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是在祁顥煊掛了電話後十八分鐘到的,原本他並不住在附近,可後來發現自家老闆真把這裡當家了,且他有個二十四小時使喚人的毛病,爲免自己遲到,後來,他也把自己的窩安在這兒邊上了,開車只要十分鐘就能到,但我因爲他睡得稀裡糊塗的,還我換什麼的,對了,臨出門時,他又折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擺在房間裡的那架坦克模具,取了下來,這纔出的門。
進門就看到老闆和老闆娘都是整裝待發的樣子,他的眼睛不禁滴溜溜地轉了轉,然後笑得賊賊的,“老闆,你們這是想出去過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他倒是想!
祁顥煊彷彿被戳到痛處一樣,陰鷙的鷹眼毫無預示的就朝某個還在賊笑的小夥子射了過去,“你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
雖說,是他讓李凱過來陪墨墨和桐桐睡覺的,可沒讓李凱睡到主臥的牀上去,那張牀,除了他自己誰別想沾上!
李凱自然也知道,就是打地鋪,他也不能靠近主臥的,但他還是忍不住把內心裡的幽怨都表露在眼神裡,故作委屈地看着自家老闆。
舒苡琋跟在祁顥煊身邊,走到鞋櫃前換鞋子,擡頭看到李凱的表情,不禁啞然失笑,“好啦,我的寶貝們就拜託你啦,祁家別墅來電話了,我們得過去一趟,你要是搞不掂,天亮後給卓紹羣打電話,那傢伙雖然不會照顧孩子,但是陪孩子玩卻是有些招術的。”
其實現在墨墨和桐桐都很好帶,但舒苡琋不知道自己這一趟出去要多久,而且即使很喜歡小孩兒,可他的性格跟卓紹羣不一樣,舒苡琋還真怕他搞不掂墨墨和桐桐。
一聽他們是去祁家別墅那邊,李凱嘻哈故作的表情頓時收斂起來,馬上顯得有點兒凝重嚴肅,“需要我幫忙嗎?”
“這不正讓你來幫忙了嗎?”舒苡琋狡黠的衝他微笑。
祁顥煊換完鞋子,一看舒苡琋在對李凱笑,在很不好看的表情下,又添了兩分冷意,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要是沒照顧我兒子、女兒,你就給我等豐。”
轉身前,他就這麼淡淡地朝李凱留下這一句話,然後便不給舒苡琋留下任何說話的機會,推門就出去了。
“以後別總是隨便對男人笑。”剛進電梯,男人就十分不高興的瞪着她數落。
舒苡琋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呆呆地朝他看了半天,直到從他的眉眼間看出了吃醋的端倪時,纔想起來,她剛剛衝着李凱笑了,可是,那只是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啊……
連這都不能行?舒苡琋本想和他據理力爭一番,可轉念一想,他不過也就是情緒一來,小心眼了點兒,不管他了,但她心裡卻是酸甜交織着……
當他們的車到達祁家別墅的時候,歐陽軒已經的車已經停在別墅門前了,見他們的車過來了,他才從車裡下來,倚在駕駛座外的車門上,等着他們。
“你這麼快?”快走近時,舒苡琋輕笑着問道。
歐陽軒略帶不滿地挑了祁顥煊一眼,爾後纔將視線垂下來,看向舒苡琋,“你怎麼不說,是你們太慢了?怎麼?牀單滾了一半,被催過來的?”
舒苡琋尷尬地別開臉,即使來電話的時候,她和祁顥煊並沒有在滾牀單,但與一個跟自己談不上特別熟的男人談這種話題,真的很尷尬好麼……
祁顥煊眉目冷冷地掀高眼瞼,朝歐陽軒射過去一抹足以讓他消受半天的冷光,“不是讓你來消遣我們!”
中秋剛過,深秋即至,夜半三更的,天氣本來就有點兒涼,被祁顥煊這麼一降溫,舒苡琋就更覺得冷了。
歐陽軒大概是習慣了祁顥煊這副尊容了,似乎倒沒什麼感覺,嘻笑着順着他的話尾往下爬,“那你倒是說說,半夜三更的,你自己不滾牀單,也不讓我睡個安覺,把我弄到這裡來是爲了什麼?”
電話裡也說得不清不楚的,只說急事,到祁家別墅來,於是,剛洗完澡出來,準備躺到牀上,給他家那口子打個電話,好好聯絡聯絡感情的,結果就這樣被他給叫出來了。
“麥若雲來電話,說爺爺出事了。”祁顥煊站在歐陽軒和舒苡琋前面,望着眼前的宏偉建築物,平平淡淡地說。
因爲夜色太深了,又因爲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多少有些緊張,來的路上,舒苡琋根本沒心思去打量車外一路的風景,現在擡眼掃去,儘管夜色很暗,儘管漆黑如墨的夜色已將眼前的建築物都吞沒了大部分,但就那少有的,有光的地方的輪廓來看,就不難想像,這座別墅有多奢華輝煌,宏偉龐大。
舒苡琋正愣愣地想像着眼前這座猶如一隻身軀龐大、蟄伏在黑暗裡的野獸,在光明無限的白晝裡,它是怎樣的尊容時,突然有人靠近,並用手肘捅了捅了她,“哎,祁老爺子真的出事兒了?”
隨即是歐陽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舒苡琋看了前面的男人的背影一眼,轉眼與他的眸光對上,“還不知道那個電話的可信度是多少。”
“不知道你們把叫來幹嘛?”歐陽軒一下子不爽了。
“就是不知道才你叫來啊,以防萬一,要是能確定,就直接讓他們送醫院了。”
歐陽軒聞言,單眼皮的眼睛一撐,正打算跟舒苡琋大爭一場時,前面的祁顥煊就在此時轉了頭過來,“進去吧。”
他的聲音一直平平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可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聲音,又似乎暗藏着某股威力,讓舒苡琋和歐陽軒都不得不聽從,一場爭論,瞬間就偃旗息鼓了,都不約而同地擡腳邁步,慢慢跟在他的身後,朝那座豪華的大別墅走去。
主樓的大門已經緊緊關着,祁顥煊在靠近大門口時,不由自主地又滯住腳步,似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咫尺間的大門,大門兩側的石柱上,兩盞白蓮造型的壁燈將他嘴角那抹若隱若現嘲諷映襯得有些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