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啊恩人,要不是這袋子的錢不能帶回去,她真不願意住酒店,生怕酒店不安全,可沈飛華在她心中,比酒店更不安全。
這個恩人,喜歡給現鈔,不喜歡打賬戶裡,估計是怕被人查出身份。
有了這二十萬,沈安諾的一百萬再到手,還有之前恩人給的那筆錢,她就不用過着這種三餐不繼的苦日子了。
還有,威脅沈安諾後續來的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想想,她就忍不住放聲大笑。
終於苦盡甘來了。
*
沈安諾說說睡覺,根本睡不着。
想到明天要跟靳韶琛回帝都,她打電話知會了下莫言,順便問了下她一個人能不能行,若是不能的話,她繼續留下來。
莫言笑着道,“我一個人能搞定,你就好好養身子吧。你的身體也太嬌弱了點,出來一趟,不是這個病便是那個病……”
然後,這莫名變成了批判大會,譴責她不愛惜身體了,沈安諾額頭滿是黑線。
莫言說完這些,又步入了另一個正題,控訴她騙人,把她騙得團團轉,連大BOSS是她老公這麼大的新聞都藏得這麼死。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靳總出現的時候,還以爲他走錯了地方。”
莫言的語氣是罕見的誇張,聽得沈安諾汗顏。
“對了,小沈,靳總對你真好。”
“嗯?”沈安諾眉梢輕動。
“你都不知道,靳總剛到醫院的時候,就沉着張臉問你在哪裡,你那個時候醫生在給你檢查不讓進去,他就一直盯着那扇門看,好像很緊張。嗯,確切地說,看着更像是驚慌失措那種,他整個人渾身釋放着冷氣,傳遞着一種‘我現在心情很糟糕,誰也不要過來跟我講話’的氣息,我看高峰都不敢上前了。後來門開了,醫生出來了,說你的身體狀況沒出大事,但需要住院觀察,他才鬆了口氣。醫生允許家屬可以進去了,他就第一時間衝進去了,看得我眼珠子都差點掉到地上了。真不敢相信,這會是我們高高在上的靳總啊。”
莫言感慨萬千,語氣裡透着一種別有深意。
沈安諾若不是清楚莫言的秉性,真懷疑她是被靳韶琛給收買了纔會這麼不遺餘力給他漂白的。
莫言嘆了口氣,真心地繼續幫腔,“小沈,靳總平時在家都是這麼接地氣的嗎?”
沈安諾:“…….”
她伸手按了按額角,淡淡地道,“沒有。”
她剛搬進帝都白山別墅的時候,靳韶琛對自己的態度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後來他慢慢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還爲自己做了不少出人意料的鬧劇。
……
她不由自主陷入了往昔的追憶中,兩人相處一點點的轉變,都是那麼的值得留戀,一點點撩動了她的心扉。
她嘴角噙起了一抹自嘲,只可惜……全是假的。
曾經,她還以爲她在這個世上終於不再是孤單的一人了,他說她有他,便有了全世界,她想要的,他都會盡自己所有的能力滿足她。
這是,她曾經日盼夜盼的溫暖。
但這些,都是虛擬出來的,都是爲了欺騙她編織出來的美夢。
這個男人,太可怕,知道她貪圖家的溫暖,所以從這一點切入,一點點偷走了她的心。
莫言後來,還陸陸續續說了靳韶琛不少的好話,但沈安諾發現自己已經清醒得雷打不動了,再動聽的言語,也溫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心。
“那我們帝都見。”莫言似乎聽出了她口氣裡的冷淡,聽出她並不想提及靳韶琛,總算及時的止住了話題。
沈安諾如釋重負。
她身子慢慢往後仰去,帝都是還能相見,但她那時候估計已經從靳氏離職了。
如果她跟靳韶琛之間關係轉變,那靳氏也待不下去了,擡頭不見低頭見,心頭的那根刺,哪怕再痛,終究是要拔除的。
她還是給蔣哲遠發了一條微信,讓他把她留在哪裡的藥跟衣服都扔了。
現在在醫院,明天回帝都,她是來不及去拿了,也分身乏術。
放在蔣哲遠那,雖然不會佔用他太多的空間,但會睹物思人。
“你在哪裡?我給你送過來。”
“我要回帝都,那些東西沒了用處,幫我扔了。哲遠,謝謝你昨天的幫忙,真的。”
“是不是靳韶琛囚禁你了,安諾?”
“沒有。”
“他傷害你了?”
沈安諾望着這一句話,有些發怔。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神太久,直到蔣哲遠的電話打進來,她才如夢初醒,發現蔣哲遠重複地發了這句話發了足足五次。
“安諾,你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
蔣哲遠的聲音聽上去染上了些許的顫抖,她寧願是她的錯覺,而不是真實的。
沈安諾輕輕應了一聲“嗯”,口是心非地答道。
“安諾,他出軌了,你還原諒他,你的底線什麼時候這麼低了?”
蔣哲遠的聲音猛然拔高,恨鐵不成鋼地質問,情緒聽上去十分的激動。
“我的底線很高嗎?我怎麼不知道?”
她輕笑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談及靳韶琛,她還能笑得出來,只是蔣哲遠看不到她此刻的笑容,笑起來比哭還來得難看。
“安諾,你能原諒他,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呢?”
蔣哲遠心有不甘地反問。
沈安諾閉了閉眼,羽翼般輕盈的睫毛輕輕顫動,語氣波瀾不驚地陳述着事實,“他沒有出軌。”
“他說了,你就信了?”
蔣哲遠深吸了一口氣,試圖令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隻要涉及自己心尖上那個女人以及她名義上的丈夫,他始終冷靜不下來,“安諾,你不要這麼天真,靳韶琛是怎樣的人,你根本就不瞭解。”
沈安諾呼吸一滯,她眸底染上了化不開的濃郁譏誚,蔣哲遠這話一針見血地道出了事實,戳中了她的心聲。
只是,他說得爲時已晚了。
他說了,她信了,她到底還是天真了,不懂商場上這些姦殺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所以纔會傷得體無完膚。
沈安諾扯了扯嘴角,“哲遠,我不知道如果我連自己的老公都不信,那我還能信誰?他是怎樣的人,我比你更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