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一郎雖然能清醒過來,但身體氣血飽滿度總的來說還不到一層,屬於氣血極度虧虛的狀態,自然很容易爲陰邪所乘。而他前半生作孽太多,此時親眼見到密密麻麻的他所殘害過的冤魂圍在他的身邊,自然也就會感到恐懼、驚慌。
見沒有出現預料之外的情況,趙陽也就把手從針盒上移開。
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現在,就是當年被他殘害的人們向他討債的時間!
如果是普通人,見到驚恐的情形,身體或許會出於自保而暈過去,但渡邊一郎的魂魄與氣血“釘”在了一起,氣血不停,魂魄也就會清醒着,想暈過去也不可能。
雖然現在將渡邊一郎救了過來,但他的氣血十分虧虛,爲了讓他好好地面對所犯下的罪孽,好好地懺悔,趙陽還要給他開一些補元氣的藥,以便他能多活幾天!
單純補元氣的藥其實也不能讓渡邊一郎多活多少時間,因爲畢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就像是破爛的馬車,給內部鏽蝕的部件上油、上漆,也只能讓馬車暫時多移動幾步,該散架的時候還是會散架——
當然,如果趙陽此時能煉製出那幾種續命的完整形態的丹藥,又當別論,那已經是相當於讓“鏽蝕”的部件重新注入活力,自然也就能大大延長壽命!
只不過,就算他現在能煉製出來,也不可能用在渡邊一郎身上:給他時間懺悔可以,但給他延長壽命,卻是不可能的。
況且,那幾種續命的丹藥,每一個都有一種極難尋找的藥材,比如說,《坤龍補天丹》,其中“君藥”是“龍”。一條至少百年以上的毒蛇的膽,“坤”則是它成長一百年以後所蛻的皮與幾種藥材配製的佐藥的總稱,那幾種配製的藥材也都有年歲要求,基本上都要在二十年以上……總之。極其難得就是了。
這麼貴重的藥,要是用在了老鬼子身上,不說他不同意,就是那些冤魂,如有知覺,也定會找他“談談”了!
當然,單純補元氣的藥不夠。渡邊一郎因爲家財萬貫,能使用一些高科技的設備和一些灑到“葉”上也能讓生命延續的藥物,卻可以儘可能地延長壽命。
其實,有一得必有一失,這樣對病人來說難說是好事,畢竟,當身體已經沒有足夠的能量,魂魄早點回到最終的歸宿也是好事。因爲拖的時間越長,魂魄的能量消耗的也越多。
這些,趙陽自然不會爲鬼子們考慮的。
現在。他要做的是回去給渡邊一郎配製對症的藥物——這樣做,一個是不會讓藥方讓倭方得到,另外,那棵百年以上的人蔘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這裡。
渡邊前八和渡邊栽圍着渡邊一郎鬼叫一番,沒有得到正面的迴應,卻發現渡邊一郎眼睛亂轉,全身想要縮起來似的,嘴裡也像受驚的老鼠,吱吱哦哦地叫着。
渡邊前八忙看向趙陽,道:“趙陽先生。他……我父親現在是怎麼了?”
趙陽看了看渡邊一郎,道:“我說過,將病人救醒後,他可能出現一些精神問題。”
渡邊前八忙又問道:“趙陽先生,這種情況,您有什麼好的方法解決嗎?拜託了!”
趙陽將藥箱背在身上。先跟朱守緣說了聲麻煩的話,朱守緣卻笑道今天來又開了眼界,兩人又約好過幾天一起喝酒。
說完這些,趙陽纔對渡邊前八道:“我給病人配幾副藥,你派個人來拿吧!”
聽說要跟趙陽回去拿藥,渡邊栽忙道:“我去吧!”
渡邊前八卻瞪了一眼渡邊栽,嚴厲地道:“你在這裡看護着你爺爺,我去跟趙陽先生拿藥!”
出了車門,稻田趕緊迎了上來,躬着身、一副激動的模樣道:“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是個奇蹟!趙陽先生,我能邀請您去倭國進行醫術交流嗎?我想,以您的醫術,定然能震驚整個世界的……”
趙陽聽不懂稻田吚裡哇啦地說什麼,當然,就算聽得懂,他也不會對稻田說的話感興趣,也就很自然地和朱守緣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而渡邊前八的眼睛一直盯在趙陽的藥箱上,估計對稻田的話都沒聽進去,也跟着走了過去。
稻田看到三個人的腳沒有絲毫停留,依次從眼前消失,要說的話也就嘎然而止。
現在,或許知道趙陽不懂倭語,他對趙陽沒有一點埋怨,看向渡邊前八的眼神卻有股憤懣之情,尤其身邊還有三個女助手看着的情況下。
但他畢竟也活了這麼一把歲數了,臉上表情很快就變得自然起來,對三個助手道:“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進去照顧渡邊先生吧!”
等三個助手上了車,他搖了搖頭,道:“真是……難以置信啊!”
進了果園,朱守緣去打水洗手洗臉,趙陽則帶着渡邊前八往屋裡走去,到了門前,他向渡邊前八點了點頭,示意他在外面等着。
渡邊前八明白趙陽的意思,以爲趙陽也和其他華夏中醫一樣,有着對配方的保密心理,於是點頭道:“好的,您請!”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發現壞了,他不懂華夏語,而趙陽不懂倭語,一會兒要怎麼交流呢?
這時,看到朱守緣向屋裡走來,他就用倭語試探地問了一句:“先生貴姓?”
朱守緣同樣用倭語答道:“我姓朱。”
渡邊前八心中大讚了一聲“喲西!”然後對朱守緣道:“朱先生,我有件事要跟趙陽先生交流,請問您能幫忙翻譯一下嗎?”
朱守緣道:“我去問問吧。”
過了一會兒,趙陽手裡拿着一個報紙打成的大紙包和朱守緣一起走了出來。
將大紙包遞給渡邊前八,趙陽道:“這裡面一共有二十副藥,每次一包,每三天一次。”
渡邊前八聽朱守緣說完,他粗略一記,忙對趙陽道:“趙陽先生,首先感謝您救了我父親!”
這種套話,趙陽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等着渡邊前八下面的話,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打那瓶《參須.三元轉離酒》的主意。
果然,渡邊前八見趙陽沒有迴應。稍一停,就說道:“趙陽先生,我對您的醫術十分敬佩,另外,請問您剛纔使用的那瓶紅色的藥酒還有嗎?我想買一瓶,您出個價吧!”
趙陽對朱守緣道:“告訴他,就說那種藥酒。現在全世界只剩下那多半瓶了,再多就沒了!”
他也沒說謊,《參須.三元轉離酒》確實只有那半瓶了,並且,因爲《三元轉離丹》已經用光,如果不再煉製的話,也就沒辦法配製《三元轉離酒》了。而且,他說的是現在。
聽完朱守緣地翻譯。渡邊前八稍一沉默,問道:“雖然很冒昧,但因爲擔心父親的身體。請問能將那半瓶藥酒賣給我嗎?放心,價錢好說!”
趙陽故意道:“這瓶藥酒雖然能大補人體精元,有恢復人體各項功能的作用,但藥效太過猛烈,我不放心交給別人,所以,我不能賣給你!”
渡邊前八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忙道:“趙陽先生請放心,我見過您使用藥酒的方法。一定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的!而且……”說到這裡,他用沉重的語氣說道:“您不能跟我回倭國,父親一旦病重,沒有這種神奇的藥酒,恐怕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趙陽摸了摸下巴,沒有說話。
渡邊前八見“動之以情”有效。心中一喜,忙又“曉之以利”,道:“趙陽先生,我願意花二十萬米刀買下您那瓶藥酒,您看怎麼樣?”
趙陽表情一動,心想,這小鬼子真有錢!
渡邊前八見“曉之以利”也好像有了效果,忙趁熱打鐵,掏出支票本,現場寫下支票,雙手遞向趙陽,道:“趙陽先生,拜託了!”
趙陽“勉爲其難”地收下了。
渡邊前八也如願以償地拿到了“神奇的藥酒”,揣到懷裡,激動不已而已歡天喜地地出了趙陽家的大門,上了車後,怕趙陽反悔似的,馬上吩咐發動了車,一溜煙似地離開了龍窩村。
趙陽彈了彈支票,對朱守緣道:“今天收穫不小,把你家劉娟兒叫來吧,咱們一邊喝酒,一邊談談建學校的事!”
朱守緣高興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去,走到壓水井旁,他停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好奇,轉過臉來問道:“這酒,真那麼值錢?”
趙陽笑而不答,轉而說道:“看給誰用了。用在咱們華夏人身上,我是不收錢的,但是用在小鬼子身上,我總得收點製作費用和本錢吧?況且,他們不是一直提倡這個技術專利嗎?這種酒,只有我會做!”
朱守緣哈哈一笑,向趙陽一挑大拇指,轉身向大門外走去。
朱守緣一走,晨梅還是穿着一套純棉的夏裝從屋裡走出來,只是衣服的顏色變成了湖水綠,顯得整個人像是綠葉包裹的白玉瓜一般。她輕輕在趙陽後背上拍了一巴掌,抿嘴笑道:“你那叫什麼專利?人家賣爆米花的都會!”
趙陽往晨梅肚子上看了一眼,嚴肅地道:“你這話怎麼聽着一股公知味啊?我記得他們的論調就是,外國人吃專利飯,那叫自己制定規則,好!華夏人一旦發明了什麼東西,在他們嘴裡可就這裡不行,那裡不行,簡直一文不值了……我跟你說啊,你給我記着,爲了咱們將來的孩子有個正常的智商,以後嚴禁看那些公知的文章!聽到沒?不行,我現在就給你列一份遇到就點叉的公知名單去!”
晨梅笑着跟着趙陽進了屋,又道:“你這是不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
趙陽不屑地道:“這叫什麼話?我要是想開張,哪天不能?就怕你吃不下!”
晨梅哼哼了一聲,轉到趙陽面前,道:“誰說我吃不下?”
見晨梅擋在身前,趙陽眨了眨眼睛,道:“你看着我是什麼意思?”
晨梅把白嫩的手往趙陽面前一伸,嗔道:“少廢話,還用我說嗎?忘了咱媽定婚那天說過咱家的規矩了嗎?”
趙陽手上剛拿到還沒捂熱乎的支票就像只蝴蝶一樣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