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耳旁呼呼的吹過來,撫弄着竹葉莎莎作響,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遭又只有我一個人。豹子的腳步聲遠去了,我心底的恐懼也跟着萌生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我聽到一陣腳步聲,沉穩有力的朝這邊走來,那一刻,心底所有的激動都冒了出來。
“赫亦銘,是你嗎?”
我衝着聲音的方向叫了一聲,但是卻沒有人迴應我。我已經警覺到了什麼,豹子離開了十來分鐘都不見回來,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返身,想要趁着來路往回走,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邱戀,你還真是命大啊!”
是的,我沒有聽錯,因爲,那個聲音是來自白芮的。
聽到她的聲音,我反而鎮靜了下來,我懂了,白芮還是發現了我的存在,所以,她仍舊是要殺人滅口。
逃走,並不能改變處境,白芮一步步靠近,黑暗中,她一襲白衣是那麼的突兀,她走到我的跟前,我這纔將她看清。
她身後跟了幾個人,已經將這塊地方團團圍住。這個小竹林原本就比較偏僻,此時夜深人情,更是看不到邊際。
“白芮,你心好狠。”
我低低的說出這句話,白芮卻只是牽動嘴脣笑了笑,她上前猛地一把將我推到,我可沒想到,白芮身體裡竟然隱藏着這麼大的能量。
“我心狠?”她冷笑一聲,“邱戀,要不是因爲你,我的亦軒會有今天嗎?”
看來,這筆賬,她是一定要算在我的頭上了。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揭發了赫亦軒的身份,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母親,竟然算計到自己的兒子身上,這纔是蛇蠍心腸。
我不做聲,微微的冷笑了一聲,“白芮,你機關算盡,應該不會想到,我會抓住你的軟肋吧。赫亦軒已經被證實不是赫家的兒子,那麼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很快就會失去的。”
我睥睨着她的眼眸,心中只剩下對這個女人的厭惡,她卻是哈哈大笑,似乎很爲得意,“那又怎樣?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赫炳宸現在知道了亦軒的身份,他還能怎樣?邱戀,你也太高估了自己,我勸你啊,現在還是好好替自己想想,你說這荒郊野嶺的,要是發生一點什麼事兒……”
白芮說着,就露出一抹陰冷的笑,那笑聲鑽進我的心裡,就像是千萬只螞蟻啃噬着一般。
我懂了她話裡的意思,她不是在威脅我,而是告誡我,她要對我採取行動了。
我觸怒了她,傷害到她的利益,她怎麼可能不把所有的恨都強加在我的身上了?只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我伸手捂住肚皮,那裡還有我和赫亦銘的孩子,我說過,就算是拼盡全身所有的力氣,我都要保護好這個孩子的。
恐懼一點點消散,力氣一點點回升。
我看向白芮,目光就變得淡定了許多,“白芮,就算是殺了我,不是也無濟於事嗎?何況,赫亦軒的身份,也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我那麼做,不過是授意於赫炳宸罷了。”
原諒我在這個時候搬出赫炳宸,人在任何時候,都應該爲自己打算。我必須要保住xing命,絕對不能讓自己和孩子受到傷害。
白芮的眉頭就蹙了起來,“赫炳宸?”她反問了一句,“是那個老東西讓你這麼做的?我就是說嘛,他怎麼可能不懷疑呢?哼,不過他懷疑也沒有用,赫氏現在完蛋了。”
她繼續放聲大笑,好像只要看到赫氏徹底的瓦解,這便是她此生最快樂的事情一般。我不懂白芮,一點都不懂了。
她到底是在籌謀,還是在報復?她打垮赫氏究竟是爲了什麼?
一個女人,十八年籌謀一件事情,拼盡了青chun,拼盡了韶華,難道只是爲了錢嗎?
“赫先生說了,過去的事情,他有愧於你。所以你這麼做,他只是爲了成全,不加阻攔。”
我再次試探白芮。
這原本只是我心底的懷疑而已,因爲,在我看來,赫炳宸並不似我所看到的那麼傻,他之所以縱容白芮,定然是有原因的。
白芮冷笑了一聲,“成全?他有什麼資格來成全我?”她說着,就是勃然大怒,看來,我觸動了她內心最痛的一根神經。
我便不做聲,看着白芮發泄怒火,隔了一會兒,她冷靜了下來,面色也和緩了許多,繼而目光再次看向了我。
“邱戀,就算是赫炳宸讓你這麼做的,我也不能留你。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厭惡極了。”
白茹的聲音,夾雜這一股恨意,讓我感到不寒而慄,我真心不懂,她爲何會對我怨恨如此之深。
我那時候一屁股坐在地上,白芮蹲下身子,俯視着我,伸手一把托起我的下巴,“你跟我還真是像啊,你說,你幹嘛跟我這麼像?連他也喜歡你?”
最後一句話,是從她的牙縫裡鑽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全部都懂了。她對我的恨,跟赫家關係不大,但是跟齊學東卻是不少。
“是因爲齊先生,對嗎?你就是白蓮花,是他曾經的初戀。”
我很篤定的說出來,白芮直起腰身,然後站了起來,她在我面前的那塊空地一直踱步,“不錯,我就是白蓮花。齊學東是我最愛的男人。”
我只覺得整顆心臟都開始顫抖了,而因爲這個話題,我分明感覺到白芮身上籠罩着的強大的殺氣。
是的,她因爲齊學東,現在想要殺人了。
白芮捕捉到我眼裡的恐懼,她再次靠近我,然後俯下身來,“邱戀,都死到臨頭了,你就安心吧。你要知道,你最不該的,就是遇到赫亦銘和齊學東,這兩個我最恨的男人,爲什麼都要喜歡你?所以,你必須死。”
她就像是生殺予奪的裁判一般,幾句話就剝奪了我繼續活下去的權力。那是會的白芮,可真是可怕至極啊。她緩緩起身,身形就變得輕盈了許多。
“邱戀,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