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瘟疫使者

230.瘟疫使者

226.死域

“古斯塔夫,你去聖地亞哥幫第一組一把。凡是碰到黑暗議會的成員,殺無赦。……如果能獲得情報,你可以自由處置。”

“克萊門德,你帶海洋事業部和塞壬號一起去聖地亞哥。迅速撲滅病毒的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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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克斯,南美的黑暗議會成員情況掌握了沒有?……我不管他們和毒販和當地官員的牽扯多深,不用再監控了,直接清理。”

這是左林在將愛彌爾送進醫院之後,在一堆人的好奇和關切之餘,鐵青着臉躲進廁所分別給自己的屬下發去的幾道命令。他還迅速將在現場拍攝的手機照片發送給了因蘇拉和美國異能者聯合會,同時還通報了死靈法師總監奧芬出現的事情,還通過特別渠道通知了真理會和教廷。對於黑暗議會,他們比德魯伊們更忌憚,也更在乎。

左林是有些憤怒的。爲什麼自己每次和愛彌爾相遇,都是在愛彌爾受傷的時候呢?左林還記得在奧圖島上,那個楚楚可憐的少女的身影,當時,還能說是她有些衝動地不自量力地以一個人來挑戰一個國家一個行業。但是,現在愛彌爾僅僅是作爲一個優秀的德魯伊,在察覺了特異的情況之後採取了行動而已。或許,左林的憤怒同樣是針對自己的,爲什麼自己就不能保護好這個總是惹出點亂七八糟事情的愛彌爾呢?而那個奧芬,爲什麼又是如此強悍?愛彌爾的身體雖然沒有因蘇拉和波波夫這種以肉搏爲唯一戰鬥方式,以肉體強悍作爲炫耀資本的傢伙那麼堅強,但作爲一個精通近30種變形術的天才德魯伊,愛彌爾的身體並不弱,可就是奧芬的一擊,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雖然不算嚴重,也並不危險,但小臂和背部的瘀傷和挫傷,都需要時間來調養。左林覺得,如果自己再強大一些,在突入的時候沒有被那個不長眼的魔鬼契約者糾纏了那麼一下而能夠直接突入到廠房裡,或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對於那些黑暗議會的小卒子的剿滅,是再明顯不過的示威和報復,而左林甚至不覺得在這些活動裡會有什麼傷亡。他要求的,都是那些最具戰鬥力的德魯伊們去採取行動。黑暗議會哪怕遭受了這樣的損失,恐怕也只好認命。而奧芬的名字,則給了各方一個提醒,提醒大家,黑暗議會還是很有實力的。奧芬這個死靈法師總監,也算是縱橫200多年,惡名卓著的傢伙了,更是黑暗議會在那次大戰之後成爲議會內實權人物的獲益者之一。奧芬的出現,還親自參與了某個行動,立刻就讓包括教廷、真理會、美國異能者聯合會在內的多方都積極行動了起來。真理會和美國異能者聯合會立刻派出人員來慰問正臥牀休息的愛彌爾,順便來和左林面洽,獲得關於病毒,關於奧芬的第一手資料。而一張無形的網,也在洛杉磯周圍,順着主要城市,順着公路線展開了。奧芬手裡還有病毒,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小女孩是什麼人?”一系列的聯絡醫院,躲開媒體記者,封住醫生的嘴的工作都是皮特和稍後趕來的弗里曼兩個人和他們的經紀人來擔負了下來,而稍有空閒之後,皮特和弗里曼兩個傢伙對於愛彌爾這樣一個少女也極爲好奇。

愛彌爾身上的那種純淨的氣質,那完全沒有被化妝品沾染過的清秀的面龐,那熟睡中的孩子般無憂無慮的表情都讓他們極爲驚訝。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受夠了都市的生活壓力的人,哪怕睡夢中眉頭都是糾結着的,那樣的表情他們熟悉極了。而他們的朋友圈子裡,大概還從來沒見過愛彌爾這樣的人,哪怕連年紀幼小的蘇珊都無法和愛彌爾相提並論。

“她是我的兒子的母親。”左林無奈地,又有些無辜地說。而他給出的這個答案,讓皮特和弗里曼將嘴裡的咖啡不約而同地噴射了出來,咳嗽着,然後互相拍着肩膀,扶着對方的重心,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那麼好笑?”左林的語氣越發無辜了。

“……只是太出乎意料,原本以爲你會說那是你的女朋友……不對,前女友什麼的。”看出左林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弗里曼連忙將笑容打住說。

“去年預產期的時候她忽然就消失了,然後帶着我們的孩子逍遙了一年,本來已經到了上海,聽說我在洛杉磯,把孩子扔絡了我的那幫朋友,轉頭就飛了過來,卻又逞強,捲進了鬥毆事件。麻煩啊。”這絕大部分都是真實的,但皮特和弗里曼聳了聳肩。他們雖然並不瞭解那個神秘的領域,但多少也能看出愛彌爾身上的傷絕不是什麼鬥毆能夠造成的。按照醫生的說法,恐怕只有被一羣犀牛碾過,才能在背上造成那麼可怕的傷勢,但如果是一般人,就算不死,恐怕脊椎受傷,也就那樣癱瘓了。偏偏這個少女,除了大量瘀傷挫傷,幾乎完全沒傷到骨頭,身體,尤其是骨骼的強度簡直和合金鋼一樣了。更奇怪的就是其實在送到醫院之前,幾乎所有的表面傷勢都在飛速癒合,在醫生給予了治療之後癒合的速度反而減慢了……種種證據都表明,這個愛彌爾絕不是普通人。而皮特和弗里曼多少也覺得左林雖然是個相等不錯的朋友,但應該是有些神秘的背景。於是,他們也沒追問下去。

雖然在愛彌爾身上用類相當劑量的鎮定劑,但她還是在不到24小時內就醒來了,精神奕奕的。原本左林還在頭痛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麼把諸多無法解釋的問題掩蓋下來,美國異能者聯合會就出面把所有的事情抹平了。甚至於整個醫院都被他們接管了專心來照料愛彌爾,而在這種情況下,左林反而不好意思麻煩他們。連着使用了若干個治療術,恢復術,回春術,又用了他原本就非常熟練的纏絲藤的技巧來爲愛彌爾做了基本的正骨和肌肉復位等等現在醫學手段想都不敢想的治療。在多種治療手段之下,當愛彌爾醒來的時候,雖然身上還有些瘀傷,但已經不怎麼影響行動了,真的要打架,也至少能發揮個6成7成的樣子。也唯有如此,左林才放心帶着愛彌爾一起來到了聖地亞哥。

聖地亞哥市由於病毒的原因已經進入了緊急狀態,機場和火豐站已經關閉。車輛的出入都要經過嚴格的檢疫措施,港口也已經封鎖。幸好聖地亞哥坐落在一個狹長的半島的間斷,才讓封鎖整個城市沒有花費太大的人力物力。但是,聖地亞哥市的局面已經極爲緊張。好幾個病毒高發地區已經被封鎖,爲了更多數的公衆的安全,那些區域裡有些沒有能及時撤出的人也就顧不上了。由於病毒到規在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沒有疫苗,那些嚴密封鎖地區裡已經感染的人,能夠做得事情只有等死。在病毒和絕望情緒的雙重攻擊下,一批批的感染者倒下了。按照官方的統計,已經有的大約1700人死於病毒。更爲可怕的是,由於人力不足,嚴密封鎖的地區裡的屍體不少都要由封鎖區內的居民自己來進行火化處理,還有些死者沒有發現,總死亡數字並不準確。在隔離區域,已經出現了情緒失控的人進行殺人,搶劫等等一系列犯罪的事情,而警方甚至無力彈壓。

前前後後,爲了封鎖聖地亞哥市的情況,已經有州內的其他城市的警察支援來的好幾個中隊了,面對越來越狂躁的普通民衆,面對日益擴大的封鎖區域,這些警察也就是杯水車薪而已。

“情況到底怎麼樣?”逮住了一個已經在隔離區瘋狂工作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回到隔離區外的指揮中心的異能者聯合會的傢伙。

“很糟糕……簡直太糟糕了,”名爲費裡的這個意大利裔小夥子嘟噥了幾句,他沉痛地說:“病毒發現的聖地亞哥紀念醫院周圍,一共分成了12個隔離段,其中已經有2個地點人已經死光了。有四個地點現在裡面活人和死人差不多。問題是,現在裡面的秩序越來越混亂。已經有了暴動的跡象。到現在還沒發現那病毒到底是怎麼傳播的,到底是通過接觸?空氣?體液交換?還是別的什麼。CDC的人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次真的是黑暗議會弄出來的?”

“難道那麼濃的屍臭還有假?”左林嘆了口氣,反問道。

“這不就是個現實版的生化危機嗎?”費裡嘟噥道。隨即,他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問道:“假如……這次的屍毒真的有這個作用怎麼辦?”

“屍體都火化了?”左林也是一陣緊張,假如病毒的確可以將活人變成只知道簡單本能的殭屍,以現在他們所知的病毒的驚人的感染數量,以及被媒體關注的程度,也會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恐怕……還沒有。”費裡似乎也想象到了那個恐怖的場景,嚥了口口水,有些疑慮的問:“我在整個區域巡視過一遍,沒有發現屍體的有什麼異常啊。’

“你調一個屍體,和一個解剖間,快。”左林連忙吩咐到,也不管費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屬下。但費裡在這緊要關頭,雖然疲累欲死,但還是飛快地開始工作了。

227.生化危機

“我絕對沒想到,黑暗議會一貫不重視科研,而是強調修煉和等級提升,居然能夠弄出這種東西來。”CDC的專家們趕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排除在覈心研究團隊之外了,而在覈心團隊裡的,除了幾個被主流學界認爲是異類、怪談者的傢伙之外,都是些沒見過的人。自然,這些人裡有左林有真理會的生化研究所所長,有異能者聯合會的幾位另類科學家,也有因蘇拉在場。因蘇拉對於十幾個小時的仔細研究後得到的戰果,發出瞭如上的斷語。

從費裡從停屍房領出了一具屍體,並且申請了一個全封閉的實驗室開始,對這個實驗室的關注就開始了。但幾乎在左林走進實驗室的那一刻起,實驗室和外界的溝通就被限制了。左林在裡面進行的實驗,各種數據都經過僞裝,隨後才交給那些對於神秘的領域不太瞭解的那些普通的病毒學家,病理學家等等。

病毒是由黑暗議會散佈的,這一點沒有疑問。病毒感染者身上嚴重的屍臭,和那在這種時機出現在距離聖地亞哥才一點點距離的洛杉磯的死靈法師總監奧芬,就足夠成爲證據了。而病毒本身的特點則讓大家頭皮發麻。那的確不是普通的病毒,而是一種極爲恐怖的屍毒的變化產品。左林不是什麼病毒學家或者是細胞生物學家,他的解剖主要是切開屍體觀察病毒的作用方式,僅僅通過觀察,他就發現,病毒並不是侵蝕或者腐蝕人體,而是在轉變人體。死去的人如果無法在48小時內被火化,那病毒就會將整個人體佔據,而後,死去的人就又能站起來,向活着的人發起攻擊。

當細胞生命學家、病毒學家等等進入實驗室輔助研究的時候,更多發現一一出現。病毒的結構極爲奇怪,居然同時兼有耐輻射奇球菌,嗜極細菌等等的特點。耐腐蝕奇球菌也就是所謂的不死細菌,它能夠通過一種特殊的機理來重現自己的DNA片段,無論怎麼破壞,只要沒有超過耐輻射奇球菌的最終底線,它就可以回覆原來的生態,甚至更強。而嗜極細菌則是另一種東西。嗜極細菌通常只會在一些溶洞深處存在,那些溶洞裡,流淌着的不是河水,而是酸液。而嗜極細菌就能夠在酸液中生存下來。

這種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混合體,危險程度遠遠超乎大家預料。當研究成果一出來,這次對抗病毒的指揮部就下達了最高等級的警戒令。徹底封鎖了幾乎整個聖地亞哥市。所有市民將通過三個通道進行檢疫,沒有感染病毒的立刻撤出聖地亞哥,在政府制定的地區進行臨時安置,整個城市都要進行大規模地消毒清理。還要視情況來決定之後如何處理。

損失?這個詞放在現在來看已經不合適了,對於這種災難,評估損失的事情反而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儘可能多地救助正在病毒感染區的普通百姓。三條檢疫通道固然是一個解決方案,但也很有可能在當地居民的激烈情緒下變成了宣泄對於封鎖,隔離嚴重不滿的情緒的窗口而釀成災難,一切都要看現在的這個病毒控制指揮部的能力了。

“還有個問題,”一個名叫蘇比克的細胞生命學家忽然發言道:“這種病毒的傳播很奇怪。我測試了傳染性等等特性,傳染不能通過空氣來進行,而且,傳染性和再傳染性是形成等級差的。”

“等級差?”大家都愣住了。

蘇比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假如第一個感染者的傳染性是100,被傳染的第二個人大概是在50到70之間,第三個等級就是30到35之間。都是略強於原先傳染性的一半。考慮到這種病毒的特性,我想,不同的傳染性是不是也意味着死後,被轉變後,戰鬥力可能是不同的。”

蘇比克的話引起了其餘幾個人的警覺。另一個病毒學家想了想,說:“那就很奇怪了,現在的病毒傳播範式圖,並不符合這種等級差的結構。恐怕還有另一個解釋……”

“不甩說了,黑暗議會還有人在聖地亞哥潛伏着散播病毒呢。”大家這下都明白了。

“……那這樣吧。外面繼續控制情況的多努力,屍體處理進程必須加快,恐怕不能用你們習慣的那種人道的火化方式來了,根本來不及。……既然是屍毒,是死靈,那麼,布魯斯神父,請您立刻通知羅馬,大規模生產和插撒聖水的器材,我希望能儘快到位。……還有,有多少人願意一起進入病毒感染區,去狙殺那些黑暗議會的傢伙呢?”左林很快就想到了應該如何去處理,立刻簡明地吩咐道。雖然這些人中間絕大多數不是他的下屬,但卻紛紛表示了贊同。

左林原本提議進入聖地亞哥狙殺黑暗議會的病毒散佈者,並不指望有多少人蔘與。屍毒畢竟不是好玩的,哪怕是他,哪怕是碰上了沾染一點點屍毒的情況,也要費不少力才能驅除乾淨。德魯伊們不怕伏擊等等情況,既然不會通過空氣傳染,這風險就值得冒一下。但報名要參與其中的人卻多得讓左林大吃一驚。跟隨布魯斯神父來的兩個預備騎士,剛纔爲左林準備實驗室的費裡,真理會的一個深淵行者和一個純血統魔女等等人都要求跟着一起行動。最後,左林只好擔負起了一個隊長的職責,選擇了一共10個人。左林,愛彌爾和因蘇拉自然在內,由於不太好更多加入德魯伊,3個德魯伊也就湊合了。另外,則是那兩個預備騎士,教廷的聖光聖水,對於死靈來說是絕好的剋星,不用那纔是怪事。費裡沒有能入選,代之以另一個異能者,有磁力王之稱的鄧利維,這傢伙的能力是控制金屬,如些一Men裡那個磁力王一樣。一旦遭遇敵人,有他在,無論近戰還是遠戰,對方都要吃很大的虧。真理會的那兩人裡,左林選擇了深淵行者麥克裡德,相比於近戰遠戰能力都有限,專長於精神攻擊的魔女,能夠在陰影中行走的深淵行者無疑要有用得多。其他三個,則是一位病毒學家,一位當地極爲熟悉情況的精英警官,和一個城市反恐作戰的資深特種兵。

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從那些聽到了廣播開始朝着幾個檢疫點前進的人流可能經過的方向進入市區,而是裝作是一組進行常規巡查的工作人員,用直升機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個食品和飲水分發點,然後纔出發。食品分發點本身也可能是對方襲擊的一個重點,費裡雖然沒能入選10人團隊,卻一起來到了這個分發點駐守。早已到達聖地亞哥,一直沒有機會介入局勢的曠野執行者第一小組的成員們也紛紛不知不覺之間被派遣到了各個分發點,以及位室內消防總隊的應急出發中心裡。

“小心一些。”左林這樣叮囑着愛彌爾。實力還沒完全回覆的愛彌爾點了點頭,雖然從不認爲自己是需要關心關懷的那種女孩子,但收穫到這樣關心卻並不討人厭。

或許是由於愛彌爾身體還沒有痊癒,他們進入城區之後就一直形成一個大略的弧形,將愛彌爾籠在中心,而左林,因蘇拉和那位“磁力王”鄧利維則形成一個三角形。隨時可以互相支援,也可以給於隊伍裡的每個人以支援。他們首先進入的,是由病毒學家和數學家們聯合推測,最有可能是病毒傳播的第一個中心的地方——聖地亞哥紀念醫院。

就算周圍的地區被封閉,被隔離,但至少現在還是有人活着的。病毒的傳播不可能完全忽略距離的規律而進行。

城市的供水供電還都非常正常,雖然因爲人人自危,也因爲一些絕望的傢伙滿街打砸,弄得路上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人影,但還是能夠察覺,在街道兩邊的那些住宅裡,對他們這一行在黑色的特種部隊裝備、戰術馬甲和槍械外面還披着實驗室的白袍子的奇怪的人多少有些好奇。那些滿懷着各種心情的眼神,就在他們周圍閃爍着,出沒着。

“22區出現屍變……”耳機裡傳來的消息讓他們認真搜查的準備落空了。22區現在只有一個食品和飲水分發站,駐留的工作人員和警衛只有不到十幾個人。而且,那並不是病毒高發區,大家似乎都有些忽略了這個地方。

“走,我們先趕去支援。直升機已經飛過去了。”左林想了一下一下之後,看了看因蘇拉,做出了決定。

22地區的情況遠比他們預料得更糟。雖然22區並不是病毒高發區,但這裡卻有全城最大的一個工業焚化爐,一直用來處理屍體。當屍體數量堆積到一定程度,而工作人員一直遠遠落後於進度,終於出現了這種極爲可怕的情況。

鄧利維毫無猶豫地砸開了路邊的一家雜資店,極爲熟練的將一堆烈酒變成了燃燒彈,接連不斷地投向慢慢挪動着的殭屍羣。殭屍沒有感覺,雖然火焰摧毀了當先的幾個殭屍,卻無法阻止後面數百個殭屍源源不斷地趟過火海,朝着他們這些能夠鮮明地被感覺到的活人涌來。

“把人都撤走,然後通知總部派直升機來,武裝直升機,準備足夠的燃燒彈。”那位特種部隊的軍官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非常機敏地向那個正在將工作人員和警衛弄上飛機的飛行員吩咐道。

“是,長官,你們怎麼辦。”飛行員關切地反問。

“沒事,不用管我們。我們很安全。”特種兵軍官這樣說,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眼前的場景,恪如電影裡所看到的那樣。反正不要讓自己落到連自殺都沒機會就好了,在心底,這位屢屢遊蕩在生死邊緣的軍官是這樣想的。

228.數字遊戲

讓特種部隊軍官有了極大信心的是,似乎這個敢於深入隔離地區的小隊裡的那些成員真的有幾分本事。在出發前,這位軍官曾經得到過上級的指示,將這個小隊裡的所有人的優先級排列給了他。這個優先級代表着一旦遇到了危險,他應該按照怎麼樣的順序去協助這些人,按照什麼樣的順序保護這些人,在不可爲的情況下,又應該按照什麼樣的順序來放棄這些人。軍官比較高興的是,在這些人裡,他並不是列在最後的,而是倒數第二,只比那位本地的老警官高那麼一點點。足夠了。對於一貫落在任何優先列表最後的軍官來說,足夠了。雖然,他幾乎立刻發現,自己似乎不會有什麼發揮的機會去救援什麼人,更有希望發生的事情是讓這些人來拯救自己。

兩位預備騎士的一手持劍,一手持槍。眼前那一片片絢麗的聖光就讓軍官和洛杉磯警官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原本他們還以爲那兩個傢伙揹着寬闊的十宇劍是在發神經病呢。更讓他們詫異的是,他們自己的身上也“長”出了綠色的全身甲冑。那甲冑看起來是那麼堅實可靠,但卻輕得像是不存在。

“打頭?”誰都看過生化危機。但天曉得那電影裡得到的那些常識是不是有效。雖然眼前的景象和電影很像,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

“應該是有效的。”愛彌爾咕噥道,原本想變形之後衝上去打的她,卻被左林死死按在了後面。左林就站在她身邊,一邊攻擊着殭屍一邊看着她,嚴禁她做出任何危險的動作來。他們還沒有到彈盡糧絕用光法力了的時候。能夠避免直接接觸自然是最好的。萬一在廝打中被刮破了一點皮,那付出的代價更大。這裡只有左林一個人有驅除這種病毒的能力。

連因蘇拉也不湊上去打,而是將原本排放在供給站外面的金屬隔離欄撥拉到身邊,將一根根欄杆擰下來當作小型的標槍來投擲,將一個個殭屍釘在了地上。哪怕這不稱手也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東西偶爾偏得有些沒譜,因蘇拉卻還是堅持着這種粗放的攻擊方式。反而是拔拉光了欄杆之後將空的框架呼地扔出去,威力更大那麼一些,也更不挑剔準頭。

英雄是那位異能者聯合會的“磁力王”。當他發現了因蘇拉的準頭不怎麼樣的時候,他接過了控制這些金屬棒子的工作。一枚枚金屬棒子變成一枚枚動能十足的炮彈,橫滾着,旋轉着,將一個個殭屍的腦袋切了下來。

剛纔給所有人加持了一個的左林一把揪過那個有些茫然的病毒學家,吼道:“這就是你們的統計數字?看看後面。1700人?”

病毒學家尷尬地說:“這又不關我的事?”

軍官連忙湊近了解釋道:“這是指揮部的意思……也是地方政府的意思,是按照確認身份後火化的人數來算。”

“爲了什麼?全城人死了一半,這裡還要什麼地方政府?”左林有些憤怒。他灑出一把種子。他們的周圍立刻混雜着長出了一片兵車菊和刺棘,形成了一道一米左右高的堅實的掩體,讓他們可以有恃無恐地抵擋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的殭屍的攻擊。

“……讓我飛上去看看好不好?”愛彌爾說。她在外衣下面還穿着靈力親和織物製作的緊身衣,更何況,她不準備進行完全的變形。

“去看看,數量太多的話我們撤,讓武裝直升機來對付。”左林緊了緊愛彌爾的肩膀,囑咐道。

雪白的天鵝翅膀由兩片蝴蝶骨變化而來。愛彌爾騰空而起,像是個天使。天真本身就帶有神聖的意味,那一刻的場景,如果不是知道愛彌爾是個德魯伊,而不是教廷現在死得只剩下一個的天使契約者,那兩位預備騎士簡直想要膜拜了。

“數量很多……大概有幾千個,”騰空而起,稍稍盤旋了一圈。愛彌爾就回來,神色頗有幾分恐慌和不忍。這些人,可能在兩天前,還是有着幸福末庭美滿生活,或者有着不幸福卻還值得努力求生的生活的人,就在這48小時裡,他們就變成了活死人,變成了最底層的生物——殭屍。主宰着這一個個人形形體行動的,不是他們生前的慈悲或者平庸的想法和個性,而是生存在大腦部位的病毒。正是這種病毒,操縱着他們依循着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在行動:尋找獵物,消滅獵物,吃……

這裡是地獄?難道不是隻有那存在於想象與虛無的地獄裡纔可能有這種可怖可悲的場景。

沒有了左林的桎梏,憤怒的愛彌爾一聲嘹亮地長吟,一弧綠光從她的身體裡射出,像是迴旋鏢一樣,沿着街道的走向,從最密集的殭屍羣中飛過,撂倒了一片。不少屍的腦袋就這樣被切下來,也有不少殭屍被從腰部、胸部、膝蓋的地方切了開來,雖然仍然掙扎着以極不自然的動作朝着嚴陣以待的10人撲來,但應該已經不能構成域脅了。

“直升機來了。我們往哪裡撤?”茫茫然看着四面的街道都出現了殭屍,甚至有不少殭屍從隔壁房屋的屋頂躍上了臨時作爲補給品分發站的建築物樓頂,然後從他們原本以爲安全的背後緩緩行來,警官的腦子裡一片恐慌。

“不用撤!”左林一聲大喝,“通知直升機,開始攻擊。”

一枚種子鑽破了柏油的地面,拱開了泥土和路面的碎塊,抽枝,發芽,迅速變成了一顆巨大的榕樹,張開了樹冠,垂下了枝條,將一些靠得太近的殭屍直接釘死在了地面上。愛彌爾就像是一隻歸巢的鳥兒,停在了枝條上,藏進了樹冠。

“讓他們就朝這裡打,哪裡殭屍多朝哪裡打,不用管我們。”張開了金剛榕樹的防禦圈,左林憤怒地大聲喊着。

“是!”軍官不自覺的應道,甚是沒有多想一想這些木頭是不是能對付那些威力十足的火箭彈和機炮炮彈。

整整10分鐘……一箇中隊的武裝直升機接連不斷的射擊覆蓋了整個地區,他們甚至沒有去考慮周圍的那些建築是不是將來還有使用的價值。

對於那些殭屍,無法再次感覺死亡的痛苦恰是他們的幸福,即使劇烈的連綿不絕的爆破、轟擊波沒有能將這些殭屍捻成碎片,燃起的火焰也會將它們燒成最基本的碳元素。自然,燃燒也波及了有着龐大的金剛榕樹,整個樹冠頂端同樣在燃燒。即使這種燃燒持續的時間是那麼短。碳化了的樹枝沙沙地剝落,變成了消散在空氣中的溫熱的餘燼。新的枝條抽發,生長,新的葉子一片片張開……

對於躲藏在樹冠下面的這些人來說,這幾分鐘是如此漫長。他們能夠通過聲音,通過頭頂和身邊的枝條的顫動搖盪來感覺到,外面是經歷瞭如此猛烈的一次火焰與火藥的洗禮,但除了這些,或許再加上通過密密層層的枝葉的縫隙映照在每個人臉上的爆炸的輝光,外面的戰鬥似乎與他們無關。他們就像是被包裹在一個綠意盎然的繭中,看似柔弱的外層,將他們隔絕於危險之外。

片刻之後,大家耳朵裡的嗡嗡聲消失了,武裝直升機中隊的攻擊爲大家造成的印象,似乎只餘下了鼻孔中刺激着柔嫩的嗅覺細胞,讓鼻翼舒服地張開的淡淡的餘味。周圍安靜了下來,讓火焰燃燒的獵獵作響變得如此突兀。

“左林……好了。”愛彌爾鑽出樹冠,盤旋了一圈之後大聲喊道。

樹冠收束着縮小着,片刻就消失了,除了地面上的那個形狀怪異的大洞,似乎沒有證據來表明這棵榕樹曾經存在過。直到此刻,周圍的廢墟才呈現在了大家眼前。

“沒事吧。”愛彌爾落在左林身前,擔憂地摟着左林,兩片巨大的羽翼將兩人攏在中間。金剛榕樹耗費的自然之力並不大,但那前提是用來對付對於金剛榕樹傷害相對有限的物理攻擊。如果左林僅僅只有一個人在金剛榕樹的護衛下,只讓金剛榕樹張開到剛剛好能衛護自己的體積,那纔是比較經濟的做法。但他卻用金剛榕樹護住了10個人,當爆炸與火焰不斷摧毀金剛榕樹的外層,他就要不斷促進金剛榕樹的生長,來頂上去,頂上去。

左林有些疲倦。張開這樣範圍的金剛榕樹在幾分鐘裡一直維持聲場對他來說也並不容易。這已經無關於他的讓他成爲優秀的戰士的讓哪怕最簡單的咒術展現出驚人威力和作用的想象力,而是一種簡單的自然之力積蓄的比拼。左林是強大的,但他才20歲,又沒有索福克勒斯那樣棲居於聚靈陣內被純淨的能量洗刷的經歷,他當然是疲勞的。

這一批殭屍被徹底消滅了,他們分散了開來,巡視了一遍之後確認了這一點。

“第9區……”看到這幅樣子,軍官爲難地說。他知道他們來吸引殭屍然後讓直升機來殲滅是個理想的戰鬥方法,但左林還受得了嗎?

“走!”左林堅決地說。

229.清理

按照指揮部的分區方式,第9區距離22區並不遠,但由於武裝直升機需要回到基地重新裝載彈藥,他們必須在這些時間裡吸引足夠多的殭屍圍攻他們,才能起到類似的效果。第9區的情況卻又有些不同,這裡雖然同樣是嚴格隔離的地區,從一開始有人感染就斷然採取了隔離措施,但由於這個地區屬於中高檔住宅區,一戶戶居民從隔離開始,互相之間的來往就斷絕了,雖然出現了相當數量的殭屍,但這個地區卻還有居民。於是,他們一行人只能採取不同的措施,根據指揮部的偵察直升機提供的人體熱源的掃描,他們進入一個個有人活着的居民家裡,清查感染的情況。一旦發現感染,無論他們多反感,都要立刻將那人擊斃,燒燬,但沒有感染的,則一起帶着走。指揮部會派出直升機來接這些沒有感染的居民。但是,要解決一路上看到遇到的殭屍,要處決那些感染了病毒的普通人,卻又要把那些可能就處於同一屋檐下的被處決者的親友儘可能地帶出隔離區……這樣的任務是如此艱難而又不合情理。以至於當軍官接到總部的命令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想象過他的隊友可能接受這樣的命令的可能。

軍官獨立採取了行動。病毒感染者其實不難區別。當病毒進入身體之後,會以極快的速度殺死細胞,破壞健康人體細胞的組成,然後再用和人體同樣的成分來重構出功能相同性質不同的細胞。這就是這種極爲恐怖的病毒轉換人體細胞的過程。而在這轉換過程中,被殺死的細胞會很快呈現出一種極爲獨特地青灰色,的確,那看起來就有點像那些畫家們在繪製殭屍和吸血鬼的時候會爲那些神秘可怕的東西的皮膚進行的着色。如果一個活着的人的身體上出現了這樣的色斑,那麼,這個人就是被病毒感染了。由於病毒是通過接觸和體液交換來傳染。所以很有可能這樣的青灰色斑會出現在手,小臂等等暴露在外的地方。就算看不到青灰色斑,那殭屍獨有的臭味也會是很好的鑑別方式。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意識到指揮部傳達給軍官的是什麼樣的命令,大家都以爲是類似的情況。命令一直由軍官傳達,大家也都沒什麼疑問。大家只是按照習慣找了兩輛吉普車風馳電掣地朝着9號地區駛去,當軍官說讓他來負責檢查,大家也隨意地點了點頭。但當大家看到軍官拔出手槍對着一個一秒前還帶着驚異的笑客跟他說話的中年男子當頭一槍,然後逼着一個抱着孩子的婦女走出房間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

“你在做什麼?”大家下意識地將手裡的槍對準的軍官。

“執行命令。”同樣下意識地,軍官手裡的槍不自覺地朝向了那位被驅趕出來的婦女。“那個男人被感染了。”

“你怎麼能這樣?”愛彌爾嚷道。

“不用你們弄髒你們的手,這是我必須做的。”軍官堅持着。

周圍的零散的殭屍開始朝他們這裡聚集。軍官四方一掃,說:“離開這裡!”

的確,這不是爭執的好時間,好地點。他們警惕地看着那個軍官,朝着下個地點前進。一位見習騎士搶在大家前面去敲開了這一家的門。但迎接他的不是一個活人的微笑而是一個已經被轉變了的殭屍的利爪。騎士的反應很快,跳了開來,但臉色卻變成了慘白色。

“你們看到沒有,就是這樣的結果。”軍官聳了聳肩。

“這是總部給你的命令?誰下達的?”因蘇拉嚴肅地問。

“長官。是羅伯茨上校。”軍官非常明確,因蘇拉在美國政府和軍隊中的地位,知道因蘇拉哪怕到現在,權限上還是可以直接指揮CDC的反生物恐怖的特種部隊,他甚至可以直接接管整個指揮部的運作,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兩個電話。

“我撤銷這道命令。是不是殺人,殺什麼人,怎麼殺。決定將由我來做。”因蘇拉嚴肅地說。

“是。”軍官應道。

因蘇拉知道,軍官採取的行動是果斷的,但是,這樣的行爲對於這樣的團隊來說,那就是極不合適的。無論是德魯伊,騎士還是從身份上來說屬於平民的那個“磁力王”,都無法認可這種果斷而殘忍的行爲。因蘇拉看了一眼那個身上揉合了恐懼與悲痛莫名的情緒的婦女,沒有再多說什麼。

到底是不是要果斷處決那些感染者的問題,讓整個隊伍內部產生了分歧。當他們再次面臨一個類似的家庭的時候,需要因蘇拉面對的選擇來到了。這個家庭有兩個孩子,有一個感染了病毒已經瀕臨死亡的母親和一個焦慮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父親。

“帶上你的孩子跟我們走。”因蘇拉命令道。

“不,我不能拋下我的妻子。”男子嚷道。

左林已經查看了一眼那位主婦的情況。之後,衝着因蘇拉微微搖了搖頭。

“你知道情況了,留下你的妻子,跟我們走。如果你覺得,陪你的妻子去死……或者更痛苦地去轉變是一種幸福,你可以留下。把孩子交給我們帶走。”因蘇拉沉靜地說。

男子默默將孩子扯出了房子,塞在了迎上前來的兩個騎士的手裡,目送着騎士將兩個不情願的孩子放進了一輛原先是警方用來押送犯人,但現在對內的措施起到了對外的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的殭屍的攻擊下保護住其中的人員的囚車。當因蘇拉揮了揮手,帶着所有人離開的時候,才隱約聽到男子說了句:“謝謝。”男子走進了房子,鎖上了門,不久之後一把大火將整個房子吞沒了。

軍官點燃了被捏得皺巴巴的最後一根香菸,望向街邊空無一人的雜貨鋪,似乎是考慮着這個時候順一包香菸到底是多大的原則問題,他艱難地說:“我以爲是可以多救一個人的。”

因蘇拉責備地看了軍官一眼,又看了看現在平復了一些情緒,開始擔負起照料三個孩子責任的剛纔的那位母親,說:“有時候,死亡是顯示勇氣的一種方式。”

軍官沒有再吱聲。

或許是爲了應和因蘇拉所說的話,在這個充滿了死亡與絕望的社區卻依然有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勇氣。當見到這些前來救援的人,不少已經感染的人將槍柄倒轉過來遞給他們,要求他們殺掉自己,因爲他們知道必然的結果,卻沒有勇氣自殺。有些人從自己的親人感染病毒的那一刻起就將其綁定在沙發上,椅子上,牀上,無論自己的親人變成了什麼樣子都努力維持着自己與親人之間的最後的聯繫,哪怕他們已經知道坐在那堆繩索中間的傢伙已經完全不認識自己了。

隨着他們迅速清掃小批的殭屍,不拖泥帶水地將沒有感染病毒的居民集中了起來,整個區域變得整飭了起來。那些他們繞過的數量可觀的殭屍們聚集在了一起,浩浩蕩蕩地向着他們的地方緩慢逼近。而在一所學校的操場中間,12個CDC反生物恐怖特種部隊成員穿着他們特有的輕便型的全面防護服,列成了兩個弧形護住了兩家CH53重型運輸直升機的登機口和周邊,迎接着來到的人羣。他們必須在大堆的殭屍到來前將包括那個10人小組在內的所有人裝運完,只有這樣,後面的武裝直升機中隊才能夠順利地實施攻擊。兩架CH53之後是2架CH47,用4架飛機直接將幾百個輕裝的人一次裝走。

時間緊迫,直升機沒有停下發動機,呼呼的氣流將奔向直升機尾部出入口的人們的腰壓彎了。但大家還是努力頂着風,拂開在眼前亂成一片的頭髮,想盡可能快地登上飛機。當兩架CH53順利起飛的時候,大家都鬆了口氣,但當兩架CH47分別準備着陸的時候,一枚毒刺導彈斜斜地從不遠處的一幢建築物裡射了出來。

直升機飛行員一陣手忙腳亂,然後驚奇地看到幾道明豔的輝光從空地的幾個方向射來,將毒刺導彈打得凌空解體。非常明顯地,毒刺導彈在爆炸之後的碎片像是被還是什麼東西阻擋了一下,像是在空中某個不可見的堅固的玻璃圓球裡爆炸一般,連一片碎片都沒飛散開來,一點也沒有影響到直升飛機的降落。儘管這樣,吃了一驚的飛行員落地的一頓,還是讓整個起落架轟然作響,顯得不那麼自然。

“敵襲!”CDC的戰士們的聲音顯得規整而冷淡。他們朝向毒刺導彈出現的地方轉去的槍口與其說是一種應變不如說是一種條件反射。而後,他們看到已經將普通居民都帶進了CDC的特種部隊能夠控制的範圍後變得有些無所事事的那個十人小隊中的大部分人朝着毒刺導彈飛來的方向撲了過去。又一次以部分變形術張開潔白的天鵝式的雙翼的愛彌爾又一次衝在了前面。在朝着自己以往的戰友和屬下微微頷首示意之後,因蘇拉也毫不猶豫地樸了上去,變形術展開,一隻灰黑色的熊以豹子一般的敏捷和速廢撲了上去。

清理掉那些散佈病毒的人,這纔是他們的主要行動啊。黑暗議會的人始終躲着不出來已經很讓他們鬱悶了,他們可不是執行現在正在執行的蔬散健康居民這項工作的最好人選。

230.瘟疫使者

如果讓黑暗議會那些實力強橫的傢伙來承擔散佈病毒的人物,那肯定是大材小用了。在聖地亞哥,躲藏在人羣裡悄悄用各種方式傳播着病毒的,無非是一些狼人,和男爵,子爵級別的吸血鬼。原本就在實力上遜色了不止一籌的他們,如果混雜在人羣中撤離聖地亞哥,或許左林他們一行還真的拿他們沒辦法。除了他們這10個人外,指揮部又派遣了好幾個小分隊進入不算小的聖地亞哥市的城區和郊縣,進行搜索和救援,將那些病毒感染者們消滅清除,將那些健康的居民帶出聖地亞哥,帶到指揮部設立的臨時營地。黑暗議會的人盡有着無限的機會裝作無辜受難的人,進入那個臨時營地。他們可似逃走,也可以用手上的資源在臨時營地裡再醞釀一場病毒的爆發,不但可以讓指揮部手忙腳亂,更可以混淆各方面的視線。在很多自以爲是的固有想法的影響下,病喜的傳播到底如何進行,病毒有沒有潛伏期有沒有其他傳染方法又應該如何控制,都會將那些正在拼命工作的病毒學家和細胞生物學家們折磨到死。而哪怕有着再完整的災害預警和控制機制,沒有了這些專家們準確合理的建議,才採取具體手段的時候也不免躊躇一二。

但是,黑暗議會的傢伙們沒有。他們選擇了逃生的對立面,義無反顧的利用他們比左林他們一行早來到聖地亞哥,對於環境對於街區更加熟悉的特點打起了游擊戰麻雀戰。不時出現的冷槍,不知道那個屋頂飄來的可能超出了最遠射程,威力全無的狙擊步槍子彈,讓左林他們一行隨着追擊和搜索的進行,變得有些浮躁了。而他們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在黑暗議會的高層看來,聖地亞哥可能只是一個試驗,不值得投入大量的高階的戰鬥人員來保障他們用病毒屠城的行爲。而那些低級的狼人和吸血鬼,雖然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但要他們輕易地送死,也絕不是那麼容易。

一個兩個人的心情,很容易就感染到了大家。黑暗議會的這些菜鳥們不敢出來正大光明地一戰,那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們那樣站出來,來那麼賭鬥一場,能夠證明的不是他們直面死亡的勇氣,而是假手於人的自殺的傻氣。

因蘇拉也有些厭煩了從一個角落跑到另一個角落,追着那些不堪一擊的小雜魚的無聊戰鬥。那就像是揮舞着雙拳,在打飛來飛去極爲討厭的蚊子。當一個狼人躲進了一個別墅裡的時候,因蘇拉大喝了一聲,撲向了別墅。他一掌拍斷了支撐別墅的框架的一根支柱,然後是另一根,又一根,當別墅嗚咽着倒塌的時候,狼人只好狼狽地從別墅裡逃了出來,卻正好撞在了因蘇拉的手底。

左林一邊努力配合着愛彌爾。不要讓愛彌爾在活躍的獵殺活動中受到什麼損傷,一方面尋找着發起攻擊的機會。只要他出手,斷然沒有讓那些吸血鬼和狼人逃生的道理,只要讓一枚兩枚鬼藤之類東西的種子粘附到了身上,那迎接狼人和吸血鬼的就是被糾纏着等死。這時候,這些黑暗議會的勇士們開始頭痛爲什麼在這個他們選定的戰場,居然有那麼多的殭屍。經常陷入和大堆殭屍纏鬥的左林,常常忘記將那些被鬼藤纏繞住的傢伙們直接殺死。鬼藤越收越緊,最後將人活活勒死,可就說不上榮耀和舒適了。

分散在這個區域的殭屍,恐怕就有好幾千。他們越發明白,所謂的1700人的死亡數字有多大水分了。而對於這種決不可能對媒體公告的事情。自己內部都諱疾忌醫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很值得讓人鄙視一下。

在寫字樓羣中耽擱了差不多5個小時,黑暗議會的那些傢伙們終於被全部肅清了。而後,配備了大量火力,尤其是火焰噴射器的部隊開始進入聖地亞哥,對整個城市進行清理。但是,就在這幾天裡,聖地亞哥市的人口,蒸發了一半,而另一半是不是有勇氣帶着如此可怕的記憶繼續在這個城市生活,那還是個問題。

下一步會是什麼?既然黑暗議會已經亮出了招數,那必然不會是簡簡單單的一拳,而會是一連串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下一步會是什麼呢?那個消失在大家眼皮底下,儘管在美國的各方力量都努力在尋找卻至今仍然沒有被尋獲的奧芬是不是下一步行動的發起者?如果病毒會繼續成爲下一步行動的主體,那又會在哪裡爆發出來呢?

哪怕是在黑暗議會內部,對於這些問題極爲好奇的人,也大有人在。自從倉皇地從棲居發展多年的東歐的總部一戰潰退到了墨西哥,黑暗議會這個原本就十分神秘的組織在內部組織上,在管理上、在資金的分配上,在採取的行動的步驟和方法上越發詭異和神秘了。現在執掌着黑暗議會大權的姬絲很多時候甚至不願意對別人說她腦子裡真正在考慮的是什麼。哪怕對將自己救出來的格奧菲茲,她都有很大的保留。

格奧菲茲並不咄咄逼人,他讚歎姬絲能夠通過繁重的案牘工作做到的事情。如果沒有姬絲用一系列的小小的損失和犧牲來爲黑暗議會的絕大部分人贏得了撤退的時間和空間,如果沒有姬絲在那緊張慌亂的時刻爲很多人安排好了隱秘的退路,對很多資產、資金做出了斷然的轉移和割捨的決定,那恐怕黑暗議會就真的分崩離析了。尼爾耶的死對於黑暗議會的打擊是巨大的,崇拜魔鬼的他們,卻讓魔王的契約者戰死了。可想而知內部的士氣會低落到一個什麼程度。但是,姬絲卻好歹讓大部分人活了下來,安全撤退到教廷和真理會暫時無力觸及的地方。至於德魯伊議會,姬絲的看法是有保留的。從現實上來看,不得不說,德魯伊和黑暗議會同樣處於全面戰爭狀態,但是從心理上,從感覺上,姬絲覺得德魯伊議會對於黑暗議會始終是有些提不起全面打擊的精神。或許,那也是因爲黑暗議會所佔有的利益是德魯伊們沒有興趣的,而黑暗議會追求的目標,同樣如此的緣故吧。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姬絲卻受到了議會內部的很大壓力。黑暗議會裡始終有那麼一批人,尤其是活躍在拉丁美洲,非洲的一些人。尤其是當議會總部遷移到了天高皇帝遠的墨西哥城,當這個混亂的城市成爲了很多人想象中的世界罪惡中心,那拉丁美洲地區的黑暗議會成員的得勢也就不足爲奇了。如果不是姬絲排除萬難,尋獲了阿努比斯的契約者和瘟疫使者諾斯的契約者來作爲自己的保鏢,也作爲發起進一步行動,反擊,復仇的核心執行人,恐怕現在姬絲已經是某些對於權力,哪怕是衰落的黑暗議會的執掌者的這種痛苦而卑微的權力也不放過的野心家們的犧牲品了。

“奧芬去了哪裡?”格奧菲茲突襲式地問。

“西雅圖”,姬絲隨口回答道,隨即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揉了揉眼睛,睏倦地說:“我不想讓你太爲我擔心。我知道事情有多危險,但是……”

但是,如果沒有一系列能證明自己能力和勢力的行動,那麼姬絲很快就會沒命,而黑暗議會就會落入到一些野心超越能力,權謀超越理智的傢伙的手裡。姬絲不認爲,那些人掌控的黑暗議會,能夠比現在執行着自己的意志的黑暗議會更強。

“你知不知道,他們那邊和諾斯進行了好幾次私底下的接觸了。”格奧菲茲問。

“知道……如果諾斯聰明一點,應該知道跟着我的好處要比跟着他們強一些,或許強了不止一些呢。”姬絲說,“諾斯雖然是瘟疫使者,在病毒方面有着專精,但是想讓吸血鬼、狼人,死靈法師們能夠安心來幫助他,從那麼多的犧牲品裡尋找出合適的目標,他只能依靠我。”

以屍毒爲基礎的病毒,還有一個很大的作用,就是用來尋找這種病毒的免疫者。天性免疫這種病毒的人,會是黑暗議會的災難,但還有另外一種,那就是部分免疫者。產生的情況是身體的細胞完全被轉變之後,腦子仍然能留存生前的記憶和思想,但是又注入了病毒傳遞給身體傳遞給這樣一種特殊存在的本能的對戰鬥和殘殺的渴望。那會是無比強大的一種存在。

“爲了獲得死亡耕耘者,值得嗎?殺死幾十萬人,就爲了一個,最多幾個這種東西嗎?”格奧菲茲嘆氣道:“我們從不是邪惡的,只是我們信仰着不同的東西而已,以後,我們還能夠理直氣壯地這樣說嗎?我現在,覺得自己是這樣邪惡。”

妞韭沉默着,片刻之後,她才幽幽說道:“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正文 230.瘟疫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