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諾臉上浮現了錯愕,沒想到靳北冥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他的不光彩身世,註定他今後的日子過得坎坷。
他並不是個受歡迎的孩子,他的父母都不願意他生出來。
“後來呢?”
沈安諾回過神來,就催促李媽繼續說下去。
李媽也沒故意賣關子,從善如流地接了下去,“後來啊,後來他生母過世,老太爺做了DNA後纔將他接到身邊來的,但是依然沒有認祖歸宗,只是讓他跟了自己的姓。老夫人雖然看着這孩子膈應,但到底沒有遷怒於一個孩子,孩子選擇不了自己的出生,錯在那個女人,可那女人已經死了,找她算賬也算不清。老太爺對老夫人的愧疚很深,此後必要的應酬都減少了不少,孩子並沒有在老夫人的膝下承歡,而是交給了另外一個僱來的老媽子養。老太爺另外在宅子裡選了個僻靜的院子安置二爺,平日裡也很少去看二爺,老夫人也下意識漠視二爺的存在,更不會去主動探望二爺了。”
“二爺在那個小院子里長大八歲後,纔跟老爺有了接觸的,老夫人雖然是個和善的人,但是老爺畢竟是她唯一的兒子,從小還是免不了嬌生慣養。老太爺對老爺恨鐵不成鋼,屢次三番打罵,但是老爺知道老夫人是她的庇護傘,每次老太爺一打他,他就跑去尋老夫人了。老太爺以前是還有資格對老爺疾言厲色的,可出了二爺這樁事後,老太爺在老夫人面前的威力也大打折扣,下意識地對老夫人退讓,大概老太爺覺得這樣才能償還自己犯下的罪。”
“以前相親相愛的夫妻,就是因爲二爺,關係變得越來越疏離,在人前他們還是恩愛的夫妻,人後老夫人對老太爺就沒有過去那麼在意了,到底還是做不到當作這事沒有發生。我有時候忍不住想,要是沒有鬧出孩子的話,老太爺跟老夫人關係也許能修復,但有了孩子,老夫人心裡那根刺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愛得越深,就越在乎那個人的所作所爲,老夫人紅顏早逝,肯定與此事有關的。老夫人臨終之前,要老太爺發誓,不能讓二爺越過大爺,哪怕老爺資質愚鈍。老太爺自然是答應下來了,老太爺說過等到二爺成年,就讓二爺搬出去自力更生,他不會再插手二爺的事情了,至於靳氏,只會是靳家名正言順的人繼承。就算不是老爺,也會是老爺的親生骨肉。老夫人見老太爺說得誠懇,總算是瞑目了。”
說到後來,李媽傷心的情緒也被勾起來了,忍不住老淚縱橫,她對老夫人的感情很深,當年就是老夫人把自己帶入靳家來的,她那個時候無家可歸,老夫人看自己可憐,心疼自己就讓自己進了靳家工作,靳家待遇那麼好,很多人擠破頭,可老夫人心慈,自己機緣巧合之下就進來了。
她對老夫人一輩子秉持着感恩之心,從來沒覺得老夫人哪裡做錯了,就算是有錯,錯的也是老太爺。
她就是看了老太爺跟老夫人的風風雨雨,纔對男人喪失信心的,不想嫁人。
老太爺跟老夫人多相愛啊,可還是敵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第三者插足。
“那個秘書心機太沉了,不然的話,也不會……”
李媽還是下意識往好的一面想,她總覺得當初沒有那個綠茶婊攪和,藍天白雲不會慘遭烏雲覆蓋。
“老太爺就是因爲那秘書的緣故,後來身邊沒讓任何母的有近身的機會,他也討厭那些聰明的女人,總覺得聰明的女人會搞事,給老爺訂親的時候,當時還有一個女的,比夫人條件好多了,留學回來的高智商學霸呢,可老太爺二話不說就給老爺定下了夫人,他覺得夫人心性簡單。”
沈安諾聽得唏噓,原來靳母是因爲不聰明才被老太爺給選中的。
她臉色有些微妙,當然沒有逃脫過李媽-的視線。
李媽苦笑,“老太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然而他還是做錯了,由己及人,有時候效果適得其反,老爺不是個聰明人就應該配個聰明強勢的互補,而不是娶了夫人這麼一個糊塗蟲。這兩人一起過日子,把日子過得是雞飛狗跳。尤其後來夫人對少爺做的一系列行爲,老太爺後悔無比,覺得自己非但害死了老夫人,還把唯一的兒子坑了,連帶的孫子都遭殃了。老太爺沒選的那一位,後來遠嫁到了洛城,她現在是羅氏集團的總裁,她命也不好,老公早亡,但是她一個人撐起了羅氏集團,還把兒子拉扯長大,教育得很好,現在她名面上還頂着那個總裁的崗位,實權已經交到了兒子手裡。”
羅氏集團的總裁慕傾雪,沈安諾有所聽聞,是個非常厲害的女強人。
羅氏集團慕傾雪接掌的時候瀕臨破產,但是慕傾雪接過之後,將一箇中小規模的破產企業不但擴大了規模,還發展成了上市公司,不僅如此,此後還成了洛城的巨頭。
至於她老公,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提及羅氏,大家提的便是慕傾雪,慕傾雪的兒子羅浩如今也是大出風頭,辦了幾件漂亮的實事,大家都誇有其母必有其子。
慕傾雪的模樣,沈安諾在雜誌上瞧到過,雖說年紀老了,但是保養得極好,五官容貌並不遜色於靳母。
氣質比起靳母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慕傾雪的美是大氣端莊的,靳母小家子氣,平白拉低了她的顏值。
李媽在遺憾,沈安諾倒是沒有往心裡去。
她不覺得靳東睿配得上慕傾雪,哪怕換了個老婆,靳東睿這麼風流多情,也是慕傾雪吃虧。
她主要心疼的還是自家老公,並不反感老太爺當年的有眼無珠,錯把魚目當成金鑲玉。
“二爺是個怎樣的人?”
沈安諾覺得話題越走越遠,李媽怨恨那個女人,重點一直在靳北冥的生母身上,她的重點則應該是靳北冥,差點被李媽給帶進死衚衕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