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分明是動用關係封鎖了與媽媽相關的一切消息,蔣叔叔就是口水問幹估計也是無濟於事。
指不定,還會打草驚蛇,驚動爸爸。
靳韶琛不知道唸白對他防備到了這個地步,這都過去一天多了,唸白還音信全無。
白山別墅區山腳是有攝像頭的,他讓人調出來,並沒有看到唸白的身影在監控裡出現過。
換而言之,唸白極有可能還在別墅區,可能在某一家,也有可能還在山裡。
別墅區的後山,有一片未經開發的天然樹林,深不見底,還有多條彎彎曲曲的小道,若是迷失在其中,極有可能是走不出來的。
而且,昨晚還下過了一場雨,夜裡的溫度極低,家裡雨傘沒有少,要是淋了一夜的雨,唸白的小身子骨鐵定是受不住的。
靳韶琛就是在別墅裡坐不住,纔會開車出來透下氣。
漫無目的地亂晃,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駛入帝都醫院的停車場了。
靳韶琛抽了一根菸後,才下了車,他身上還縈繞着淡淡的煙味。
他直接去了住院部大樓。
上樓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眼熟的人正從樓梯出來,跟蔣哲遠打了照面。
可蔣哲遠行色匆匆,又低着頭,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靳韶琛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狹長的鳳眸立即眯起,眸光犀利凌厲。
他剋制自己回頭的衝動,目不斜視,哐噹一聲,電梯門被闔上了,隔絕了他再次去看蔣哲遠的衝動。
電梯裡,就他一個人,所以這一刻,分外的靜謐,他的頭腦也異常清醒了起來。
心裡滋生出一個疑惑,蔣哲遠怎麼會出現在醫院?
難道……
他的右手下意識操進西褲褲兜裡,無意間摸到了一個硬梆梆的物件,他取了出來,攤在掌心,粉色小巧的手機,是沈安諾的。
他又慢慢地將手機給裝了回去,沈安諾入院是突發狀況,期間通訊工具在自己的手上,連鄭唯一都找不到沈安諾,還是打到自己這裡才得知了音信。
那麼,蔣哲遠到底跟她是怎樣聯繫上的?
別告訴他,這兩個人心有靈犀一點通,他是不信的,可若是不信,這情況,又如何能解釋的通。
靳韶琛的一顆心,瞬間沉了三分。
電梯開了,他步履沉重地踏了出去,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這兩天突發事情是一件緊接着一件,忙得焦頭爛額,讓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
他也想休息,可是卻不能停下來。
以她現在的病情,唸白的失蹤還是瞞在鼓裡來得好。
靳韶琛不知不覺走到了沈安諾的病房門前,房門緊閉着,他的手伸到半空準備推門,手指蜷縮了下,莫名又收了回來。
他明顯遲疑了。
昨天她說的那句話,還記憶猶新,那一個個從她嘴裡艱難吐出來的字眼,就好比一把鈍刀似的,一刀一刀割在身上。
他也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極爲陌生的感覺。
好像是有點難受,是的,是難受,不舒服。
如果他再次這麼突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是也會這麼毫不留情地趕他走。
會的。
他的脣角慢慢逸出一抹苦笑。
“靳先生,您怎麼不進來?”
病房的門,猝不及防間從裡面被人給打開了,靳韶琛跟女護工面面相覷,兩人都愣了下。
女護工立刻回過神來,詫異地打招呼。
靳韶琛越過女護工的頭頂,目光本能地探向了牀上的沈安諾,她飛快地跟他對視了一眼,便嫌棄地挪開了。
然後,她一聲不吭躺了下來,背對着他。
靳韶琛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她這麼不加掩飾的動作,擺明了就是趕他走。
親眼目睹,跟自己臆想內心的滋味又是不一樣的。
他覺得舌尖有點苦澀,女護工也注意到了他的臉色變化,順着他的目光望了過去,有些無語。
她隱隱猜到了這對夫妻是在冷戰,而且是夫人主導的冷戰,靳先生明顯是關心夫人的,否則這麼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讓自己要知會他呢?
可惜的是,夫人一點也不領情。
豪門大戶家裡的陰私,她也不清楚,女護工覺得女主人其實也是個好人,她也伺候過不少的人,沒有一個要求比這家女主人還少的。
那些人家總覺得出了護工費,使命指使她,一閒下來就覺得吃了大虧,這女主人卻另立獨行,自己能動手解決的,就不讓自己幫一點的忙。
自己這個護工當得太閒了,閒得她都覺得拿了靳先生這麼多的錢不好意思了。
畢竟,靳先生給的高額護工費可是她平時的十倍。
女護工很識趣地離開了,將空間留下來給這一對夫妻獨處,真心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和好。
沈安諾閉着眼睛,聽到腳步聲離開,還聽到門帶上的聲音,以爲靳韶琛走了。
於是,過了一分鐘後,她就慢慢地轉過身來,結果嚇了一跳。
他就在她的牀前十公分之遙,居高臨下望着牀上的她。
他並沒有走,離開的是女護工,沈安諾意識到後,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人走路的聲音什麼時候輕得虛無縹緲了。
她又想背過身去,可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爲有些小家子氣,就作罷了。
這男人,臉皮也真厚,她昨天都那麼說了,以爲他不會來了,沒想到才過了一天,他又來了。
今天是週日,他是有空,等明天上了班估計就騰不出空來了。
上班?
她明天也是要上班的,就她的喉嚨問題,明天就是上班,也是不能跟人過多交流,難道用筆跟紙張交流?
她想到這,就蹙起了眉頭,開始頭疼。
難道要請假?
她之前就請假了一次,這再請假,雖說如今成了經理助理,還有不少人在等着捉自己的小辮子呢。
靳韶琛看到她蹙眉,一臉的頭疼狀,以爲她身子不舒服了,二話不說就伸手去按牀鈴喚人。
沈安諾眼疾手快給攔住了,她溫熱的掌心正好覆在他乾燥的手背上,纖細的五根手指頭緊緊攥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