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晏都的路途因爲有了安陵立宇和梅笑笑的加入而更加變得輕鬆,兩人時不時的打鬧猶如一幕幕鬧騰卻處處透着溫馨的戲,經常讓安陵泓宇和月落塵兩人情不自禁的莞爾或大笑。
自從梅初雪過世,安陵泓宇已經很久不曾見到過安陵立宇如此高興。他可以瀟灑可以飄逸,甚至可以和不同的女子風/流快活,但很少有真正開懷的時候。如今一個梅笑笑能讓他充滿歡聲笑語,之前還有些擔心梅笑笑的確不適合宮廷生活的他忽然特別希望梅笑笑能夠進宮,唯有這樣,立宇才能一直這麼開心吧?
不緊不慢的兩日趕路後,他們一行人來到晏都城郊。已是秋天,但郊外依然碧草如絲,在夕陽下綿延不絕。考慮到和宋鏗相見可能給彼此帶來的尷尬,月落塵決定不進城,因此選在郊外和安陵立宇分道而行。
看着不遠處梅笑笑抱着千諾正玩得起興,她溫柔道:“笑笑是個好女孩,立宇你若帶她回宮定要好好對她。”
鵝黃色身影在猶如兩汪幽潭的眼眸裡輕輕盪漾,白袍加身的安陵立宇長身玉立,淺笑如春風:“多謝皇嫂,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只是、、、只是、、、”
“只是身爲帝王,坐擁天下的你不知自己如何才能衷情於一個女子,或者說笑笑無法接受帝王存在的三宮六院,對麼?”兄弟連心,安陵泓宇自然能看得懂立宇的眼神裡的猶豫和顧忌。情之所鍾這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是很容易的事,可對帝王來說很多時候沒那麼簡單。
“皇兄看問題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呵,笑笑在得知我身份後其實倒也沒表現得有多懼怕擔憂,只是我自己覺得難以垮過這道坎兒。說句不怕皇兄惱怒的話,就像從前對初雪一樣,我最大的希望莫過於笑笑能永遠這麼開心的活着,可我能給她這樣的幸福麼?說實話,我有些踟躕。會不會覺得我太優柔寡斷?”
“因爲看得太重,所以纔會猶豫。不是你太優柔寡斷,而是太重要。立宇,爲兄第一次覺得好像將皇位傳給你有些過分,因爲這可能也許剝奪了你本該有的生活。不過我想說的是,即使是帝王,專情亦大有人在,這在乎你愛到什麼程度以及怎麼做。”
一陣歉意浮上心頭,之前以爲自己根本活不下來的泓宇面帶愧色。身爲兄長,這麼多年來他都已經習慣去成全立宇的追求和夢想,而現在自己卻把最重的擔子扔給了他。
緩緩搖頭,脣紅齒白的立宇握拳輕打在泓宇胸口笑道:“不要覺得內疚,如若我執意我願登上皇位,誰也勉強不了我。況且,這兩年來我感覺到自己變了很多,這種改變是皇位帶來的,比如說穩重。你和皇嫂的感情經歷那麼多劫難,該去過幸福的生活。能夠看到你們現在牽手到老,我做什麼都值得。從前都是皇兄你成全我的追逐,如今我成全你一次理所應當,不是麼?”
伸出手臂緊緊擁抱立宇,目色溫潤的泓宇忽覺眼生潮溼。能夠說出這番話,不僅僅證明立宇真的已經不是從前,也說明兩人的兄弟之情早已超越很多東西,直抵彼此的心靈深處。
“哎,看到他們兄弟相擁,我好感動噢,可惜我沒有兄弟姐妹。”將玩得困了千諾交給雙影,每天燦爛得如同明媚陽光的梅笑笑站至月落塵身旁幽幽發出一聲感慨,黑白分明的眸子內寫滿羨慕。
“笑笑,你愛立宇麼?”親耳聽到安陵立宇宣之於口的擔憂,月落塵溫柔握住梅笑笑的手,輕聲相詢。
“我、、、我想我是愛他的吧。從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到他拽着我狂奔那一刻開始,我就感覺這個男人會給我的生活帶來不一樣的東西。落塵姐姐,你會不會笑話我不害羞呢?”雙頰緋紅,梅笑笑首次在月落塵面前露出小女兒家之態,嬌俏得如同春日裡最動人的花朵。
“傻,怎會笑話你呢?你很勇敢大方,我覺得立宇需要這樣的女子相伴。別看他平日裡沒個嬉笑不絕,其實他心裡有很多陰霾需要你去努力驅除。告訴姐姐,你願意隨他進宮嗎?”
若有所思的看向不遠處俊美得近乎飄逸的安陵立宇,梅笑笑沉思片刻後道:
“我經常聽人說後宮女人最是寂寞最是悽慘,不過如他要帶我進宮,我會去的。即算最後結果是寂寞悽慘,至少曾經燦爛的愛過。從小到大,我父母親就教我做事不能讓自己後悔,如果因爲害怕以後的日子而不進宮,我怕自己一生悔恨。”
本以爲自己還需多費脣舌勸說,聽到她這番話後月落塵覺得每日大呼小喝毫不溫柔的笑笑其實有她自己最溫柔細膩的一面,而這面與安陵立宇有關,與愛情有關。她對於愛情的態度,超乎月落塵想象的勇敢。
即算最後結果是寂寞悽慘,至少曾經燦爛的愛過。這種近乎飛蛾撲火的愛戀,幾個女人敢嘗試?但願,但願安陵立宇不會辜負這個有着一顆透明水晶心的女孩。
依依不捨的告別,靠在泓宇懷中的落塵看着兩匹駿馬並駕齊驅的朝遠方奔去,很快消失在天地相接的地方。耳畔回想着梅笑笑堅定的言辭,月落塵不禁喃喃道:“泓宇,你說立宇和笑笑會有好結局麼?”
“誰也無法預知他們的未來會如何,因爲那將是另外一段故事。不過我始終相信只要他們彼此有心,最後定會相守至老,就像我和你也是歷盡艱辛才走到今天,不是麼?”緊緊攬住愛妻的纖腰,泓宇朗聲作答,心頭默默在祝福着早已消失的兩人。
馬車再次飛奔起來,臨窗而坐的月落塵柳眉微蹙抿脣不語,似有憂色。看到這幕,將千諾安放在軟褥上的泓宇坐過去拉她入懷柔聲道:“落塵,你是不是還在想着心裡對宋鏗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