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伊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出了星樓,直奔將軍府而來。一進入沁羽苑,看見藍凌翰和林氏的那一刻,白輕伊極力壓制的冷凝和殺意外泄,在藍凌翰察覺到之前又很快恢復了平靜,唯有她身後的納蘭沁舞不安的看了她一眼。
藍凌翰驚懼的看着白輕伊,似乎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她。反應過來後,飛快的拉着林氏上前行禮:“臣藍凌翰叩見國師殿下,三公主殿下!”白輕伊雖貴爲公主,但藍凌翰身爲臣子,自當以君臣之禮相待。更何況在文武百官和百姓心中,她國師的身份早已超越了公主之尊。
林氏也立刻見禮,還不時惶恐的瞄了瞄她。原來這位絕然出衆的女子就是聞而生敬,望而生畏的大公主,同時也是受人愛戴的國師啊!林氏身爲林貴妃的堂妹,自然也進過不少次宮裡。但是白輕伊爲人較爲神秘,便是朝堂的重臣和後宮的妃子也很少見過她的樣貌,更別說林氏這個連誥命都算不上的將軍夫人了。
慌忙的彎下身子行禮:“民婦見過——”
“不必了!本宮只是奉父皇旨意前來看望六弟妹罷了。”清冷的嗓音高貴而優雅,卻讓藍凌翰和林氏心裡越發的複雜了。這話分明就表示了只要藍羽情不死,夜王妃的位置就不會更改。這是暗示,更多的則是警告。頓了頓語調,她又道:“今日竟有人於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將軍府的嫡長千金,我龍焱的未來王妃,膽子倒不小啊!”白輕伊涼薄的扯了扯嘴角,沉暗的眸光微閃,看似不在意的掃過藍凌翰二人,卻明顯的在林氏身上停頓了一下。
藍凌翰心中一涼,“是臣沒有考慮周到,現在只希望小女能夠安然渡過這此劫難,臣才能敬謝皇上的福澤恩賜,否則,臣真是萬死都難辭其咎啊!”藍羽情必定不能出事,要不然,恐怕第一個不放過將軍府的就是皇上了!“殿下,那歹徒對小女是下了死手的,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爲?微臣懇請親自徹查此事,也讓臣這個做父親的爲小女討回個公道!”
藍凌翰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着實一副慈愛的父親模樣。口口聲聲都是爲了藍羽情好,卻不知看在白輕伊眼中,卻是無比的醜陋作態。今日的刺殺,不管藍凌翰參沒參與,他必然是知情的,現在卻擺出這副姿態來。若她將追查的權利交到他手中,過不了多久大概就會出現所謂的真兇了!
“藍將軍如此愛護藍小姐,可真是藍小姐的福氣!藍將軍爲女兒擔憂和憤怒的心情本宮也理解,但是此事本宮也無能爲力!”白輕伊淺笑嫣嫣,琉璃色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卻分毫不達眼底。看到藍凌翰要開口,她截住他的話:“殤弟知曉自己的未婚妻被人當街行刺,十分惱怒,認爲這些人是打了他和夜王府還有皇家的臉面,因而進宮向父皇請旨去了!”眸光微轉,成功的看到林氏半跪的身子抖了抖。
“本宮和舞兒進去看看藍小姐,藍將軍也不必太過擔心,洛太醫出手該是能保住藍小姐的性命!冰兒,你們在外侯着就好。舞兒,走吧。”話畢也不再看藍凌翰和林氏的反應,便攜着納蘭沁舞推門走了進去。
剛進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氣,白輕伊蹙眉,眼中一寒,“洛太醫留下,你們兩個都下去!”
聽到聲音,洛太醫一怔,正要行禮,被白輕伊擡手打斷。洛太醫衝着莫老和那小丫鬟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
“怎麼樣了?”看着莫老和小丫鬟離開,房門再次被合上。白輕伊不再壓抑自己的擔憂,快步來到牀邊,看着面容慘白沒有血色的藍羽情,她憤怒的一掌打碎了桌上擺放的細膩精貴的白瓷。
“啪”的一聲,白瓷四分五裂。卻在即將落地時化爲粉末,無聲的飄散在地上。
“姐姐!”
“公主!”
納蘭沁舞和洛太醫驚叫一聲,想說的話卻在白輕伊的眼神下自動消音。
“傷勢如何?”冰冷的語氣,讓屋內二人都感覺到一陣壓抑。
“血已經止住了,老臣也爲她服下了護心丸,性命是保住了,也沒有大礙,但是今後必須仔細修養。”
“可會留下病根?如何才能根治?”這副身子原本就夠差的了,若再留下病根,豈不是要日日遭罪?
“這——藍小姐的傷接近心口,今日若非老臣及時爲她服下護心丸,又以凝血散爲其止血,否則根本就無力迴天。而且藍小姐身中劇毒,看樣子最少有十多年了,要想爲其解毒和根治,恐怕只能去尋找那傳說中的醫聖傳人了!”洛太醫爲難的看了眼面色不佳的白輕伊,“可是殿下,天下間唯一知道他身份的醫聖閣下已經辭世多年!”
洛太醫話畢,房內死寂一般的沉默。半晌,白輕伊沉聲道:“洛太醫,今天辛苦你了,這件事本宮會親自跟父皇稟告!”
雖然白輕伊看似平靜,但卻讓人更加不安,洛太醫看了看好像被嚇到了的納蘭沁舞,又看了一眼暈迷中的藍羽情,才道:“殿下嚴重了,老臣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便退了出去,簡單的和藍凌翰敘述了一下藍羽情的症狀和日後要注意的事情,留下一份藥方後,便徑自回了宮。
房門開了又合上,白輕伊拍了拍納蘭沁舞的腦袋,“舞兒,姐姐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你還小,只要開開心心的做自己就好!在皇宮,你可以和其他任何人耍心思,但是不能那麼對待自己真正的親人,懂麼?羽情會是你的六嫂,或許她會很冷漠,也不太好相處,但是你要相信,只要你肯對別人真心,也同樣能獲得別人的真心!”對於納蘭沁舞,白輕伊是真心疼愛她的,想必以她的單純性子能跟藍羽情友好相處。
“恩,舞兒明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牀上的人,總覺得好像有些眼熟,但自己應該沒見過她纔是。不過她好可憐啊!“姐姐,舞兒以後能常出宮找嫂子玩嗎?”
白輕伊沒好氣的望了她一眼,自然能看出她眼中的狡黠和點點渴望。皇室的子女在外人看來高貴優越,但是卻像金絲籠裡的鳥兒一般沒有自由可言。“我會和父皇說說的,但是前提是你不許亂跑,也不能惹麻煩,可好?”有舞兒常在她身邊,也能稍微震懾一些小人心思,她也可以放些心。
“嗯嗯,姐姐放心好了!”納蘭沁舞歡呼一聲,信誓旦旦的保證。
白輕伊彎身爲藍羽情掖了下被角,“好了,不要打擾她休息,咱們先回去吧。”
“恩。”納蘭沁舞回頭又看了藍羽情一眼,彎了彎眉眼。