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孩子就被保姆帶回家了,祁顥煊是落水時,頭部被湖裡的石頭磕碰到了,聽說當時倆人都暈了,還是其他人發現異常,合力將他倆救上來的,要不然,縱使從逃過了三樓的爆炸,大概也得喪命湖底吧。
那天從三樓跳下來的人,幾乎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彩了,於是大家一起進了醫院,除了祁顥煊和舒苡琋,其他人都是小傷口,稍微處理一下便可以了,只有他們小兩口,進了急診室……
後來倆人都被醫生下了留院觀察的命令,祁顥煊醒得比較快,醒來後,歐陽軒和盧章明發現他整個人都變了……
今天,是祁顥煊出院的日子,可是由於他的媳婦兒還留在醫院,所以,即使是出院了,他也只是脫下病服,然後繼續賴在醫院裡。
他們剛開始去的醫院並不是西雅醫院,後來情況穩定下來後,祁顥煊才把舒苡琋轉到這邊過來的,在歐陽軒的手下,他感覺放心些。
晚上九點左右,男人很不要臉的鑽到她的病牀上,舒苡琋推他,“外面不是有陪護牀麼?”
“我得近身照顧你,到了外面,你萬一想喝水什麼的,我又不知道。”他無賴道。
舒苡琋無奈,只能由着他。
倆人躺着,都無睡意,她窩在他懷裡,輕輕問他,“能跟我講講三年前,祁顥煜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嗎?”
想起那天在三樓,祁顥煜不過是說了句男婦通吃,祁顥煊的臉色就變了,後來一直沒有好過,他後面之所以會暈,大概跟他那時候的身體狀況也有關係吧。
她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病房裡,開着一盞小小的橘黃色的小燈,襯得房間裡好像很暖的樣子。
他調了調自己的睡姿,以便能更好地抱着她,“那是很不堪、很噁心的事情,你真的想聽?”
她的呼吸滯住一瞬,又緩緩呼出,聲音輕輕柔柔,“我很遺憾缺席了你的那段生命,但是我想了解你的全部,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橘黃的燈光,很昏暗,她的睫毛被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倒映在她的臉上,她的小臉兒微微仰起,期待地看着他。
祁顥煊垂首下來,在她的眉心處深深啄了一口,“寶貝兒,謝謝你!”
舒苡琋的眼神輕輕滯住,隨後柔柔地化開了,寶貝兒,這個詞,還真是第一次從他的嘴裡聽到呢,他的嗓音本來就很好聽,說着這個詞的時候,就更好聽了。
“給我講講吧,我想知道。”她扯着他的睡衣,催他。
祁顥煊稍稍沉思了會兒,應下了,不過,卻提了個條件,“我講了之後,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大約是這段時間被他坑出經驗來了,舒苡琋第一時間便覺得這個問題一定有問題,於是,她條件反射性的加了句,“不是坑我的問題?”
男人被她的話逗得微微揚脣,“不是坑你的問題。”
“那個問題不會很難吧?我知道答案?”
“不難,你知道答案。”
舒苡琋越發覺得不對勁兒,狐疑地再次問道:“你不是一向自詡智商比我高很多麼?我都知道答案的問題,你會不知道?”
祁顥煊噗嗤笑出聲來,“這跟智商沒有關係,跟知情有關係。”
舒苡琋想了想,覺得也是,如果某些事情,如果他不知情的話,憑他有再高的智商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她身上有什麼事情是她知情而他不知情的?
微微轉了轉,好像有那麼幾件,她出差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就全都不知情呀,而且每次回來,他也總喜歡纏着她問來問去的,這一次匆匆趕回來後,他倆還沒好好的聊過天呢。
她一心想着,應該就是這事兒了,所以放心了許多,“好,你講吧。”
病房裡,在她這一句話之後,陷入短暫的寂靜裡,就在舒苡琋以爲他真的很難啓齒,而打算再次開口讓他別說了時,他的聲音就這樣輕輕響了起來,“那時候,老爺子想在我和他之間選出一個接班人,所有給我們安排了兩個難度相當的項目,看誰在最短的時間內的做得最好。”
“他其實也是有些商業頭腦的,但他的性子,好大喜功,比較浮躁,而且這件他對集團的那個位置,十分在乎,於是,他除了在自己的項目上下功夫外,他又動了一些歪門左道,不停地在我的項目上搞破壞。”
“有一次,被我抓着證據之後,擺在老爺子面前,老爺子勒令他閉門思過兩日,就那兩日,我的項目比他快了百分之六十的速度完成預計任務,這就奠定了我取得勝利的基礎。”
“後面,他出來之後,真的就沒再追上來過,然後……”
他的聲音到這裡,輕輕停住了,就像一顆小石子墜入湖面,蕩起幾圈漣漪,然後又歸於平靜……
良久,病房裡都只有彼此呼吸聲,舒苡琋知道,接下來的話,才他真正難以啓齒的部分,所以她也沒有開口,窩在他懷裡,靜靜地等着……
“在老爺子宣佈我獲勝的那天晚上,他找人將我打暈帶走,等我醒過來時,發現身邊男男女女加起來有七八人之多,他們有的趴在我的身上,有的……”他說不去了,聲音再度嘎然而止。
舒苡琋大概明白了,之前她也曾猜想過,但又覺得,他這麼好,他的堂兄應該不至於這麼變……態,沒想到……
她的纖臂從他的腰間穿過,緊緊的抱住他,“不說了,沒事兒了!過去的事情,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回想了!”
她突然有點兒後悔,非要他將話說出來,這樣豈不是讓他再次受傷?
祁顥煊也緊緊地抱着她,沒一會兒,聲音卻是又一次響起了,“我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醒過來之後,我渾身無力,連動都動不了,但頭腦卻異常清晰,所以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男人女人對我做那些噁心的事情,想吐,又吐不出來,我就這樣被折磨得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