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於家父女倆的苦情戲的落幕,包廂裡暫時陷入短暫的寂靜中,大家個個神情低沉,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食慾,於是,滿滿一大桌子的早點,就這樣了成裝飾品。
舒苡琋是個吃貨,同時,因爲曾經經歷過一段非常貧窮的日子,所以她骨子裡其實還是個很節儉,不愛浪費的人,特別是糧食,只有經過那種窮到吃不起飯的人,纔會知道糧食有多可貴!
於是,別人不吃,她倒怡然自得地繼續吃起自己的早點來,祁顥煊也不吃,坐在一旁,無微不至地幫她添茶擦嘴什麼的……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當舒苡琋把盤子裡的早點都啃完了,房間裡還是寂靜無聲,大家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了似的。
她從祁顥煊的身側探出小半個身體,看向那邊的祁振川,禮貌地問道:“祁老爺子,今天的談話是不是結束了?”
這都安靜了快二十來分鐘了,再這樣呆下去,別說是午飯了,可連晚飯,她都未必能趕回家陪孩子們吃。
他們喜歡這樣面面相覷的你看我,我看你,她可沒這個嗜好,也不打算陪他們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祁振川正陷在自己的思緒裡,被舒苡琋的聲音一打斷,本能的轉頭看向她,但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倒是坐在另一邊的米瀚邦和米寧兒反應過來了,他們今天跟着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求舒苡琋幫他們說情,讓祁顥煊放過mj服飾,如今,盛達集團的事情解決了,要他們的事情還沒解決呢,好不容易纔約見到祁顥煊的人,怎麼能這樣就散了?
“祁伯,我們……我們的事情還沒說呢。”米瀚邦立刻抓住機會,諂笑地看向祁振川。
祁老爺子這才從自己的神遊慢慢進入狀態,渾沌的老眼從舒苡琋身上,移到她身旁的祁顥煊臉上,“於家的事情也就算了,那麼你米叔家呢?mj服飾難道也參與那個什麼安全通道的事情中去了?”
“mj服飾有沒有參與,您問問米家千金不就知道了?”祁顥煊顯得慵懶而漫不經心。
可他這個表情,落在米氏父女倆的眼裡,卻是背脊一涼,表情一僵,頓時硬住了。
他們實在清楚了,祁顥煊越是隨意,就越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出手,相較於盛達,mj服飾所受的影響應該說是九牛一毛,但mj服飾最近正準備上市,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影響公司上市,所以,米氏父女倆也是天天提心吊膽。
“顥煊哥,我……我那天只是給雅豔姐打了個電話,我並沒有作其它的事情呀!”米寧兒的表情微微發白,但她還是努力裝作很自然地,很無辜的爲自己辯解。
祁顥煊坐的位置剛正對着半邊牆大的窗戶,外面日頭正好,光線充足,是以,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慵懶、漫不經心正在慢慢地消隱,隨之而來的又是先前的沉鬱犀利,“看來是我對mj服飾太手下留情了,呵呵,回去後,我再好好糾正一下我的手段。”
他話音未落,米氏父女的臉色就驟然丕變,米瀚邦到底是在商場沉浮了大半輩子,反應能力也比他女兒要快得多,驚魂未定的老臉上,立刻掀起一抹諂媚的笑容,“顥煊,寧兒還小,不懂事兒,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說着還不停地用手肘去碰自己的女兒,“寧兒,還不趕快跟你顥煊哥道歉!”
舒苡琋一直看米寧兒這個人挺眼熟,但她確定自己不認識她,可她爲什麼也要參與到安全通道事件中去?難不成她也是祁顥煊的愛慕者?但看她的眼神不像啊,她看祁顥煊的眼神裡少了那種愛慕者該有氤氳情愫,她跟祁顥煊說話時的語氣,也沒有平常愛慕者情不自禁會帶上的親暱感,那她爲什麼也要害自己?
舒苡琋想不通,一雙眼睛依舊緊緊地看着米寧兒,期待着她能爲自己解惑。
米寧兒表情很害怕,又很不甘願,上齒咬着下脣,驚懼的眼睛凝視着某處,稍稍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上齒放開下脣時,才見她緩緩說道:“顥煊哥,那天晚上……我……我真的只是給雅豔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告訴她……蘇佳佳一個人在安全通道里打電話……後面的事情,我真的沒參與了……”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後面幾個字,坐得遠的人,都聽得不是很清楚。
突然,害怕膽怯中的她又大聲叫起來,“顥煊哥,這件事情,我爸並不知道,跟mj服飾也沒有關係,事情是我做的,你懲罰就懲罰我吧,放過公司好不好?顥煊哥?”
是她給於雅豔打的電話?他們都是澄江市的名媛,相互認識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舒苡琋還是沒想明白,她爲什麼夥同於雅豔來害她?
警察辦案都不會忽略一點——那就是動機,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動機,也就是目的。
米寧兒害她,有什麼目的?換句話說,她若出了事兒,米寧兒能得到什麼好處?
舒苡琋絞盡腦汁,還是想不明白。
祁顥煊曲手託着下巴,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神情紋絲不動地看向米寧兒,“也就是說,佳佳會遭遇到那些驚嚇甚至有可能會被侮辱,都是因爲你的這通電話,對不對?”
監控錄像裡聽不到聲音,祁顥煊是請了專業的脣語人員給翻譯出來的,所以他也才知道,米寧兒也參與其中了。
“顥煊哥,我……我……我知道自己錯了,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不要因爲連累了公司!”米寧兒倒是有骨氣得很。
“你爲什麼要給於雅豔打電話?”這次問話的,是一直沒出聲的舒苡琋,“米小姐,我跟你應該不認識吧?我們無冤無仇的,你爲什麼害我?”
米寧兒一見舒苡琋在問話,臉上的表情悄然淡定了許多,沒有了剛剛看向祁顥煊時那種懼怕怯意,相反,她慘白的小臉兒上,居然還多了一層富貴人家小姐常有的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