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邊和樂融融的局面截然不同的是藺澄所在的房間,靳韶琛一走,藺澄就跟被戳破了氣的氣球一樣,嗖的扁了下來,耷拉着一層皮攤在了地上,有氣無力。
她一隻手扶上了額頭,終於把心頭積壓的秘密全部告訴了韶琛,可是,爲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呢?
是因爲他的威脅嗎?還是他對自己的無情呢?
求而不得,反而遭到了深深的厭棄,她藺澄,曾幾何時還厭棄祁暖那樣沒臉沒皮的女人,其實,她自己又好的到哪裡去呢?
在韶琛眼裡,如今的自己,估計比祁暖還不如吧,至少祁暖不會危及他的婚姻,不會給他造成難以收拾的嚴重後果。
藺澄一昧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藺赫進來也渾然未覺。
“姐,你沒事吧?”
藺澄背對着藺赫坐在地上,沮喪地低着頭,也沒見她起來,藺赫以爲琛哥對她下了重手,倉促地狂奔了過來,半點也沒了國民男神的風度。
他伸手就去扶藺澄,藺澄擡起頭來,並沒接納他的好意,煩躁地衝他揮了揮手,“小赫,你回帝都去,別留在這裡了。”
她這會看到藺赫,實在給不出好臉色來,一想到藺赫的到來,纔會讓計劃露出破綻,就不待見他。
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想,如果小赫安分守己待在帝都,是不是這會韶琛還沒有發現異常,明天就是最後期限,是不是自己就會成功了?
明知道藺赫是無辜的,他只是擔心自己,藺澄還是禁不住怪罪他。
藺赫的留下來,對她也有害無益,幫不上忙,還不如及時抽身。
怎麼說,他也是跟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弟弟,是藺家的人,她不想把他也牽連下水,父母那邊,她就當個不孝女吧。
“姐,我不回去,要回去我們一塊回去。”
藺赫看她只是氣色差了點,並沒有什麼皮肉傷,漸漸鬆了口氣,在回不回去這一點上,他固執地堅持己見,不肯聽從藺澄的命令。
琛哥離開之前一言不發的模樣的確有些令人發怵,藺赫這會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我叫你回去,藺赫,我這不需要你。”
藺澄閉了閉眼,睜開,疾言厲色地衝他吼道,揮開了他的手,拒絕他的好意幫扶。
“姐,你到底怎麼了?”
藺赫並沒有生氣,俊逸的臉上滿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藺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叫你回去,你聽不懂人話嗎?你爲什麼要來陽城,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來,你要是不來乖乖待在帝都的話,我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韶琛說他就是因爲你,才發現我的計劃的。”
“你說你,長這麼大了,除了會拖人後腿,還會幹什麼?”
“藺赫,你今年幾歲了,別再把自己當成孩子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藺澄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着走到露臺,指着欄杆外沉聲威脅道,“你要是不走,那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她閉了閉眼,胸脯起伏,激動中又瀕臨崩潰的邊緣,“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不喜歡撒謊。”
說完,她一條腿吃力地擡起,就往欄杆外架去。
藺赫嚇得不輕,一陣心驚肉跳,飛快地往後退去,“姐,我們有話好好說,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快下來,快下來啊。”
藺赫急得快上火,這裡可是三十八層樓啊,要是摔下去,一定逃不了死這個字眼。
“那好,你立刻給我回帝都,別給我回來了。”
“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藺赫繼續倒退,見藺澄那條腿重新落到地上,才覺得這一顆心落回了原地。
他臉色凝重地出了這間房間,頭疼不已。
他並沒有立刻前往陽城國際機場,而是站在走廊上,有些舉棋不定,到底要不要聽從姐姐的話回帝都呢?
他算是從姐姐的話裡聽出苗頭來了,姐姐這會看自己不爽是因爲琛哥因爲自己識破了姐姐的端倪。
他這算是畫蛇添足了,讓姐姐的計劃功虧一簣,付諸流水了。
只是,他這會就此離開,那姐姐怎麼辦?
姐姐設計琛哥,琛哥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姐姐的。琛哥這人的性子,藺赫比誰都清楚。
對了,問下嫂子,嫂子跟姐姐關係一向親近,嫂子一定有辦法說服姐姐跟自己回帝都的,就是不回帝都,姐姐也不能再在陽城滯留下來了,這姐姐留在這,任人宰割,隨時都有危險,他始終不放心一走了之。
都是自家人,藺赫也沒有跟方怡拐彎抹角,而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連猜帶蒙大致告訴了方怡。
方怡正在養胎中,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藺赫也不想打攪到嫂子的,可他這會實在是拿姐姐沒辦法。
自然,他也可以去求琛哥大發慈悲,放姐姐一馬,可琛哥正在氣頭上,他自己這會過去,估計會造成反效果,加重琛哥對姐姐的厭惡,得不償失。到時候,姐姐更恨自己的自作主張了。
其實,一邊是姐姐,另一邊是琛哥,藺赫也是左右爲難。
“嫂子,你說我現在怎麼辦?”
“藺赫,你先別慌,我先給你姐打電話,通完電話再聯繫你,會有辦法的。”
“好,那我等你的電話。”
方怡聲音溫柔,藺赫瞬間有了主心骨。
藺澈見妻子的臉色,是少見的凝重,忍不住關切地問,“是不是二弟又闖禍了?”
藺赫以前常常闖禍的,近年來,變好了不少。
“不是他闖禍,是藺澄出事了。”
方怡捏了捏眉心。
她也沒想到藺澄會這麼想不開,她深深後悔起當時自己的鼓勵,藺澄會破釜沉舟放手一搏,是不是自己也有錯?
“小妹能出什麼事?”
藺澈的心中,藺澄是個女漢子,又極有主見,沒什麼能難得倒她的。
“她設計了靳韶琛,被對方給識破了。”
“設計了什麼?”
若是普通的,應該不會……
方怡咬了咬牙,臉上有些赧然,“設計上牀。”
藺澈手中的玻璃水杯,立刻墜地,摔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