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辰定定地看着她的那雙大眼，還是像從前那樣漂亮。只是這雙眼裡，盛着的是迷茫，困惑，更多的是無奈。
還好，不是陌生，不是排斥。這樣就夠了，他有的是時間，他要她陪着他一輩子漸漸到老。
唐琳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笑哈哈地打圓場，“小月，你肚裡也有寶寶了哦！”
原來唐琳也只是讓小月高興高興，畢竟這樣的話，可能讓她顧夜辰之間的關係能更快緩和。
卻哪想到蘇小月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驚懼，她緊張地握着唐琳的手，連看都沒看旁邊的顧夜辰。
“我懷孕了？那孩子爸爸是誰？”
“孩子爸爸？”唐琳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夜辰，見他臉色柔和，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蘇小月見唐琳不作聲，只好看向顧夜辰。他真的和自己有關係嗎？或者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可爲什麼腦海裡沒有關於他的記憶呢？
她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
“好了，別想了。醫生說你會慢慢恢復的。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顧夜辰輕聲說道。
“要不，打電話讓你媽媽過來照顧？”
蘇小月一怔，隨即腦海裡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養母。她真的好久都沒回去了，每次在電話裡也是簡單地聊幾句。
想起自己都馬上要當母親了，這種感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我自己打吧！”蘇小月自然是願意母親來照顧自己。有他在，她總覺得好像哪都不習慣。
顧夜辰“嗯”了一聲，也再多說話。
唐琳看着這倆彆扭的樣子，實在是看不過眼。這幾天，顧夜辰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顧，看他眼睛的血絲，想必也是沒休息好。
她笑着擡頭說道，“這裡有我照顧小月，你就放心吧！”
顧夜辰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對着蘇小月輕輕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蘇小月聽着他的話，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動。她笑着點點頭。
顧夜辰看到她臉上突然揚起的笑，不自覺地心情也舒展了很多。
待他前腳剛出去，蘇小月連忙拉着唐琳的手，一臉的好奇，“唐琳，他真的是孩孩子他爸？”
“這話我能騙你？”唐琳沒好氣地朝她白了一眼，這一跤真是摔得神奇，怎麼連腦袋裡的記憶都給刪除了，還偏偏把她最心愛的男人都給忘記了。
她真的難以想象，顧夜辰面對自己心上人將他給忘了，是有多麼憋屈，這種滋味，也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能感受得到了。
蘇小月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也是。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沒必要哄騙像她這麼普通的女子。
一想起他就是自己親密接觸的男人，蘇小月又有些坐不住了。她又連忙問道，“那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呢？”
“這事除了當事人，我哪知道？你要想知道，只能問顧夜辰了？”唐琳好聲又多回答了一句。
“連你都不知道？”蘇小月大吃一驚。
“行了。”唐琳這下真是明白，失去記憶的人有多可怕。她站了起來，來回在房間裡走動着。不時地將手往倆方向擺。
她現在肚子就像是漲了氣的皮球，一天比一天大。蔚天成一直在她耳邊嘮叨，要她不要老是坐着，要多運動，這樣孩子才能健康發育。
有個醫生男朋友，不，醫生老公，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囉嗦呢！
一想起下月初就要舉辦婚禮，唐琳不由地又有些緊張。
瞧這發展趨勢，還不知下月那婚紗能不能穿得進去了。
唐琳很是希望能和蘇小月一起辦婚禮。這是她們最初就約定了的。
“看你這肚子，八成是個小子。”蘇小月看着唐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實足的孕婦相。
“你還懂這個？”唐琳聽到蘇小月說起這個，竟然還停住了腳步，連忙走到她身前，盯着她看。
“難道你沒利用蔚天成工作之便，去做個B超，看看是男是女？”蘇小月見唐琳眼裡冒出精光，有些好笑，“你家那位該不是重男輕女吧？”
“可不是。”唐琳撇撇嘴，雙手輕輕撫着自己的肚皮，都馬上四個月了，偶爾還能感覺肚裡的孩子在動，瞧這架勢，還真有點像男孩子性格。
每次蔚天成下班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過來摸她的肚子，然後不變的話題永遠是，“兒子今天乖吧！有沒有踢你？”
唐琳每次都會強調，“現在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老是一口兒子長一口兒子短的。”
“我說是兒子，那便是。”蔚天成毫不掩飾自己想要兒子的念頭。
唐琳知道他家三代單傳，他父親也是希望他能夠開枝散葉。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偏愛兒子吧！
像她長得這麼漂亮，生個女兒也不吃虧啊！
蘇小月一見唐琳臉上不情不願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你家那位竟然這麼傳統？”
“是啊！偏偏我又不敢去照，看到底是男是女。這萬一要是女的……”
“小公主多好啊！要是我，就希望是女娃，以後我要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蘇小月抿嘴一笑。
說着說着，想起自己肚子裡已經孕育了小生命，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了一層微笑。
“你說你說，剛剛你說看我肚子像生兒子，你是怎麼看的？”唐琳依然還惦記着她剛剛說的那句話。
“我逗你玩的呢！”蘇小月沒想到她還真上了心，只好解釋道，“以前在老家，我媽看人家肚皮，都會說，肚子尖尖的，生的就是兒子，肚子圓圓的，就是生女兒。我也具體不知道她怎麼看的，但確實，說十個，有九個準。”
“啊，還真的有這事？”唐琳這下不淡定了，非拉着蘇小月看，恨不得現在就讓蘇小月的母親趕緊從家裡趕過來。
蘇小月順勢將有些急躁地唐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她看着唐琳的眉眼，真是和做女孩的時候不大一樣了。
以前是多瀟灑，多尖銳，多灑脫的人啊！怎麼成了女人，有了男人，就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了呢？
“到底是你想生兒子，還是蔚天成想？”
“這有區別嗎？”
“那當然。如果只是蔚天成一個人想要，你不會那麼焦慮。”蘇小月說的很直接。和唐琳相處了那麼多年，她能不瞭解她的性子。
唐琳呼地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語氣都有些變得落寞。
“或許是我太在乎他的感受了吧！所以，希望是個男孩，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
蘇小月沒想到唐琳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誰說，愛到一個人深處時，只想卑微到塵土裡來，也能開出寂寞的花朵。
“很簡單，大不了頭胎是個小公主，再繼續拼二胎唄！現在國家不是已經放開了二胎政策嘛，我們現在又還不老，還沒到高危產婦的年齡。”蘇小月一點都沒覺得有這麼的壓力。生男生女，她都一樣喜歡。
想到這個，蘇小月腦海裡沒來得由想起顧夜辰的臉。
長得可真帥。雖然現在還是想不起和他以前的事，但一想起他就是孩子的爸爸，想起孩子生出來後，可能會像他一樣帥氣，蘇小月不禁有些樂了。
唐琳正愁着呢！見蘇小月一個人坐那傻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你這壞丫頭，讓你幫我分析分析，你竟然偷着樂，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呀！”蘇小月趕緊將那美好的畫面收回，一本正經地看着唐琳，“我說唐琳，你一定要擺正心態，要是你一心只想着生個兒子，這萬一……”
“呸呸……一定是兒子！”唐琳連忙打住蘇小月的話。
“你要這麼一意孤行，那就當我這話沒說。”蘇小月實在服了唐琳這一根筋了。這蔚天成長得是比顧夜辰帥氣那麼幾分，可也不至於讓唐琳這樣迷得一踏糊塗吧！
就在唐琳唉聲嘆氣時，在門外站了多時的蔚天成，眼裡掠過一抹複雜。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說說，竟然給了唐琳這麼大的壓力。如果不是剛巧他有事要來這裡，他又怎麼能聽到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平常看她嘻嘻哈哈，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我纔不稀罕兒子，我就是要生個小公主，讓她做女皇。”
說得那麼輕巧，隨意。他又哪知她內心承受這麼樣的壓力。
到底有多愛他，纔會讓她對他的愛，變得這麼小心翼翼。
蔚天成見她們半天都沒作聲，他裝作剛從這裡路過，走了進去。
唐琳依舊低頭頭，不知在想什麼。
蘇小月感覺有人，內心一動，還以爲又是顧夜辰來了。一見是蔚天成，不禁有些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話也有點不冷不熱了。
“蔚醫生這個點了，還沒下班，是來拉唐琳的吧！可要小心她肚裡的寶寶喲！”
“說什麼呢？”唐琳一聽到蘇小月說話，見是蔚天成來了，連忙拍了拍她的手，生怕蘇小月說出剛剛她的話。
如果讓他知道她心裡是這樣想，他不會又多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