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州冬季到來之際,米爾古麗和溫安的第三個孩子到來,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雖然還是在屋子裡接生,我聽到米爾古麗痛苦的呻吟,但是當孩子降臨的那一刻,我見到她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那個可愛的寶寶,打消了我內心裡見長的恐懼,我總覺得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好在米爾古麗給了我先例,讓我沒有那麼害怕了。
一週後,我們在火盆前,圍着米爾古麗逗弄孩子,我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疼痛,整個人就有些體力不支了。
“邱戀恐怕是要生了吧?”米爾古麗有驚訝,胎動的厲害,她從我臉上看到了慘白色。溫安當時也是嚇壞了。
“去接產婆過來。”米爾古麗沉着的安排着溫安趕緊去叫產婆,我其實對在家生孩子這件事情一直都是持有懷疑的態度的。
小時候我門家隔壁的女人,就是在家生孩子難產死了的,所以,我心裡一直都有陰影。但是米爾古麗在家生了三個,每一個都是健健康康的,所以,我的恐懼打消了一半。
但這事兒真的到了自己的頭上,擔心還是會再次出現的。我被他們扶着躺在牀上,屋子裡暖融融的,可是我額頭上卻一直不停的冒冷汗。
我抓着米爾古麗的手,怎麼都不肯鬆開。很害怕,自己一個人跌入到冰冷的低谷。俗稱的產婆進來,二話不說拔了我的褲子,拿着手電筒照了照下面,又伸出幾根手指進去探了一下。
“送醫院吧,孩子不正。”
我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簡直是嚇壞了。
“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很痛苦,但是掙扎着想要給她跪下來,那個產婆年紀不小,光線有些暗,看上去也有六十來歲的樣子了。
“不是我不救你,你沒生過孩子,胎位不正很容易難產的,你還是去醫院。”產婆這麼一說,就開始往外走。
溫安當時在家裡,米爾古麗慌張了,立刻讓溫安出去找車,外面風雪很大,我能夠聽到窗口傳來呼嘯的風聲。
溫安沉着,立刻將馬車牽了過來。米爾古麗還在坐月子,家裡又有兩個孩子,不能跟着去。孟姐一直躲的遠遠地,這時候卻在溫安抱着我上馬車的時候鑽了進來,緊緊的攥着我的手,一直默默的流淚。
“孟姐,我沒事的,待會兒你就能見到我的孩子了,我讓他認你當乾媽好不好?”我十分的痛苦,但是看着孟姐因爲心疼我哭腫的眼睛,我又十分的欣慰。
溫安駕着馬車,一路狂奔,外面的風雪很大,車簾子好幾次被掀開,刺骨的冷就鑽了進來,孟姐一直用手攥着簾子,整個後背當着風口。
到了醫院,溫安抱着我就往裡跑,那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這裡的醫院不比內地,十分的冷清。我痛的不行,齜牙咧嘴,羊水也破了。
醫生見到我們進去,也只是給我簡單的檢查了一番,“還有一陣,讓她先躺着吧。”那醫生打了個哈欠,一副見怪不怪的說道。
我就躺在那裡,肚子痛的厲害,一陣一陣的,感覺到某種液體順着大腿不停的流着。我渾身都是汗,孟姐也急得團團轉。
溫安雖然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但是並沒有在醫院生孩子的經驗,他一會兒過來看看我,一會兒又跑去醫生那裡問問。
我攥着牀單,此時,特別的希望,赫亦銘就能夠在我的身邊,眼淚順着眼角不停的滑落。我那麼堅持,不就是想要給我們的愛情,一個滿意的結局嗎?
“醫生,你再去看看,她都快痛的不行了。”溫安第五次跑過去的時候,那醫生還是一副淡淡的眼神。
“都說了,先等着,產科的醫生都不在,這時候沒人能接。”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當時心都涼了半截。
溫安火了,這個一直溫和的男人突然就暴跳如雷了。他上前一把封住醫生的衣領,“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跟我說一遍?”他身量原本就高大,一直都幹農活,也是一身腱子肉,這會兒亮開嗓子虎視眈眈的瞪着那醫生。
醫院裡人本來就少,他這樣一叫喚,那醫生自然就被嚇着了。
“你……你……”
溫安狠狠地瞪着他,額頭青筋暴露,“趕緊給我把產科的醫生找來,我妹妹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告訴你,我一把火把你們醫院給燒了。”
他充滿憤怒的說道。
我不知道是他的氣勢將那個醫生嚇着了,還是因爲,這種事情在這裡發生,並不算什麼稀奇。那個醫生此時已經沒有之前的傲慢了,他起身,在值班室裡開始打電話。
“快點,讓他們都快點趕過來,要是出了事兒,我直接摘你腦袋。”溫安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重重的插在桌面上。
那醫生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我當時疼的差一點暈了過去,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在我快要喪失力氣的時候,來了一大羣醫生,推着我就往手術室裡去。
肚子的疼痛,就變得愈加的劇烈起來。
“用點力……”
那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耳旁迴響,我真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赫亦銘!”我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彷彿只是我唯一能夠堅持下去的勇氣。
孟姐和溫安在產房外面急得團團轉,我在裡面也是面臨着一場生死抉擇。腦海中全是赫亦銘的影子,他壞壞的笑,他憤怒的眼神,他溫暖的聲音……
“赫亦銘,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親口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是個女孩!”就在我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哭啼聲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我沉重的眼瞼再也支撐不住了,慢慢的合上。但是我的耳旁卻傳來醫生的聲音。
女孩,赫亦銘,你的小情人誕生了!
眼淚熱辣辣的滾落下來,那個小生命從我的身體裡脫離,也註定了鎖住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