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那時候心裡特別想要跟孟姐說加油,看到她綻放光彩的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才記起她也曾有如此光鮮亮麗的一面。
徐梅吃了一會兒東西,這才反應過來,“如芸,你還沒吃吧?我剛纔餓暈了,都忘了問你了。”這個時候,我也才意識到孟姐沒有吃飯。
我說,“梅姐,沒事的,我帶孟姐出去吃點東西,你們也休息一會兒。”徐梅回頭看了看那些聚在一起正嘰嘰咋咋的女人們,點了點頭,“嗯,你們去吧,待會兒我讓她們自己練習一會兒。”
我知道,要是徐梅不說這句話,孟姐怎麼着都是不肯走的。她放了心,我便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孟姐想起什麼,衝我說道,“我去裡面換身衣服,你等我會兒。”
她說完就進去了,徐梅拉住我的胳膊,聲音壓低了幾分,“之前我還擔心了,怕孟姐一下子適應不了這裡的情況,誰知道,她真是老手,一來就把這些姑娘帶入正軌了。”
徐梅說完,我露出會心一笑,徐梅又緊跟着叮囑了一句,“待會兒你可得替我好好犒勞犒勞孟姐啊,到時候正式開業了,還有得忙。”
我答應了徐梅,不一會兒孟姐就從裡面出來了,我們便往外走,走到正門口的時候,孟姐嘆了口氣,四下裡張望着,我說,“孟姐,我們去後巷那家餃子館吧,好久不吃,還挺懷念那個味道的。”
孟姐點了點頭,我們便沿着巷子一直朝裡走,白金翰宮倒閉了那麼長時間,周邊的店鋪換了不少,但是很奇怪,這家很小的餃子店竟然還存在。
我和孟姐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兩個人進了屋,老闆換了人,但聽說師傅沒有換,我和孟姐坐下,點了之前就愛吃的白菜豬肉餡的餃子。
孟姐一直低垂着頭,換下那身衣服,她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靈氣一樣。我伸手攥住她的手,說道,“孟姐,我覺得你今天特別的美,感覺時光又回到了從前一樣。”
她尷尬的笑了笑,伸手將耳邊的頭髮攏了攏,卻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孟姐到底是在逃避着什麼,但是看得出來,她走出那間屋子之後,似乎害怕有人再提及小姐這個職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顧忌,我便不去說了。餃子端了上來,熱氣騰騰的,孟姐便沒有管我,直接開吃了。看着她大快朵頤,我很開心。
但這樣安靜的吃東西,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怪怪的,我便沒事找話說,“孟姐,露露這幾天很聽話,你放心,她啊,最近學了不少東西。等你休息的時候,我就帶她來看你。”
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誰知道我剛提到露露,孟姐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不要把她帶來,她不好好學東西,將來能做什麼?一個女孩子,就得有文化有本事才行。”
她很生氣,以至於我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知道,她是因爲自己的事情,便有些多想了,害怕露露有一天也和她一樣做了小姐。這份擔心,我當了母親,是真心懂得。
我只好說“好”,孟姐一直很安靜的吃東西,吃完了最後一個餃子,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你幫我告訴露露,我去上班了,讓她不要想我,我有時間會去看她。”
她的語氣和緩了幾分,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她。
吃完餃子我們往回走,孟姐的腳步有點快,但是走到**拐角地方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個爭吵的聲音。
“蓉蓉,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你說你,好好的模特不做,幹嘛要來這種地方啊?你想要多少錢,你跟我說,我給你還不行嗎?”
男人的聲音是慕少白,我聞着聲音望過去,就見到暗處有一對男女站在那裡,光線有些昏暗,但是我還是能夠看清。
慕少白臉上是一副很是不情願的樣子,而站在他對面的年輕女孩,身材高挑,一隻手夾着女士香菸,小口的吸着。
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披散在光潔的後背上,但是那張充滿朝氣的臉上,卻是帶着一抹嘲諷,“花你的錢?我可不敢,上次那個瘋女人已經對我動了手,你還是離我遠一點,”
那個叫蓉蓉的女孩說着就要走,但是慕少白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蓉蓉,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她身體出了問題,活不太久的。”
我當時吃了一驚,雖然慕少白和這個女人一直都沒有說出他們口中那個女人的名字,但我還是猜到了,他們說的是張嵐。
張嵐要死了?
我只覺得這話聽着有點瘮人,我盯着慕少白和那個女孩,孟姐也盯着那裡,我擔心孟姐受到刺激,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和我一起離開。
孟姐嘆了口氣,卻沒有邁開腳步跟着我走。
“這個蓉蓉是昨天剛來的。”孟姐慢慢的說道,我當時就吃了一驚。
慕少白的新姘頭竟然來了徐梅手下做小姐,要是這事兒被張嵐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等她死的時候我估計也快死了,慕少白,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卻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你這麼年輕,幹嘛要在一棵樹上耗死?我呢,就準備在這裡好好幹,指不定啊,不到幾個月的時間,我就能混個頭牌,到時候想要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多了去了,我隨便選。”
她雖然說得是一句氣話,但是卻戳中了慕少白心底最痛的地方,任何一個男人,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也不會願意自己睡過的女人成爲別人的玩物。
“蓉蓉,你非要這樣嗎?”慕少白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祈求,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痛苦了起來。可是站在他對面的蓉蓉,腳步卻是後退了幾步,她很囂張,“慕少白,你別給我裝可憐,我這樣對你,都是你逼的,是你沒能耐,逼着我做了小姐。”
她說完,邪魅的一笑,隨手將沒有吸完的那支菸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