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陽撞得鼻子都蹭破了點皮,足見撞的力道之大了。
可是他渾然未覺,往後退了一步,緊接着,又往前走了兩步,他那倒黴悲催的鼻子再一次狠狠撞上了那面牆壁,遭受了第二次災難。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應如也聽到了。
“你怎麼了?”
龍澤陽伸手揉了下自己的鼻頭,掌心殘留着斑駁的血跡。
“老婆,你剛纔說什麼了?”
龍澤陽並沒有在意自己的鼻子,重點還是回到了應如身上,他的嘴脣剋制不住哆嗦了起來,連語音都聽上去顯得支離破碎的。
“我懷孕了。”
應如倒是沒爲難他,以肯定又清晰的語氣強調了一次。
“老婆,你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
龍澤陽傻兮兮地嚷了起來,應如根據他神經質的聲音幻想了下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傻得不能見人了,不過想必他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老婆,是女兒還是兒子啊?”
“老婆,她多大了?”
“老婆,你有沒有吐啊?”
“老婆,是今天剛檢查出來的好消息嗎?”
“老婆,我是不是第一次知道的啊?”
“老婆,我想我女兒了。”
……
龍澤陽語無倫次開始發表他的意見,應如覺得耳邊吵死人了,而他根本不在乎她回不回答,一個人自言自語其樂無窮着呢。
他那些個問題,真的是沒有一個有可回答性。
“老婆……”
“停,龍澤陽,你還有完沒完啊?”
應如深吸了口氣,要不是龍澤陽不在自己面前,她都有衝動謀殺親夫了。
她從來沒見過比他還要來得聒噪的男人,她輕撫着自己的小腹,自己肚子裡那個小傢伙可千萬不能隨了他爸。
什麼女兒?
她想要個兒子的,當然智商不能跟了孩子他爸,得隨自己,不然太讓人捉急了。
雖說唸白信誓旦旦讓她生個女兒的,可應如內心還是期盼來個兒子的,臭小子皮粗肉厚的,就是跟人打起來也不吃虧,要是女兒,得嬌養,需要操心的太多了。
變色龍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要是回來過個幾年,女兒都長大成人了,這些年需要操心的重擔不是全部落到自己身上來了嗎?
她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心累得慌。
“老婆,我想跟我女兒多說點話。”
“你別吵。”
“我等下再跟你說。”
應如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應該跟他透露自己懷孕的消息,他變得神神叨叨的,還不如等孩子生下來給他個驚喜算了,現在驚喜沒有,驚嚇的那個變成了她自己。
“夠了,我頭疼,我肚子不舒服。”
應如最後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總算堵住了龍澤陽的神經質。
龍澤陽緊張兮兮地問,“哪裡不舒服?”
“你不說話,我就舒服了,你念叨得我頭疼,跟個緊箍咒一樣的。”
“小如,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要不你搬到我家老頭那去住吧?有老頭在,我也能安心點。”
應如一個孕婦獨居,萬一發生個意外,龍澤陽想也不敢想,想一下就雙腿發軟,恨不得立刻飛奔回來親自照顧,分分秒秒守着她轉,只有自己親眼看着,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才能安穩。
“我這有保姆,一個人自在清閒,我不去。”
“那你搬去跟安諾一塊,我跟安諾說下。”
妹控雖說還沒達到目的,但是送了不少好處去,龍澤陽覺得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安諾想必不會拒絕的。
靳韶琛別的不好,但是別墅裡的安保設施還有安全是毋庸置疑的,在他的地盤上,小如不會發生任何意外的。
“還有,你的工作也要辭了,這工作太老心勞力了,孕婦就應該多多修養,多睡,這早起晚歸的,對你還有腹中的胎兒都不利。”
龍澤陽從善如流地勸誡道,應如一瞬間都懷疑起人生了,這說得頭頭是道的人,真的是她家那條缺了心眼的變色龍嗎?
“你行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保姆是龍澤陽離開之前給自己找來的,就是過來做下早餐跟晚餐,並不住家裡的。
應如不喜歡別人侵犯自己的地盤,有時候不在家裡吃,就提前打電話通知保姆不用過來了。
這小保姆做菜水平還不錯,龍澤陽給的工資也優渥,小保姆倒是挺盡心盡力的,應如還挺滿意的。
她知道小保姆是在帝都租房子住的,離自己這挺遠的,變色龍不放心的話,到時候她讓小保姆住家裡來好了,多個小保姆總比家裡多了一個祖宗來得強。
龍敬天那,打死她也不會去住的,規矩多不自在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上下班路上消耗的時間太久了,她還想多賴會牀的。
安諾那,她更是想也沒想搬過去,安諾肚子很大了,快要生了,她這個時候過去,不是給人添麻煩嗎?
她跟安諾談得來,關係好,但是並沒有想過麻煩她啊。
等孩子生下來,到時候經常去造訪,那還差不多。
應如以爲自己把龍澤陽說服了,沒想到第二天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風塵僕僕、眼底下全是黑影的龍澤陽。
他鼻子上大概是破了皮結了痂,看上去有點滑稽,嚴重影響了他那副粗狂俊朗的尊容。
“你怎麼回來……了?”
應如嚇了一跳,以爲自己還在做夢呢,這說出來的話都不利索了。
直到龍澤陽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到了他皮膚上的冰冷,才意識到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龍澤陽喉結滑動了兩下,灼熱的目光從她露出來的一截白生生的脖頸下滑,緩緩落到了她被被子擋住的小腹部位。
才三個多月,蓋着被子,瞧不出端倪來。
應如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龍澤陽下一秒就動作迅速地掀開了她的被子,目光貪婪地注視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恨不得盯出一朵花來。
那裡孕育着他的女兒,是他生命的延續啊。
龍澤陽嗓子眼有些乾澀,單膝着地,跪在了應如的牀前,然後動作輕柔地將他的右耳貼在了她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