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赫亦軒在白芮那邊呆了好一會兒,這個男孩子靜默的守護着自己的母親。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不放心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我們一起下樓,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他還是保持着沉默。
只是,當我們剛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走廊裡卻是一陣慌亂,我那時候本能的只覺得心裡有點不安,赫亦軒那雙警覺的眼睛也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哎呀,那老頭真是可怕,差一點就殺了那小姑娘。”
我聽到腳步匆匆的護士衝另外一個護士說道,沒等她說完,我一路快走到了赫炳宸的房間,房間裡一片凌亂,不見寶兒,赫炳宸也不見了。
我有點慌了神,那護士的話再次傳入耳中,“寶兒,寶兒呢?這屋子裡的人呢?”我伸手一把抓住走廊裡即將走過的那個護士,像個瘋子一樣。
經歷了白芮那件事情之後,不得不說,我的心靈變得異常的脆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我所有的神經就會在那一瞬間徹底的敏感起來。
那護士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遠處,“在那邊呢,老頭子犯病了,差點掐死了那小丫頭。”
她輕描淡寫的說道,我還沒有奔過去,赫亦軒已經狂跑了過去,等我趕到的時候,寶兒正被一個護士抱着,哭的聲淚俱下。
她被嚇壞了,此刻摟着赫亦軒的脖子,像個小猴子一樣吊在他的懷裡。
我走過去想要伸手抱抱她,卻是被她一臉嫌棄的推開了,那醫生我認識,是陳豪的朋友,他蹙着眉頭,很是嚴肅的批評我。
“這太危險了,要不是護士查房發現了,真的是要鬧人命的,你們做家長的,怎麼可以這樣大意……”
那是第一次,我被人批評了之後,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還一樣,盡力的把腦袋使勁兒的低。
我心裡充滿了內疚,那時候怎麼着都不應該丟下寶兒一個人,可是,赫炳宸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父親呢?”
我等那人批評完了之後,趕緊又問了一句,他伸手指了指隔壁,“老爺子情緒太激動暈厥過去了,這會兒正在那邊做檢查。你們家屬要時刻觀察,這樣很危險的。”
我沒辦法跟他解釋這些,只能是低頭不停的道歉道謝,寶兒不肯搭理我,她噘着嘴,對我敬而遠之。
“大嫂,我先帶寶兒去車裡等你吧。”赫亦軒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我此時慌亂,也知道寶兒不願意待見我,我點了點頭,赫亦軒帶着寶兒先離開。
我去了隔壁,房間裡赫炳宸此時很安靜的躺在那裡,幾個醫生都是蹙着眉頭,“這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可能是藥物排斥反應吧?”
其中一個醫生對另外一個醫生說道,那醫生已經掏出了手機,“我給陳豪打個電話,這事兒得好好詢問一下,實在是太奇怪了,病人不該傷害家屬的呀?據說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孫女。”
我走了進去,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我,我的聲音就像是幽靈一般,“他被人催眠了。”我說的特別的淡,說完之後,那兩個醫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催眠?”一定會有人驚訝的恨不得掉下下巴,可是,事情就是這樣。我舒了一口氣,“你們這裡有好的心理科醫生嗎?”
我問了一句,其中一個醫生反應過來,“我去找。”
他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我站在那裡,看着此時很安靜的赫炳宸,卻是不知道說點什麼。
隔了一會兒,那醫生回來,卻是搖了搖頭,“我去問過了,曲醫生是這裡的專家,但是他昨天剛出國了。”
其實,我那時候腦子裡只想到一個人,那便是齊學東。
上次褚天佑催眠的人,都是齊學東催醒的,只是現在,他還沒有甦醒。
我給陳豪打了電話,他似乎正在忙,接聽到我的電話時腳步匆匆,“戀戀,怎麼呢?我剛聽朋友說伯父發病了?我正趕往醫院。”
聽說他要過來,我那時候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我在電話裡大致告訴了一下他這邊的情況,陳豪嗯了好幾聲,並沒有說出解決的辦法。
等到過來的時候,赫炳宸突然又醒了,他扭過頭一直盯着我,一個被催眠的人,精神竟然處於高度的亢奮之中。
他盯着我的肚子,差一點就從牀上跳下來撲向了我,我嚇壞了,好在反應及時,躲到了門口,那醫生也嚇壞了。
“赫先生,您最好躺在牀上不要動,您現在的情況很危險,聽我的建議,您回到牀上好嗎?”醫生伸手撫了撫眼鏡,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但是,卻一直都很難。
赫炳宸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要殺了你。”他只說了這一句,然後死命不罷休,那醫生上去,使勁兒摁住赫炳宸,可是他還是執拗的想要起來,不停的撲騰着,隨後照着醫生的胳膊就是咬了一口。
我嚇得面如土色,完全不知道褚天佑到底對赫炳宸做了什麼,怎麼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在我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陳豪出現了。
“戀戀。”他風風火火的趕過來,我那時候才覺得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看到赫炳宸正和那個醫生較勁兒,陳豪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他趕緊上前一步,“伯父,得罪了。”他說着,照着赫炳宸的後頸就是一巴掌,赫炳宸便再次暈厥了過去,那醫生痛的齜牙咧嘴,胳膊上落下一排凹凸不平的牙齒印。
“他……他這到底是怎麼啦?這不是說病的不行了嗎?怎麼咬人還這麼大的力氣啊。”那醫生說完又覺得不妥,朝我歉意的點了點頭。
“邱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要道歉,我搖了搖頭,示意不用這樣,陳豪伸手翻看赫炳宸的眼球,看了好一會兒,眉頭還是蹙着,“戀戀,你是說他被褚天佑催眠了?”陳豪再次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又將褚天佑催眠的事情說了一遍,陳豪的臉就陰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