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牽住女兒稚嫩的小手,擡起頭。
馬路對面那道白色的纖弱身影,白絨帽子下美麗熟悉的容顏。
他的心猛地一顫。
西爾面色煞白起來,轉身用手捂住腦袋上的帽子就往反方向的方向跑去。
她不能讓他發現她。
絕對不能!
但他已經發現了。
他蹲在地上握住女兒貝卡的肩膀,扣着她的後腦勺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一向平靜的聲線此刻顯得有些失措,“貝卡,爸爸有點事要離開一趟,你乖乖站在這裡等我回來,知道嗎?”
“啊?”貝卡悶悶不樂地嘟起了小嘴,“爸爸你要去哪裡?我不要你丟下我一個人嗚嗚。”
“乖,我很快回來。”
“好吧,但爸爸你回來要給我買玩具,買我喜歡的芭比娃娃哦........”
“好。”
他吻了吻女兒的額頭,給女兒戴上帽子後就起身往馬路對面,往她逃跑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今天穿得很簡潔,在白色襯衣的外面加了件黑色的毛衣夾克,修身的黑西褲,明明是最不起眼的打扮,但他在走她走過的道路時,卻吸引了幾乎所有路人的側目與欣賞。
但今天晚上的他,似乎沒有以往那樣地高高在上,那樣遙不可及。
他那深邃的眼睛裡面,翻卷着刻骨銘心一樣的痛意與思念。
除了婚禮那天,他撿起她遺落在地的冰冷頭冠,他從未如此痛苦,如此難過。
他快步走到一條衚衕入口時,發現西爾正拎着斗篷急急忙忙地往衚衕口出口方向跑。
他心臟宛如撕裂一樣揪住。
他快步追上去拉住了西爾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
他的手搭在她後腰上,幾乎用盡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氣。
他下巴抵在了她的帽子上,開口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你終於肯回來了嗎?”
“這位先生”
陌生的女子聲音從懷裡傳來,他峻拔的身子微微一僵,隨機鬆開了手。
那陌生的女子倒退幾步,看着他尷尬地說,“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
他看着眼前那和西爾身形有幾分相似,但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的女子眼神難掩失落。
他默了一會,面無表情地說,“可能是路燈太暗,我沒有看清楚。”
那女子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物,自然不會卑微地跟自己說對不起三個字。
而且她覺得自己有生之年能被這樣的男人抱一抱實在不是吃虧的事情,於是紅着臉說,“沒事的先生,下次注意點就好。”
“嗯。”
他淡淡一笑,轉身往反方向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背影被路燈拉得長長的,顯得很是失落。
不對,是他本來就很失落。
他找了她四年。
每天他最高興的事,除了看見自己女兒貝卡一天天長大,一天天學會以前不會的技能,像是自己吃飯,讀出許多她以前不會的新單詞,或者........或者更多。
除此之外,就是收到有關她消息的電報。
哪怕每一次,他打開電報。
上面都寫着,西爾里斯特小姐,毫無下落。
哪怕毫無下落那四個字讓他痛徹心扉。
但他還是在一次一次地傷痛中,像個傻瓜一樣期待,等待下一次的傷痛來臨。
等待下一句,西爾里斯特小姐毫無下落的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