一分鐘的時間都不能分給我?虧得我還把你倆當做在夜城唯一能叫出來的朋友,如果我知道你們拿我當累贅,還不如不打這個電話,你們趕緊走吧。”
說罷,她隨手拿起面前的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到處幾顆金黃色的膠囊,二話不說便往嘴裡送。
駱向東眉頭一皺,出聲問:“你吃的什麼?”
容馨含糊着回道:“用不着你管。”
駱向東繃着臉,擺明了不高興,可卻還得忍着。幾秒之後,他終是泄了這口氣,聲音變得低了幾分,出聲說:“我們沒把你當累贅,聽到你說不舒服,子衿馬上就讓我穿衣服,我們是趕過來的。”
容馨抱着手臂看着別處,聞言,她嗆聲道:“你們是不是以爲我故意沒事沒事折騰你們?”
我沒應聲,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還不夠明顯嗎?看她的樣子,哪兒哪兒都是好的,精神頭比我還足呢。
虧得駱向東看在容家的面子上,不得不違心的說:“你要是哪兒不舒服,趕緊穿衣服,我們帶你去醫院看看,別耽誤了。”
容馨道:“算了,大晚上的不打擾你們了,回頭我自己下樓去買藥。”
說完,她扔下靠墊站起身,目不斜視,徑自往二樓走。
駱向東也沒叫她,只是拉着我往外走。我以爲容馨把駱向東給惹火了,結果駱向東帶着我下了樓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對面超市的藥店裡買了各種各樣的感冒藥和消炎藥。
我什麼都沒說,因爲知道駱向東心裡有桿秤,誰錯誰對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可讓我覺得心裡焦躁不安的是,駱向東擺明了不會真的不管容馨,而這還是我們的私人時間,我不敢想白天容馨跟駱向東同在駱氏的時候,她又會想着什麼辦法纏着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從前我特期待週末,因爲可以有兩個整天的時間陪着駱向東。可自打容馨攙和進來之後,我打心裡討厭週末。平日裡還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但每逢週末,容馨都會主動找上門,以在夜城沒有親戚朋友爲由,非得跟我倆黏在一起。
我最近本就工作壓力大,每個月不吃不喝先得還三萬的房貸,壓力可想而知。再加上這麼個容馨,我看見她就泛堵,飯都吃不下。
更何況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駱向東‘未婚妻’進駐駱氏的消息便不脛而走。即便駱向東有心壓着主流媒體,可容馨明目張膽的在駱氏上班出入,公司的人都知道。
王慧寧就曾私下裡給我打過電話,她本想跟我通通氣,怕我還矇在鼓裡,沒成想我是知道的。
從王慧寧的話裡,我還得到一個更心煩的信息,本來我以爲容馨去駱氏只是單純的實習,可王慧寧說容馨在駱氏給駱向東當助理。
一聽這話,我頓時又火又心疼。火的是駱向東從未告訴過我,疼的是我知道有一種感情叫做近水樓臺。
沒有哪個女人敢拍着胸脯說,我的男人這輩子只喜歡我,他絕對不會出軌。
從前駱向東身邊也諸多鶯鶯燕燕,但畢竟都是好打發的,只要駱向東一句話就夠了。但這個容馨不是別人,是駱家都中意的人,他們有意撮合容馨跟駱向東,我又能怎麼辦?
沒多長時間,許久未聯繫的kitty也給我打了電話,事情無外乎就是容馨。她在其他公司上班,可聽說駱向東的‘未婚妻’來了駱氏給駱向東當助理,kitty向我打探口風,問我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心底堵得不行,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強顏歡笑:“沒什麼,未婚妻的事兒就是國內媒體在有意誘導,她只是過來實習一陣子。”
kitty多聰明的人,便沒有再問,只是囑咐我幾句。我們現在不同行,不出什麼大事兒也不會約出來見面,只是從前的情誼還在,她是擔心我的。
無處不在的壓力,壓得我透不過氣來。我可以對所有人說假話,可唯獨騙不了自己。尤其當我媽打電話來問,駱向東這頭有沒有什麼問題的時候,我每次說謊安慰完她,轉頭掛了電話都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我這到底是騙別人還是在騙自己?
不過一個月的光景,我就覺得好像生生熬了幾年似的。我現在每天都開心不起來,或者說開心只流於表面,心底有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還是趕巧,駱向東最近也比從前忙了。以前中午會抽空陪我吃飯,而這個月他只陪我吃了三次中飯,因爲一直有工作和應酬。
如果沒有容馨這個人,我絲毫不介意,畢竟我也忙,有時候駱向東有空我沒空。可人心就是這樣的,什麼叫疑神疑鬼?
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得了專門懷疑別人的神經病,就連看駱向東的眼神都帶着不對勁兒。
危機。
我感覺到深深地危機感。這種感覺讓我寢食難安,所以我還是決定找個機會跟駱向東聊一聊心裡話。
駱向東儘量都會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給我,我先下班回家,煮了一鍋飯,又燉了幾個菜。駱向東進門的時候,我剛把碗筷擺好。
他拎着袋子進門,說:“給你買草莓了。”
我如往常一樣迎過去,接過他手裡的袋子,轉身往廚房走的時候,出聲說:“準備一下吃飯,我還炸了肉段呢。”
駱向東笑着道:“肉段分明就是你愛吃。”
沒錯,是我愛吃,我自己炸的嘛,總得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嘴。
我倆面對面吃飯,kingb和queenb老老實實的坐在我們腿邊。我偶爾拿幾個幹炸肉段餵它們,它們一口吞下,連嚼都不嚼,我覺得它們特暴殄天物。
我奶教育我說,天大的事兒不要在飯桌上說,不然影響人吃飯的心情。所以我一直憋到吃完飯,洗好了草莓坐在沙發上。
如今駱向東都習慣吃完飯隨便找個節目看,我坐在他身邊,他拉着我的手。
遲疑再三,我出聲說:“向東,我想跟你聊聊天。”
駱向東‘嗯’了一聲,側頭看着我道:“怎麼了?”
我說:“我最近有點累。”
駱向東道:“工作累嗎?”
我先是點了下頭,隨即又搖搖頭,低聲說:“最近莫名的心情不好。”
哪有那麼多的莫名,駱向東很快回過神來,他看着我道:“容馨私下找你了?”
我淡淡道:“沒有。”
“那是怎麼回事兒?”
有很多時候,開心或者不開心只是一種感覺,我能說出這種感覺的源頭,可你讓我說具體因爲什麼事兒,我說不出。
我總不能說因爲容馨隔三差五的跟我們一起吃飯,跟我們一起玩,所以我覺得不爽吧?這樣駱向東會覺得我小氣,即便嘴上不說什麼,怕是心裡難免這麼想。
再說我也是因爲多方壓力,所以纔會覺得疲憊,而這些壓力我不打算跟駱向東講,跟他說,也只會讓他疲憊。
駱向東伸手摸着我的頭頂,然後又順着頭頂撫到了我的臉頰。定睛看着我,他出聲說:“你最近情緒是有點低,因爲容馨吧。”
我沒應聲,駱向東繼續道:“我也煩,從今天開始,我私下裡不會再見她,會跟她劃清界線,誰的面子都不給。”
聞言,我伸出手臂抱住駱向東的脖頸,緊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