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閃閃的刀劍齊刷刷的指向公子和我,最是驚愕的雅寧在反應過來究竟怎麼一回事時終於喜極而泣,顧不得是何境況撲向公子懷裡,雙臂緊緊纏繞住公子的腰不敢置信的低喃:“沐庭,你真要帶我走嗎?”
近乎寵溺的揉揉她烏黑的頭,公子伸手攬住她的肩輕鬆露笑:“傻丫頭,難道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欷歔良久,雅寧這才擡起頭來,水汪汪的杏眼彎彎帶笑:“相信,我怎麼會不相信呢?”又是一陣低泣,她終於想起身旁還有之前言狠色厲的宋鏗以及外面嚴陣以待的守衛,她鬆開公子急急回首祈求:
“王兄,讓我跟沐庭走好不好?雖然從前沐庭的確想有與你爭奪江山之心,但到如今他真的沒那種野心。我用性命擔保,他不會再與你爭奪江山,更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你放過我們,好麼?我知道自己這次回晏都其實王兄對我夠好,但是不論留在宮裡能享受到什麼榮華富貴,沒有沐庭我不會開心的。”
並不知宋鏗和雅寧之間有過什麼樣的交談,看到宋鏗面部表情緩下來,緊握長劍的我慢慢放鬆。從他略帶笑意和苦澀的眼眸裡,我恍然明白過來今夜小樓裡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場宋鏗所希望看到的戲——
也許他對公子一直都懷有戒備之心,但殺意早已不復存在,今晚他的嚴厲和霸道不過是爲了雅寧,因爲他想知道公子究竟會不會想清楚自己心裡的情感糾葛。如若公子就此離去,他定會好好照顧雅寧另外給她尋個好的男人。當然,公子能堅持要帶雅寧離開纔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之前小姐墜樓癡傻一事讓我對宋鏗的印象極度惡劣,甚至覺得他不過是個披着豪氣外衣的小人,而現在我感覺到傳說中那個豪氣萬千仗義磊落的宋鏗正在慢慢回來。在一場美到極致的相逢裡迷失自我,宋鏗只是犯了大多數人都會犯的錯。從這點來說,他也許並不應該受到苛刻的指責。
於他來說,翩若驚鴻純淨得如同青蓮的小姐何嘗不是珍貴到他想永遠擁有的人呢?
不出我所料,宋鏗輕輕揮起左手示意手下收起兵器,轉而淡淡道:“雅寧,只要龍沐庭願意帶你走,朕不會干涉。只不過,龍沐庭,朕希望這次你不會再讓雅寧像過去那樣受氣傷心。”
公子本是個觀察極其細緻入微的人,不過此時一心浸潤在情絲糾纏中的他可能並未料到這些不過是宋鏗故意如此。微張薄脣,他不太相信的看向宋鏗,半晌後纔開口:“你願意放我們走?”
“金口玉言,難不成你覺得朕會當着這麼多屬下說謊?龍沐庭,只要你答應好好照顧雅寧,朕絕不會爲難你們。雅寧自小喪母,皇叔雖寵他卻常年沉溺酒色,所以她難免有幾分嬌縱,爲了你她的確該了很多,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慈父般的口吻說出這些,宋鏗有所期待的凝視公子,等待着公子給出自己的承諾。
“王兄,你、、、你不是說不希望我再跟沐庭在一起嗎?因爲他是你的對手,還說如若他要我走的話,你不會放過他。”莫大喜悅的降臨讓雅寧亦沒看出宋鏗的用心良苦,淚痕猶現的她微張紅脣,疑惑不已。
“真是傻丫頭,你以爲王兄真是度量那麼狹隘的人麼?朕不過是想看看龍沐庭到底會做出什麼選擇罷了。如若他不親口說出要帶你走的話,他怎麼能正視自己心底的感情呢?只有他肯說出來,你們纔不會像從前那樣,懂麼?之所以未對你說明這些,是因爲朕怕你在他面前表現得不真實。至於他還會不會朕的對手,呵,這些朕早已不曾考慮。”
擡手拍拍雅寧的肩頭,所有陰霾和霸道悄悄隱去,宋鏗對雅寧像個大哥哥似的解釋,笑意很暖,頓了頓繼續說道:
“雅寧到達晏都後她並未打算進宮找朕,但卻被巡城的士兵認出,所以朕派人去接了她來。後來聽到說你們也到來晏都,朕估計你們是來找雅寧,不過卻並未將這消息告訴她。從和雅寧幾日相談中,朕覺得你們最有可能來此地等候她,所以朕到今晚才忽然說帶雅寧前來拜祭,你們果然在這!還好,結果並未讓朕失望。龍沐庭,雅寧從此之後就託付給你了!”
“我會好好照顧她,請你放心,謝謝你今晚的如此安排。”恍然大悟的公子亦露出微笑,眉眼溫潤。在兩個男人會意的淺笑中,我明白過去所有的恩仇都已經泯滅在時光之中不復存在。我始終覺得如若沒有恩怨糾葛,安陵泓宇,公子,以及宋鏗這三個性格迥異但同樣都出類拔萃的男人應該能成爲朋友。
對男人來說,友誼是並不繁蕪糾結的情感,一壺酒,一盤棋,一記眼神,一次談話都足以讓雙方找到惺惺相惜之感。
“你們有何打算?如若願意留在晏都,朕命人收拾駙馬府,如何?”沉靜如水,宋鏗出言相詢。
“沐庭,我們是回永離還是先在晏都住幾日?”得露歡顏的雅寧微微擡頭看向公子,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喜意。得承認,此時此刻面帶笑意的她的確美不勝收,像朵盡力綻放的花,無端讓人覺得美好。
“若你捨得離開,我想回永離。這晏都的繁華我早已看盡,無意再留。”低頭輕言,公子對雅寧流露出極其難得的溫柔。作爲旁觀者,我看得真切,同時也歡喜不已。師傅在天有靈若看到如今小姐和公子都得以幸福,應該會很欣慰吧。
調皮的噘噘嘴,雅寧歉意轉向宋鏗:“王兄,日後有時間雅寧必定回來看你。謝謝你爲雅寧所做的這些。”
“傻丫頭,朕只希望皇叔之死你不會記恨就好,現在朕所做的不過是在代替皇叔,因爲朕知道你是皇叔心裡最寶貴的明珠。”
幾許黯然飛落雅寧臉頰,蹙眉糾結片刻她擡頭堅定道:“父皇是個好父親,但未必是個好皇帝。如今晏國國泰民安政清人和,這應該是父皇希望看到的。”
依依不捨的告別後,我們邁開離去的步伐。幾步之後,宋鏗猶豫又複雜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我想知道,落塵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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