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喝點兒水，你剛剛哭了那麼久，流了那麼多眼淚，多喝點兒水補回來，”祁顥煊溫聲細語地哄着她。
舒苡琋不肯喝。
“不喝，我就不告訴你答案。”他無奈地繃起臉，威脅。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
看着舒苡琋咕嚕咕嚕又喝了好幾口，祁顥煊這才滿意地把水杯放到牀頭邊的桌子上，“那幾個老漢被餵了藥性很強的藥，年紀那麼大了，心臟肯定不如年輕人強壯，又加上那藥性，過了今晚，他們估計全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水杯放好了，他轉身又上牀來，抱着她，懷裡的人兒又一次抗拒掙扎。
祁顥煊發現這次的事情之後，她似乎很抗拒他的觸碰，想着她或許是還沒從事件中完全恢復過來吧，他也沒多想，更沒多說什麼，只是無聲地將她摟得更緊，“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如果事情成功，那麼這個後果就由你承擔，如果我們提前找到你，並順利把你救出來了，那於雅豔就是這個事件的替死鬼。”
舒苡琋震驚萬分，或者，更恰切地說，她是被祁顥煊的話給嚇傻了。
不都說人心是肉長的麼？怎麼會有人的心石頭做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長出這樣一副比蛇蠍更狠毒的心腸？
“傻姑娘，是不是被嚇壞了？”祁顥煊將她擁得很緊，垂首下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懷裡的人兒沒有反應。
他的嘴脣依舊湊在她的耳朵旁邊，又兀自低低輕語，“陰毒險惡的人，都有這樣黑暗毒辣的一面，他們沒有人性，沒有心，更沒有感情，所以對待這樣的人，我們也不必留情。”
“可於雅豔……”舒苡琋本想爲她哀傷可惜兩句，可轉念一想，都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再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況且這是於雅豔給自己惹的禍，她該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於雅豔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還記得孫申東在離開之前說的話，舒苡琋總覺得那話應該藏有什麼線索纔對。
“她要我救她，看到你被打成那個樣子，我當時連殺她的心都有了，怎麼可能會救她？”
“除了這個之外，她沒有對你再說什麼了嗎？”
“沒有了，”祁顥煊忽然坐直起來，盯着她看，“你怎麼一直在問這個問題？”
“你還記得在茶店，坐在我們隔避那張桌子上那個穿着中山裝，大約四五十歲，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的男人嗎？”舒苡琋怕他沒印象，所以儘可能詳細地描述孫申東。
沒想到，祁顥煊竟然很不贊同的皺了皺眉，“他的聲音很聽嗎？比我還好聽？”
……
這個男人能不能分一下時候？這麼嚴肅認真的時候，他還要這麼沒臉沒皮麼？
白了他一眼，舒苡琋自動忽略了他的問題，反正他的話已經表明，他記得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孫申東，你有印象這個名字嗎？”
“孫申東？”祁顥煊深深蹙起眉峰，極其認真地想了想，半晌，他無奈地搖搖頭，“沒印象，這個人應該不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應該不是我的仇家。”
真正跟他有合作關係的，還有那些和他有直接仇恨的，他根本都能記得對方的名字。
“在綁架我的事情上，孫申東應該也是策劃和執行人之一，他綁架我的目的，是想跟你換人，他說他的愛人在你的手上，我不知道他的愛人是誰，在你們快到那間屋子的時候，他提前離開了，臨走前，他再三交待於雅豔將他的話轉達給你。”
祁顥煊聽了舒苡琋的話，不自覺的，又將這個名字嚼了一遍，“孫申東？”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依舊想不出他是誰，就跟他想不起那失已的半年一樣。
“你手裡是不是囚禁了什麼女人？”舒苡琋看他的眉眼都快皺到一起了，小聲地在一旁提醒。
祁顥煊沒好氣地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以你老公是什麼人哪？隨意囚禁人可是犯法的事情，犯法的事兒，我怎麼會做？”
……說得他好像真的一點違法的事情都沒做過一樣……
“那孫申東怎麼說他愛人在你手裡，綁我去不過是想跟你交換人？”舒苡琋也坐直起來，“而且我覺得他應該也不是一個真正綁匪，他純粹就是想跟你換人，所以在那個石屋子裡，他沒有拷打我，也沒有逼我說什麼，甚至每次於雅豔想欺負我的時候，他都幫我化解了或是擋下了。”
“老婆，對不起！”祁顥煊忽然又湊上來，抱着好愧疚滿懷地說。
舒苡琋先是一陣莫明其妙，說得好好的，幹嘛又突然道起歉來了？後來纔想起，剛剛她說過，孫申東綁架她，是爲了跟他換人……
他本就因爲沒有保護好她而自責着，現在發現事情也是衝着他來的，愧疚感應該更加深了幾分吧……
“沒事兒，你不要總是把責任往你身上攬。”因爲愛，纔會愧疚，纔會心疼，纔會難受，舒苡琋不想他難受。
犀利的鷹眼，柔情淌洋，祁顥煊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老婆，你就是我一輩子的責任，這個責任，我願意攬一生一世。”
這麼煽情、這麼感性的話，在一個感性的人聽來，很容易受感動的，可如今，心裡有了疙瘩，這份感動就顯得有點兒彆扭，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不是……
舒苡琋又有想哭的衝動，咬牙忍了忍，還好，把眼淚給逼回去了，這麼好的男人，他值得擁有更好的、乾淨的女人。
她推開他，佯裝漫不經心地將自己傷痛的目光，在他的注視下移開，再度將話題帶入案子，同時也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柔情，“雖然這個案子，孫申東和於雅豔都是被推到前面的人，但我覺得，孫申東應該不是整個事件的唯一策劃者，我知道，現在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但我還是覺得，薛麗麗應該也跟這件事情有關。”
她的躲閃、她對他的抗拒、現在又對他的熱情采取回避的態度，舒苡琋所有的變化，祁顥煊全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