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又出現了茶香排骨,他黑曜石般的瞳眸半眯,這女人,心眼其實並不大,變着法子在報復當初他搶的最後一塊茶香排骨的仇呢。
幸好,他還沒吃厭。
這靳韶琛一碗飯下肚後,拿着空碗本能地站了起來,他去了廚房,沈安諾正準備把那兩盤菜端上桌,看到他這麼快就過來添飯,臉上滿是錯愕。
“你吃得也太快了吧?”
她匪夷所思道。
平日裡也沒見他吃相狼吞虎嚥啊,這纔多少的工夫,就一碗米飯全部吃得精光,難怪他叫她多做點,肯定沒吃晚飯,指不定連中飯都沒吃。
至於爲何沒考慮早飯,那是因爲早飯是她親自送過去的。
靳韶琛眸色複雜,淡淡地丟出兩個字,“餓了。”
這男人賺錢的能力是無人能及,可卻擺明不是個愛惜自己身體的主,沈安諾到嘴的關心,又被她給強行嚥了回去。
之前在主臥室,她只是隨隨便便問了一句,就被他給曲解了,害她騎虎難下。
靳韶琛見她遲遲沒有下文,表情倒是挺豐富的,估計也是想起了在主臥室的一幕,眸底也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沈安諾先出去的,靳韶琛盛好飯,一派坦然,步伐優雅穩健地也去了餐廳。
可能是昨天跟她提過不要煮甜湯,這回沈安諾是一個湯也沒煮,靳韶琛的胃是被餵飽了,但有些口乾舌燥。
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漫不經心地擡頭,便見沈安諾端着一壺剛泡好的普洱茶過來。
“我在廚房找到了普洱,就泡了一壺過來,你要不要喝?”
沈安諾本來想泡個半壺的,主要是自己想喝,可又覺得這質地上乘的普洱很少見,還是問一下大魔王的意見比較妥當。
靳韶琛抿了抿脣,“可以。”
他很少喝茶,平日裡除了咖啡便是酒類,咖啡主要是爲了提神用的。
飯後喝茶什麼的習慣,更是從來沒有過。
這會真的需要液體來潤潤喉,便試試她泡的普洱也無妨。
沈安諾見狀,就爽快地給他倒了一杯,並解釋道,“這是沖泡,不是浸泡。”
靳韶琛頭一次聽到這樣新鮮的說辭,難得多問了一句,“沖泡跟浸泡有什麼區別嗎?”
兩人之間,很少有這樣平和的氛圍,多半是劍拔弩張的氛圍,見他不恥下問,沈安諾也願意爲他解惑,難得有大魔王不知道的一面。
“熱水注入,泡出茶湯後,就要將茶湯與茶葉分開來,保持茶葉的乾爽,不能長時間讓水浸泡着茶葉,沖泡能夠安神定驚,能使人更好地入睡;而浸泡則相反,會讓人提神難以安眠。普洱是個好東西,年份越久越好,不僅能夠整腸助消化,還能分解脂肪。”
沈安諾說得是頭頭是道,烏黑分明的雙眸璀璨生輝。
“真看不出來你還挺懂茶的。”
靳韶琛又喝了幾口,雖然他不喜歡喝茶,但她泡的,還能嚥下去。
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對她的泡茶功力不予置喙。
“我……”
沈安諾本能地張口,意識到自己差點口出禍言,又及時止住了接下來的話語。
她會精通這方面的,還是多虧陸霆韜的普及。
靳韶琛擺明不太喜歡陸霆韜,她要是告訴他實情,百分之九十會惹他不悅,還是算了。
“你什麼?”
她欲言又止,成功釣起了靳韶琛的胃口。
“沒什麼,味道還好嗎?”
沈安諾刻意在轉移話題,擺明了不想告訴他,這讓靳韶琛本來還不錯的心情,大打折扣。
這茶,也不想喝下去了。
他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就上樓。
沈安諾以爲自己已經適應了他陰晴不定的秉性,可每每當真發生的時候,她又覺得他總能無時無刻不停地在刷新她的下限。
沒人跟她搶,沈安諾愜意地享受完了這一整壺普洱,這等質地的名貴普洱,也就大魔王家有,別處是別想喝到了。
之前陸霆韜也給她送過一些陸家珍藏的,可比起大魔王家隨意亂扔的,明顯還是差了無數個檔次。
沈安諾喝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她的大姨媽昨天就跟她說拜拜了,所以今天整個人都覺得輕盈舒服。
沈安諾喝完後,也有了精神收拾狼藉。
等她重新上樓進臥室,大魔王已經躺在牀上了,他閉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沈安諾自然是沒有那個閒情逸致上前去查看他到底睡了沒,她關了燈便輕手輕腳鑽進被窩。沒多久便步入了夢鄉。
靳韶琛其實並沒有睡着,他負氣上樓,連那杯沈安諾特意爲他倒的普洱都沒喝完,躺下沒多久又口渴了。
他原本是正打算要起來找水喝的,聽到開門聲又裝作假寐,看看這女人會不會在他睡着後有什麼驚人舉動。
結果左等右等,等到最後的是她均勻酣甜的呼吸聲。
從進駐他的房間以來,從沒見她輾轉反側什麼的,總是很快就睡着了,反觀自己,睡眠質量每況愈下,靳韶琛真覺得自己讓沈安諾搬進他房間,就是專門折磨虐待自己的。
他還是起來找水喝了,實在是渴得難受。
他懶得下樓,便把沈安諾放在桌子上那個保溫杯的水給一口氣喝了精光。
反正她喝了一壺的普洱,想必晚上也不會口渴。
至於詢問她的意願,那抱歉,誰叫她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黑暗中,靳韶琛的俊臉晦暗不明,喝完後,又注視了那頭死豬足足五分鐘,她連翻個身都不曾,看得他嫉妒之餘又有些鬱悶了。
翌日,沈安諾醒來,發現自己又躺在了靳韶琛的大牀上。
她用力地用手指爬了自己額頭的亂髮,該死的,昨晚她怎麼又犯病了呢?
幸虧,大姨媽走了,不用擔心會不會側漏問題,也幸虧,大魔王本尊不在。
沈安諾鬱悶地從牀上懨懨爬了起來,這夢遊的毛病,看來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天去公司,找小夢探聽下帝都哪家醫院治這病比較出名,現在只是爬上牀,她真擔心接下來會有更過分的舉動,到時候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