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辰一接聽電話,臉色立馬變得有些凝重。
蔚天成很少看到顧夜辰有這種表情,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顧夜辰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蘇小月,又轉頭看向蔚天成,很認真地說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儘快醒?”
“辦法是有,但是……”蔚天成有些爲難,他回頭看向牀上的蘇小月,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
他輕輕推了推顧夜辰,示意他回頭看。
顧夜辰一回頭,正好對上蘇小月的視線。他趕緊走過去,輕聲問道,“有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蘇小月搖了搖頭。她感覺頭很重,像是昏睡了很久。她用力回想,頭就隱隱作痛。她掙扎着想坐起,卻感覺全身無力。
她惶恐地看向顧夜辰,“我這是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太累的緣故。”顧夜辰沉吟了半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他攔腰將她抱起。
蘇小月驚呼,蔚天成也突然攔住他,“她看樣子身體還是有些不適,要不再檢查看具體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現在有急事,一會再說。”顧夜辰說完,抱着蘇小月急匆匆走了出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蘇小月莫名有些心慌。
顧夜辰默然不語,只是一路抱着她往前走。走廊上此刻異常的寧靜,蘇小月的身體緊靠着顧夜辰的胸膛,近得能夠聽到他的心跳。
蘇小月擡頭看他緊抿的脣,眉頭微蹙,似乎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我爸現在怎麼樣了?”蘇小月擡頭問。
顧夜辰抱着她的手突然一緊,隨即腳上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很快就到了搶救室大門,蘇小月見大門敞開,不禁有些欣喜,“我爸已經沒事了,對不對。”
她感覺自己全身似乎有了力氣,連忙掙開顧夜辰的雙手要下來自己走。顧夜辰將她放了下來,拉着她的手往裡面走。
剛一走進搶救室,蘇小月立馬感覺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很濃烈,她慌亂地想往後退,卻一眼就見到了躺在手術檯上的熟悉面孔。
那是她的父親。每次回去都能遇見的面孔,威嚴裡帶着慈祥。
可是,此刻她的父親躺在病牀上,頭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紗布,臉上罩了一個氧氣罩,獨留一雙眼睛在外面,看上去毫無生氣。
看着站在旁邊不動的醫生和護士,蘇小月沒來由得感覺到恐懼,她猛地撲過去,嘴裡喃喃地喊着,“爸爸,我是小月,您能聽到我說話嗎?”
蘇平之緩緩睜開了眼,眼裡卻沒有半點光彩。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着蘇小月,半天都不動。
“我爸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沒大礙嗎?”蘇小月看着躺在牀上呼吸都有些微弱的父親,轉頭看向旁邊的醫生。
“很抱歉,你父親因爲腦部受到重創,送來時已經意識不清醒。”醫生搖了搖頭,眼裡滿是可惜。
“不可能,剛剛不是還有人給他輸血了嗎?怎麼又會突然不能治了?”蘇小月有些失控,看着毫無生機的父親,隱忍許久的眼淚像是決了堤,流滿了整個臉頰。
顧夜辰冷冷地問道,“剛剛好好的,怎麼又會出現這種狀況?”
主治醫生這時才摘下口罩,他看向顧夜辰,解釋道,“病人的血型很特別,輸血時因爲出現排斥現象,根本不能用。而且病人的狀況開顱顯然也已經不可能。”
“有救還是沒救?”顧夜辰簡單,急迫。
“我們這裡實在是條件有限,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可以轉到省醫院看看,但是……”醫生看了眼旁邊哭成淚人的蘇小月,“也有可能會加速死亡。”
“因爲病人目前的狀況已經非常危險。”醫生提醒道。
蘇小月聽到醫生的話,大聲哭喊,“我不要我爸爸死。他還沒好好享受一天好日子,怎麼能死呢?”
蘇小月哭得聲嘶力竭,她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眼前越來越黑,還沒來得及抓住牀沿,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顧夜辰眼看着蘇小月就這樣倒在自己的眼前,連忙走過去將她抱起來,眼裡有抹傷痛,他冷聲吩咐,“把你們的院長給我叫過來。告訴他,我叫顧夜辰,派最好的醫生過來。”
顧夜辰?主治醫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夜辰眼裡的冰冷,不自覺地有些打顫。他連忙退了出去,這又不是哪裡冒出的大神,看他的樣子還真是得罪不起。
很快,蘇小月就被送到了急診室。
蔚天成也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他看着站在門外一言不發的顧夜辰,問道,“怎麼又暈倒了?”
顧夜辰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只是一直注視着那個紅色的手術燈。蔚天成搖了搖頭,進了手術室。
時間在悄然流走,顧夜辰中途一直在接電話,打電話。臉上不時露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就在他剛剛掛掉第十七個電話時,手術燈滅了。他情急地走過去,正好看到蔚天成從裡面走了出來。
“情況怎麼樣?”顧夜辰忍不住先開口問。
“我們剛剛給她做了一番檢查,發現她的後腦勺裡有淤血,而且時間有些久遠,不排除她這次突然暈倒,應該和這個有關。所以,可能要等她清醒後問清一些情況,纔好對症治療。”
顧夜辰聽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眼裡意味不明。
“這裡你先幫忙照顧一下,我上去先把她爸爸的問題給解決。”
“辰。”蔚天成喊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顧夜辰腳步一頓,只是低低說了一句,“這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