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大街上,人流不息,熱鬧非凡,正是夏季正午時分,這裡卻依舊熙熙攘攘.
“哎,你聽說了嗎?望春樓呀新來了個美人,聽說全身散發着一股奇香,且舞姿曼妙……““是呀是呀…可惜我的銀兩不夠,難以一睹美人芳容呀…”“對呀,聽說她的價格非常高,見一面就要一百兩銀子呢!”
幾個男子站在望春樓前議論着,眼中不時流露出惋惜之色。一名華服男子站在一旁,面帶硒笑地聽着議論,嘴角劃出一絲譏誚“美人麼?我倒想看看,她美到什麼程度。”
望春樓內,一派笙歌,一羣男子圍繞在樓梯下面,鬨鬧着扔出銀兩,一名老鴇模樣的女子堆着滿臉的笑,掩不住的興奮,她雙手不停地接過銀子,塞進袖子裡,邊收銀子邊笑道:“各位慢慢來,不急,不急啊。。。”
待收完銀兩,女子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家蘭兒近日來蒙各位厚待,本來是打算出來謝過各位的,可是。。。”
女子露出難堪的笑容“可是,蘭兒的日程已經排滿了,各位要見蘭兒,只能等到下星期了。。。”
下面的公子哥兒們絲毫不買帳“什麼?!要本少爺下星期再來?!你知不知道?爲了見她一面,我都賞了你們五百兩銀子了?!”“是呀是呀,叫她出來見我們”“叫她出來!!”頓時整個樓內鬨鬨鬧鬧,大家躁動起來,本來這望春樓就是消遣之地,哪有給了錢見不到面的道理?那女子面露難色:我的姑奶奶哎,這些可都是我的財路,可真是得罪不得的,可這蘭兒日程確實已滿,這可怎麼辦纔好?
一名男子在角落裡,面帶嘲諷,微微笑着,看着鬧哄哄的大樓。正當大家吵吵鬧鬧不肯罷休時,樓上卻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隔着紗賬,隱約可以見到一名女子,纖纖素手,正在專心致志地撫琴。衆人忽的安靜下來,屏氣專心聆聽這曲子。男子微挑下眉:呵,這琴,彈得倒真是不錯。
一曲畢,只見一女子伸出素手掀開紗賬,緩緩走下梯子,她身着白色牡丹軟紗衣,下罩淺綠琉璃散花裙,頭琯了一個桃花髻,斜插一枚珠釵,隨着女子的腳步,緩緩晃動,散發淡淡的光芒。
女子纖腰輕搖,便散發出一股香氣,不似脂香,倒似花香。這男子聞着這香味,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恩,果然好聞,只是,這香氣怎如此獨特?還未從香味中回過神來,便聽到猶如涓涓細流般甜美溫軟的聲音:“各位不好意思,近日來小女子實在無暇脫身,今特地向各位賠個不是。”遂擡起臉來。只見她眸含春水清波流轉,繞住了在場所有賓客的眼。小巧高挺的鼻子,嫣紅的小嘴,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微微向大家欠欠身,當真是美人。行完禮,施施然走向樓梯上的琴臺處,音起。
臺下的華服男子負手而立,那雙邪媚的眼睛微微眯起,薄薄的脣抿着,眼中倒映出女子的婀娜身姿。
倏忽間,曲畢,男子恍然間回過神來。聽得臺下一陣鼓掌叫好,女子淡淡一笑,轉身欲離去,忽然卻
有一錦衣男子飛身而上,左手攬住那女子的腰,轉個圈,右手忽地一下展開手中的摺扇。女子受力不住,輕輕咬着脣,眼裡有淚光流轉,似要哭了。
這男子叫上官璟年,是這望春樓的常客,家中聽說十分富有,其父亦是朝廷命官。半晌,女子掙脫不開,只好伸出粉拳,看似生氣地捶打起來。“公子,放我下來!”可女子畢竟是女子,又有多大的力氣,更何況上官璟年攬得如此緊。上官璟年望向懷中美人,嬌然欲滴的紅脣,忍不住便湊了上去。
臺下男子眯起眼,這是危險的信號,他的拳頭緊緊撰着,正欲上前,卻又忽然鬆了下來,“我不過一時好奇來這望春樓而已,與她素不相識,何必出手救她?”想罷,便起身離開,走出樓內,聽得身後一片嬉笑,頓覺心煩意亂。忽然一陣勁風向後腦刮來,男子閃身一過,一個騰空翻轉,用一隻手擒住一把精緻的小刀。“哼,想用這個就傷我,沒門!”遂跨步,斜射出手中的刀子。
不遠處,一個錦衣青袍的男子,將手中的刀子全部擲於地上,露出狠色,對身後負傷的手下一揚手,離開了小巷,回到望春樓內。“蘭兒,我出千兩銀子,你可否。。。。”說着,男子的手便撫上女子的臉頰,女子也並不躲閃,只是媚笑着“璟公子莫急,蘭兒陪你就是了。”話畢,女子一個轉身,帶起一股芳香“公子,我爲你舞一支,可好?”她秀足輕點,皓腕低擡,甩出手中一縷薄紗,時而輕舒素手,時而身轉如花開般豔麗,輕移蓮步,眉間一絲羞澀,媚眼若絲,將那上官璟年看的癡呆了。
上官璟年只聞到愈來愈濃厚的香氣,鋪天蓋地而來,感覺身子越來越輕,漸漸地合上了雙眼。慕容幽蘭停下舞步,靠近上官璟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嘻嘻,你就乖乖睡吧,等明日一早,你就會醒啦。”慕容偷偷捂住櫻桃小口,緩緩地笑出聲來。她的眼彎成好看的月牙狀,裡面佈滿了童真和歡愉。慕容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個孩子。
次日,上官璟年醒來,卻看不到身邊的美人兒,頓時慌了起來,四下尋找,正欲叫老鴇,卻聽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公子,你醒啦?這是媽媽讓廚房泡的參茶,快趁熱喝了吧。”慕容幽蘭端着準備好的茶,淺淺地衝上官璟年笑。一瞬間,上官璟年覺得眼前的女子明媚不可方物。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個上官璟年,慕容幽蘭微微吐口氣,全身放鬆下來。然後眨眨眼,自語道“可算是走了,再不走,我可真是忍不住想打人了!好不容易讓師叔放我幾天假,來這裡玩兒,卻花光了盤纏,不然,我纔不會到這裡來當什麼花魁!”正在埋怨着,忽聽得樓下老鴇在喚“蘭兒?蘭兒?快下來!有幾位公子要見你,昨日就排號了的。”慕容幽蘭皺皺眉,撇着嘴道“嗯,知道了,我梳洗好就下來。”答完話,慵懶地伸個懶腰,換上一副笑臉,扭着腰肢走下樓去。
緩緩走到樓下,擡眼就看到幾個身着錦衣華服的男子在品茶,只是,這怎麼有名男子如此眼熟?好像…好像昨天
見過.那男子眼帶嬉笑,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眸,深邃的眼,狹長而邪媚。
慕容幽蘭正好向他望去,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慕容幽蘭似乎碰到了什麼一樣,忽的移開了眼,遂又低下頭,再擡起來時,臉頰上飛氣兩團可疑的紅雲。“我這是怎麼了?只是,這男子生的好生俊美!”正想的入神,卻聽得一個邪佞的聲音傳入耳朵,“姑娘,你在想什麼呢?”呃?!猛地擡起頭,看見一張俊美邪媚的臉就在離自己的一寸遠的地方,不禁嚇了一跳,開始有些結巴起來“你,你,你要幹什麼?”男子微微一笑,勾起嘴角,頗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不知在想什麼的慕容幽蘭。
看到這女子露出憨憨的尷尬表情,心裡偷偷地笑,面上卻絲毫不表現出來,依舊勾着脣角,眼神不屑地望向面前的嬌豔女子。慕容幽蘭狠狠地瞪一眼男子,“都怪你,讓我丟臉!”心裡想着,卻不敢說,只是在小聲嘀咕着,還微微噘着小嘴。
男子忍住笑,覺得慕容幽蘭的樣子可愛極了,便微微一欠身,出聲道“在下是南宮邪,敢問姑娘芳名?”慕容幽蘭也俯下身子,欠了欠,回道“慕容幽蘭見過南宮公子。”再擡起眼時,又恢復了那妖媚的樣子,扭着腰肢,去樓上琴臺,輕輕地撫起琴來。“既然是花魁,又怎可輕易失態?”慕容幽蘭翹起嘴角,眼眸垂下,專心撫琴。
夜半時分,慕容幽蘭正在給一名客人斟茶,忽聽得一陣忽高忽低的笛音,便起身道“公子,你也累了。我們休息可好?”不等客人點頭,便伸出纖纖素指,在那客人眼前一晃,輕繞指尖,客人便暈了過去。
慕容幽蘭將客人放到牀上,轉身推開窗子,手指打個奇怪的結,手心便出現一張淡色的紙條,只有三個字:南宮陌。慕容幽蘭稍一用力,紙條化爲烏有。她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將髮髻打亂,披着頭髮,腳尖點了一下地,飛身出了窗外。
來到一處斷崖前,慕容幽蘭低着頭,尾隨着一名男子來到此地,便停下腳步。
慕容幽蘭全身散發着冰涼而冷厲的氣息,這是職業殺手身上的氣息。不等男子轉過身來,慕容幽蘭便一個俯身,斜斜刺出一劍
。男子感到身後有一股勁風襲來,帶着凜冽的殺氣,迅速一個翻轉,逃過一劍。“你是什麼人?!”男子帶着怒氣厲聲問道。慕容幽蘭卻並不答話,見一招未成,便又騰空一劍刺向男子前胸!男子躲閃不及,胸口中了一劍,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色錦衣。終於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鮮血,猛地跌在了地上。男子顫聲道“你,你是血手?!”慕容幽蘭並不答話,只是欠上身來,一掌打在男子天庭。“噗!”男子吐出一口血,眯着眼,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慕容幽蘭走上前,探了探男子的鼻息,遂面無表情地抓起身上的衣服,認真地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劍上的血珠,彷彿剛剛殺人的並不是自己。擦拭完劍,對着朦朧的月光映照了一下,纔將劍收入自己的劍鞘。然後轉身,足尖輕點,使出移形換影,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