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月落塵在安陵泓宇離開後沒多久就醒了過來,也許是分開得太久,也許是因爲心底始終對眼下局勢存有隱隱擔憂,她對安陵泓宇氣息的眷戀就像對空氣的依賴似的,一刻也不願分開。捕捉到眼前男人眼中傾瀉而出的濃情,她羞澀的垂垂瀲灩秋波定神道:“吉祥,就是那日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出我乃離國公主的人。”
這名字對安陵泓宇和郭氏兄弟來說是很陌生,但薛貴卻早已聽過,他恍然大悟的拍響粗糙手掌:
“就是,就是,老臣怎麼就想不到呢。她乃先帝貼身宮女,肯定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她爲太后出力肯定也知道很多太后的秘密。不過,她如今尚在皇宮,我們該如何盤問她?如果等我們拿下聖襄再盤問,恐怕見到的就是屍體了。”
聞言,安陵泓宇眯了眯鷹眸。當日聽雙影說因爲朝堂上有人指出落塵的真實身份我還以爲會不會周得全那邊出了問題,所以太后故意派人作假,現在看來那個吉祥很可能真的知道些什麼。沉思半晌,他輕啓薄脣低沉道:
“吉祥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朕和皇后一日不除,吉祥就是有利的人證,而且是對付我們爲她贏得支持的籌碼。不過,既然她有可能知道實情,朕想見見她。”
眼神慢慢變得深邃,安陵泓宇的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薄笑。想清清楚楚得知往事不僅僅因爲他覺得自己必須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答案,同時也因爲他已有種依稀的預感——也許最很早開始,伍太后就已經利用其顯赫家勢和表面和善的假象將整個襄國玩轉於手掌之間。
“見?皇上,怎麼見?要不老臣回聖襄斡旋安排,將她接出來,如何?您可千萬再不能以身泛險去皇宮了,現在肯定是重兵把守,萬一您落在太后手中,那可就、、、”薛貴等人相視幾眼均不願皇上再次以身泛險,而三人中又只有自己好像最方便辦此事,畢竟郭氏兄弟根本不在聖襄就職,不論是人面還是關係都不如他來得熟悉和順手。
相比其他幾個人來說,本應該最爲眼前局勢擔憂的安陵泓宇反倒最輕鬆。他點點頭安撫眼前幾個爲自己緊張的人,優雅的揮揮袖子打了個響指,神出鬼沒的雙影頃刻就從屋樑輕巧躍下,薛貴和郭任重看得目瞪口呆:房樑居然一直有人,習武多年的自己居然根本沒有察覺?他們的輕功和內力簡直令自己望塵莫及。
“薛將軍,朕的確想要你回一趟聖襄,不過不是去皇宮內接出吉祥,而是代表朕去見見袁恪,一會兒朕會將親筆手諭和一些東西給你。至於吉祥,黑影白影,你們知道怎麼辦了麼?”小小一個宮女,哪費得着大費周章的部署和安排,安陵泓宇絕對相信雙影能手到擒來。
“袁恪?皇上你不是將他收爲己用吧?那個傢伙貪財又懦弱,收來何用?”薛貴瞪了瞪炯炯有神的虎目吹吹鬍須,文臣迂迴,武將耿直,從來都喜歡直來直往的他顯然對風吹兩邊倒的袁恪很是不齒。
郭道遠是三人中思維最縝密細膩的一個,他拍拍薛貴的肩膀柔和道:“薛將軍,稍安勿躁。皇上想將袁恪收爲己用其實也並不無道理,想那袁恪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只要他願意效忠皇上,勢必能拉回很多文臣,況且以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想要說服天下也極有優勢。其人的確又貪又怕死,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文章和口才除開已逝的李右丞相朝中無人能及。”
頓了頓,眼神睿智的郭道遠繼續陳述:“我們深知皇上的無奈和苦楚,可天下呢?天下只會認爲是家室奪權之鬥,因此將袁恪招來不僅僅是拉攏臣子之舉,更是爲說服天下爲準備。畢竟,皇上勝出後也是要安邦定國,如若天下皆指責皇上背信棄義不忠不孝,那對江山社稷不利。”
在情在理絲絲入扣的一番分析說得安陵泓宇和月落塵同時含笑點頭,也讓薛貴和郭任重疑竇頓解。薛貴點點頭道:“既如此,末將就去會會袁恪那小子,如若他敢不從,哼。”
“他不會不從。薛將軍,就有勞你和黑影速速上路,朕希望在兩日之內解決這兩件事。時間緊迫,所以朕不得不、、、”安陵泓宇還未說完,薛貴和黑影就已雙雙抱拳應承,迅速離去。目送他們身影消失在金燦燦的陽光中,衆人沉默很久、、、、、、
三日時間很快在忙忙碌碌中溜過,將月落塵接來身邊的安陵泓宇沉着冷靜的和衆人商議圍城之事,雖他早有部署,但伍太后多年掌權,因此這一仗對於安陵泓宇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他必須小心謹慎。
雙影在第二日傍晚時分就將被藥物昏迷的吉祥帶回。只是,前去策反的薛貴卻到第四天還未見蹤影也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安陵泓宇很是不安。據我估計,膽小怕死的袁恪在見到他貪墨證據以及我的親筆手諭應該會馬上答應投誠,可爲何薛貴將軍遲遲不歸?難道出了什麼事?
九月的臨州秋意漸深,雙手環胸站在淡霧氤氳的院中,安陵泓宇夜不能寐,遠眺幽藍天幕沉思。一件絲質外袍被披上肩,他一回頭就看到淺笑倩然的月落塵立在身後:“落塵、、、”
素手撫摸上他好看的脣邊,月落塵輕輕靠近他懷中柔婉如鶯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薛將軍多年征戰,你要相信他,他一定會帶回好消息。”
繾綣相擁片刻,噪雜之聲從前邊突兀傳來,喧譁四起。兩人對視正想擡步前去觀看,就看到白影疾步走來:“皇上,薛將軍前往臨州途中遇襲,不幸受傷。他帶來消息,太后已決定自立爲帝,選在九月十九日登基。”閱讀精彩小說,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