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喜歡吃的,不喜歡吃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就是祁家的老保姆田媽了,當然現在,還有個一女人,那就是他老婆——蘇佳佳。
祁顥煊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老爺子是從來不會記住他這些生活習慣的,恐怕連老六,也是不會留意的,所以,擺在他辦公桌上的這些東西,應該是田媽去買的吧?
昨晚的睡眠時間雖然少,昨晚的心情也很糟糕,但因爲一直想抱着的女人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在他的懷裡,讓他一顆冰寒至極的心得到絲絲縷縷的慰撫,一夜無夢,倒也睡得極香,極沉,所以他今天可謂是精神氣爽,狀態好極了,只可惜這麼好的狀態,看來卻得用來應付這樣的糟糕的事情了。
犀利的鷹眸的斜斜地瞥了眼桌子上的早餐,臉上不見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變化,淡淡的將視線落在老爺子的臉上,“謝謝!不過,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吃這個了。”
他的語氣就跟他的眼神一樣,淡淡的,生疏得彷彿他們是今天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而非祖孫關係。
祁老爺子老臉一僵,似有想發作的前兆,但下一刻又遏制住了,只是,握着柺杖的佈滿老人斑的手加重些力氣。
“一會兒還有個會議,正好您過來了,要是有時間的話,一會兒一起去?”祁顥煊知道老爺子在等着他給臺階下,可他卻不如他的願。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公司的事情,我去摻合什麼?”祁老爺子不耐煩地擺擺手。
電腦後面,如蟄伏的野獸般的男人,雙脣輕輕淺淺地勾起,“不摻合?剛剛是誰說過,不知道還能天耀集團操……心幾年的?”
他從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但自明碼標價給賣了之後,他便不想現一味地做個愚孝的孫子了,那樣,只能讓自己的境地越來越糟糕,甚至會拖累到他身邊的人。
沙發上,祁老爺子自己的矛和自己的盾噎得無話可說,一張被歲月風蝕得早已不見年輕風采的老臉憋得泛紅。
老六不愧是他的心腹,在自己的老闆被難住時,果斷的挺身而出,“小少爺,祁老今天這麼早過來,是來找您商討對策的,昨晚的事情,麥氏小姐畢竟在祁家別墅受了屈委,於情於理,祁家都應該給出一個態度。”
他雙手交叉,垂握於身前,眼睛是下屬對上司的那恭敬之態,不得不說,他的話雖然僭越了他的身份,但他的態度、表情都做得無可挑剔。
祁顥煊左邊的眉毛輕輕挑高,做了一副恍然的表情,隨後笑了,“什麼時候起,祁家的事情,也由六叔來掌管了?”
他又怎會不知道,老六既然敢開口,那一定是老爺暗中屬意的?
“這是我的意思!”果然,他的話方纔落下,就聽到祁老爺子如洪鐘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昨晚的事情,你以爲那樣就算過去了?”
“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這次,祁顥煊居然很配合的就順着他的話尾,順了下去。
明知道老爺子一定不會給爲了他而做出什麼讓步,但他一顆已死的心,怎麼還是存有不該有的期望呢……
冥頑不化的孫子,總算把話題繞到主題上了,祁老爺子微微傾身,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兩三口茶,嗓子潤好了,放下茶杯後,擡眼看向祁顥煊的同時,身子似乎也往他那邊的方向挪了挪,彷彿縮短祖孫之間的距離,就能緩和彼此生疏的情份一般。
“顥煊啊,你大學和留洋考博,讀的都是商學,有些事情應該能拎得清楚,金山集團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意味着什麼,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比我更清楚,只要你娶了麥家的丫頭,可以說金山集團就是祁家的了,不需要花費心力,不需要耗盡人力物力,就突然多出一座金山來,你又何樂而不爲呢?”
祁老爺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只要娶了麥家的丫頭,那座金山就是祁家的?
祁顥煊又不是白癡,天底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婚姻又不是永生不變的,要不然,離婚的人怎麼會越來越多呢?
祁顥煊一張生人勿近的俊臉,依然平靜如斯,看不出他的是喜是怒,在老爺子稍作換氣時,他微微挑挑眉,用平緩的聲線淡淡問道:“條件呢?”
麥家是什麼家庭?麥炳坤是什麼人?他們怎麼可能做這種捧着金山銀山拱手送上門的事情?
祁老爺子老臉微微僵了一下,昏花的雙眼閃過一抹心虛,“那個……就是終身不能離婚再娶。”
其實,他的話才說了三分之一,麥炳坤的原話可不是這樣的,他的原話是,倆人結婚後,祁顥煊終身不能離婚再娶,將來得讓他孫子的孩子當金山集團的繼承人,還有,金山位置目前正在進行兩個大項目,因資金短缺,天耀集團得無條件資助。
那兩個大項目,祁老爺子也讓人暗中去做了調查,是兩個賺錢的好項目,對於有市場前景的項目,哪怕沒有這層關係,天耀集團也願意投資的,有錢不賺,那是傻瓜才幹的事情。
至於娶麥若雲這事兒……
起初,他覺得那丫頭配自己的孫子,簡直是天設地造的一雙,特別是才第一次見自己的孫子,她就願意聽從自己的安排,用那樣的方式跟他見面,除了愛,還能是什麼?
另外,這麼聽話好操縱的孫媳婦兒,他上哪兒去找?
可直到昨晚,他才漸漸明白,那丫頭可能……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的身後可是一座現成的金山啊!
祁老爺子大概是覺得麥若雲的個人經歷,配自己的孫子,多少有點兒委屈他了,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自然流露的,那對渾濁的老眼裡,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在那兒看到心疼的神色……
“麥家丫頭……的過去……配你可能有點兒委屈你了,但是婚後,生下孩子,你若是想在外面……只要不被發現,也沒人會說你什麼。”老爺子說得很隱晦,連一個不堪的詞兒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