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神貫注的想着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怎麼都回不過神來,赫亦銘出現在我身後的時候,我全然都沒有注意到。
“戀戀,在想什麼呢?怎麼想的這麼專注?”他伸手在我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帶着一臉的調皮,我微微的嘆了口氣。
“沒什麼,就是剛纔碰到了一個人,覺得他很奇怪。”
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口。赫亦銘伸手將我攬入懷裡,“老婆,你難道不想我嗎?這幾天我可是一個人孤枕難眠,今晚……我們回去吧。”
他說着,露出神秘的一笑。
艹,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腦子裡還有那些花花腸子,我可真是逼視他啊,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拳,我說,“赫亦銘,你要是再敢胡思亂想,小心我把醫院當做家,病房當做牀。”
我相信我自己說到絕對是可以做到的架勢,赫亦銘趕緊賠笑,“我就是哄你開心嘛,你都在醫院呆了快五天了,再說孟姐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你晚上跟我回去,寶兒也想你了。”
他噘着嘴,拿寶兒出來打親情牌,我這個人呢,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他現在一提到寶兒,我心底的決心就動搖了。
見我沒有作聲,赫亦銘的臉色全是喜悅,“戀戀,走,齊先生還有陳豪都過來了,說是要研究最新的治療方案,我們一起過去聽聽吧。”
聽聞到這個消息,我無比的激動,立刻就跟着赫亦銘走了,暫時將那個怪老頭的事情放下了。
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齊學東和陳豪已經在那裡了,還有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看樣子都是這方面的權威,那幾個人,正對着顯示屏上的圖像進行討論。
我走過去,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卻聽得十分的專注,齊學東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先去隔壁的一間房。
我們三個就走了過去,陳豪和那幾個醫生呆在一起。
“齊先生,現在醫生怎麼說?”我心底很着急,真心是不希望孟姐出什麼事兒。
齊學東嘆了口氣,雙臂抱在胸前,“孟姐得的這個病,比一般人要複雜,她是由炎症惡化而成的,這可能跟她的工作有關係。”
齊學東說完,我的神色就暗淡下來。
出臺的小姐,沒幾個人是完全健康的,有時候純粹是爲了錢,出現了小毛病也不去醫院就診,何況,當小姐的人都有一個顧慮,一旦被人知道自己的行業,就像是當衆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樣。
我想,孟姐的病情之所以嚴重,也是她這幾十年來,羞於求診醫生才導致的。
見我臉上露出一抹傷心的表情來,齊學東的語氣和緩了幾分,“沒事的,這幾個醫生都是這方面的權威,孟姐這個惡xing腫瘤也不是不能治的,他們在討論一種最有效的辦法。”
我不知道齊學東那時候跟我說的是安慰還是什麼,他說了,我就信了。我眼巴巴的期待着那幾個人能夠討論出一個什麼結果來。
孟姐出現在這裡,我完全沒想到,她跟隨着護士出現在門口,眼神怯怯的張望着。
我那時候其實挺慌亂的,我趕緊走到門口,“孟姐,你怎麼過來呢?我陪你回病房吧。”我扶着她的胳膊準備離開,但是卻被孟姐阻攔住了。
“他們是在討論我的病情嗎?”孟姐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了齊學東,齊學東微微的點了點頭,孟姐嘆了口氣,“沒事,我也想聽聽。”
她的淡定和從容,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
我很怕孟姐聽到這些非常直白的話,會覺得心灰意冷。可是,她的語氣卻是那麼的堅定,“這是我的病,我有權知道真相。”
因爲她這番話,孟姐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的聽着醫生們討論着她的病情。
隔了好久,那幾個人終於安靜了下來,陳豪伸手示意我們都過去,他看向孟姐,很是爲難的樣子。
倒是齊學東十分的淡定,“沒事的,你可以告訴孟姐真相,我想,她也是希望能夠好好地活下去,知道真相也能更好地配合我們治療。”
齊學東的話就像是另外一種暗示一般,孟姐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陳豪頓了頓,那幾個醫生已經出去了,屋子裡就我們幾個人在。他拿着手裡的那份報告看着孟姐的眼睛,試探xing的問道,“孟姐,你還想生孩子嗎?”
一個不太熟的男人,突然問一個女人,你還想生孩子嗎?說實話,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這個問題讓人聽着都覺得怪怪的。
至少在那一刻,我是覺得怪異的。
孟姐詫異的看向陳豪,陳豪似乎也在努力組織語言,“孟姐,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一會組建家庭,你還想不想生一個孩子?畢竟,這是每個女人都想要做的事情。”
他問完之後,又覺得很是不妥,我們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陳豪,但,只有孟姐聽懂了他的話,“我不會生了,我已經有孩子了。你就告訴我吧,是不是要摘除我的子宮?”
孟姐的淡定,讓人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陳豪點了點頭,像是送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手裡的那份報告上。
“剛纔醫生們討論過了,鑑於癌細胞有擴散的跡象,現在最保守的治療方式,就是要切除子宮。另外,當然還要輔助化療,只是這一點,我們需要徵求你的同意。”
陳豪說完,整個屋子裡都安靜了下來,孟姐也低垂下眼瞼,我相信,那一刻,在她心底已經做着劇烈的鬥爭。
一個子宮,可以不用來生孩子,但,那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脫口而出,我知道癌症這個東西一旦找上了門,就是在劫難逃,可是現在,不是有很多人都逃脫了癌症的魔爪嗎?
我眼巴巴的看着陳豪,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現在必須做出選擇。”
沉默的孟姐,沒有一直選擇沉默,她緩緩擡起眼瞼,而後是深深的嘆息,“切吧,只要能活命,怎麼做,我都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